“喂，发什么呆呀，问你话呢！”小飞支起一条腿坐在凳子上，看准了一大块红烧肉夹起来塞进嘴里，就是一通猛嚼，一边还口齿不清地追问道，“那……那件事……齁来（嗯嚒）怎么（咕嘟）样啦？”
后来……
都是你捅出来的篓子，殃及池鱼，还好意思来问？
山人郁闷地看着坐在他家餐桌前，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大快朵颐的小飞，实在不想说话。
昨天他加班回家，遇见一个人在冷风里等门的小文，不过是好心邀他回家吃了点东西。今天这小子就闻讯而来，没脸没皮地说什么以后就跟他这儿搭伙了……
山人眼疾手快，压制住小飞再一次迅捷出击的筷子：“我们可说好了，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去偷东西，休想再进我家门！还有我一定会送你进警察局。”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我以后都准时上学，放了学就回家。不干别的，只跟小文一起收废品，行了吧？快把手起开啦，菜都凉了。”小飞对他的严厉毫无所谓，狡猾地快速转移了话题，“唉，你还没说呢，那个黑D后来没把你怎么样吧？”
——我现在就要你……
杰克的那句低语，仿佛又一次在他耳边响起！
“……咳咳！”山人差点被米粒呛到，蓦然瞪大眼睛一阵干咳。
小文贴心地赶紧给他递上水杯，又蜻蜓点水地敲了弟弟一下：“小飞，你别瞎说，那个叔叔说了自己是医生！他是山人哥的朋友，我相信他是好人。只是因为你弄丢了人家很重要的东西，他才会变得那么……可怕。”
“嘁，我信他个鬼。什么人会在那么高级的西服里面绑这么长一把刀？”小飞夸张地比划了下长度，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炒鸡蛋，咕嘟一口吞下肚，像是要给自己压了惊，才敢继续说，“我跟你们讲，他说要剁我手的时候，那可绝对是当真的。还有小文，他让我们滚的时候，你没觉得他是真有心要杀人吗？
“所以，我敢肯定他就是黑D！”
小飞顿了顿，突然将目光锁定山人，一本正经问道：“喂，小山，你到底知不知道那家伙的底细？别稀里糊涂被大灰狼吃了都不知道！”
山人竟一时被他堵到无语，张口结舌半天才笑骂着掩去莫须有的心慌：“臭小子，没大没小，我是你哥，叫我小山？”
“有什么关系嘛，小文，小飞，小山，这样多顺口。还是说你更喜欢叫阿人，山山？”
“谈亚飞，你够了啊，不准给我乱起小名！再说我揍……”山人发现自己除了出言恫吓，也不能真就揍人，小飞一脸“我就喜欢看你抓狂又不能拿我怎样”的表情，又让他不得不采取点什么行动。一时情急，他只能上前揪住小鬼捂住他的嘴。
小飞扯着他衣服左躲右闪反倒更是玩心大起，一边笑着，一边嘴里还断断续续说个不停：“哈哈哈……小林……唔……对了，还可以叫木木……”
这个名字让山人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竟觉得有种异常怀念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记忆深处微微耸动了一下，那是什么呢？他奇怪地撇了撇头，但还没来得及抓住那虚无缥缈的瞬间，它便已经消失不见了？？
“山人哥，你脖子受伤了吗？”小文的声音将他从短暂的恍神中拉了回来，“这种红红的瘀青，我在妈妈脖子上也看见过，她说是工作的地方那些野蛮的客人掐的……”小文露出担忧的神色，“不会是医生叔叔拿你出气……”
“才不是那么回事！小文大笨蛋，连老太婆的鬼话你都信？”小飞急不可耐地打断哥哥，“她骗得了你，可别想骗我，其实我早就知道那种印子是怎么弄的了！”
他说着抬手到嘴边，在手背上用力咗了一口，随后不无得意地把带着淡淡红痕的手展示给两人看：“嘿，是这样吧？”
这时他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么，瞪大眼睛盯着山人：“天呐，那家伙不仅是个黑D，居然还是个大变态！”
……
之后，山人是无论怎么解释也没能让小飞相信，那个是他自己不小心在车把手上磕到的瘀青。
——车把手才那么高，连我的脖子都比那个高很多，再说你是要怎样坐着才能让脖子碰到车把手啊？
就连小文也实在无法想象出替他自圆其说的画面，一脸为难的样子连连摇头。
结果山人只能是越描越黑，好不容易挨到吃完晚饭，把两个仍在纠缠不休的大麻烦草草送走。
“小山，一饭之恩，当……那个什么……捧水相报。下次他要再敢欺负你，我……我替你报仇！”小飞临走还信誓旦旦跟他保证，只是说到一半语气中又多少有些底气不足起来。
山人哭笑不得地关了门，看见门边的穿衣镜，才发现自己的脸微微泛着红晕，那晚后来所发生的事又一次不受控制地从他脑海中蜂拥而出：
“我现在就要你，兑现承诺！”
杰克轮廓优美的唇线微微翕动，深空般漆黑的双眸带着忧郁的苦涩。当他用这样一双足以控制人心的眼睛盯住谁的时候，恐怕没有人有办法拒绝他的要求。
山人只觉得自己浑身僵硬，看着眼前的人一点点俯身凑近却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然后温热的指尖便那样毫无征兆地从衣底滑入腰间！其实那只手并没有施加任何力道，他却倒抽一口气，自己先乱了阵脚……
他的脖子便是在他自己往后躲时，结结实实撞在了车把手上，他当时很煞风景地痛呼了一声。
杰克的嘴唇那时蓦然停驻在他颈窝边，随后缓缓抬起头嗤鼻轻笑道：“怎么，你不是想反悔吧？”
他不知道自己当时都想了些什么，只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在脑壳中回响：“……我不会食言。”
“呵，不会食言？我看你也就嘴上说得好听！”杰克仍然牢牢盯着他没有进一步行动，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正紧紧抓住衣服下的手，谨防它寸寸深入。
“……我……至少得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需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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