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午饭,山人觉得无事可做,随手在茶几下翻到本小说,坐在沙发上消磨起时间。他本以为接了那个电话,杰克肯定会有所行动,一心盼着他赶紧离开。可杰克一派悠闲,丝毫没有换装出门的打算,最后竟捧来macbook坐到他对面不挪窝了。他戴上单边耳麦,时而敲击一下键盘,也不知道是在处理公务,还是远程操控他早上提到的那档事。
房间里顿时安静到呼吸可闻,午后阳光正好,透过落地玻璃窗将客厅的大部分区域包裹在冬日暖阳中,也晒得人昏昏沉沉。山人早已经无心看书,盯着在落地窗前玩耍的两只小猫,脑中胡乱想着连日来发生的桩桩事情:
想到丁弈会不会强制自己终止任务;想到杰克要去哪儿再找一个正好配型的骨髓,也不知道是不是又涉及非法交易;想到今早电话里那个人,也许就是丁弈一直在找却始终没能揪出来的内鬼,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将警方对何正宏案的侦破进展了解得一清二楚,得是什么样一个身份位置?那岂不是多耽搁一天,都是多一分危险……
山人越想越心急,恨不能立刻把这个发现告诉丁弈。可现在被杰克框在身边,也是变向限制了他的行动。相比起隐藏在暗处的对手,他却毫无作为,也没能从杰克身上套出多少情报。山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都不曾意识到自己的视线已不知不觉飘到了那个人身上:
男人优雅地坐着,交叠的双腿笔直修长,质地柔软的羊绒衫在腰间堆起些许褶皱,勾勒出腰腹恰到好处的收束,随后逐渐扩展开来,向上延伸出坦荡起伏的线条,最后经由笔挺的肩线贴合入沙发靠背。他眉目低沉,不知在专心思考什么,纤长的睫毛掠过挺直的鼻翼,在阳光下呈现出半透明色;手腕微曲抵着下巴,骨感的指节正划过削薄的唇瓣。
山人心头一颤,突然想起了这张嘴唇最真实的触感。虽说之前出于戏虐、做戏,两人没少在危险的边缘徘徊。但那天晚上,杰克分明是小心试探过后又再次深入。可之后就再也没提起过一个字,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于是他曾一再告诉自己,那只是杰克平日逢场作戏惯用的手段;自己也不过是情绪低落寻求安慰而已,换了是别的任何人,他都不会拒绝……
可即使这么想了千百遍,每次回忆起那段细节,山人都会觉得心底好像有千百只蚂蚁在爬。说不出的感觉,就如同被问到“在你心里究竟当他是什么人”时一样,莫名恐慌……
就在这时,杰克突然抬眸,目光灼灼地看过来。山人呼吸不禁为之一滞,却又不知为何挪不开视线。默默盯视良久,杰克竟嚯地起身,大步走来:“你满眼渴求地看什么呢?”
山人尚怔怔发愣,不知该做何应答,杰克已侧身挨坐到沙发边,长臂伸出,将他钳制在双臂之间。他这时惊觉想躲,却哪里有路可退,眼前人勾起一抹邪魅坏笑,已进一步倾身欺近,散发着热力的手指抚上他的唇:“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山人哪里还有抗拒之力,只娇声嘤咛出“不要”二字,便没了声息。
“……唔……嗯……”
不过片刻功夫,杰克又停下动作,故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怀好意地问道:
“不要吗?”
炽热的气息就喷洒在山人鼻翼,他本该摇头的,可双手却不听使唤地抚上身前的胸膛,拽紧了柔软的织物。
杰克从鼻间嗤笑出声,双手滑过他的脸颊,扣紧脖颈,大力含覆住他的唇舌。
“哈……”山人也不知道自己发得什么疯,竟比侵入者更狂热地纠缠上去,贪婪汲取,直到浑身飘忽无力……
可渐渐的,嘴边的舔舐变得湿冷细碎,也不再是熟悉的味道!?
山人一惊,猛然睁开眼睛,小黑猫惨叫一声被掀翻在沙发边。山人对着龇牙咧嘴的小猫,竟有些茫然若失,身边哪里还有杰克的影子,就连对面沙发上也早已空空如也!
“怎么?做梦了?”波澜不惊的声线冷不丁从门廊处响起。
山人惊觉回头,那个梦里强……吻他的男人,正站在客厅尽头穿大衣,动作挥洒、衣冠楚楚……
我刚才是不小心睡着了?山人呐呐低头,发现身上盖着先前还穿在杰克身上的羊绒衫,毛衫一角仍捏在他手中: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
在你心里究竟当他是什么人?
那个问题又一次鬼使神差出现在脑中,山人一激灵,强自打断自己的念头:不不,那只是个不合理的梦,并不是所有的梦都有因可循!
“被吓到了?困的话回床上睡去,沙发上多不舒服,容易做恶梦。”杰克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一语双关的话就好像早已窥破了一切;可下一秒那笑又隐没于无形,换了内容,“我晚饭前就回来,顺便会带点吃的。”
山人从惶神中猛然警醒:“等……等等,你要出去,去干什么?”他慌忙想站起来,又无力跌坐回沙发上,这才发现自己连手都是酸软的。
杰克稍一反应已猜到山人担心的什么,他抬了抬眉,终还是长出口气再次郑重保证:“我答应你的事,绝不会食言……”他似乎话尤未尽,可默然站了片刻又转身推门而去。
“明明离规定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小峰哥怎么这么就说放人了呢?”刘家栋一边将捧着的笔录资料放到自己办公桌上,一边不甘心地看了眼窗外渐渐远去的身影。
苏睿则绕道自己位子上没接话,他知道艾峰这么决定总有他的理由。对杨成浣的问询持续了5个多小时,早已进入死胡同,越到后面受询人的抵触情绪越重,几乎都沉默不言。直到陈宓的身影在问询室门口一闪而过,艾峰打了个手势就悄悄出去了。等他再回来,便说先放人,想来是在尸检中发现了什么。
这时艾峰也走进了办公室,身后果然跟着陈宓。眼看刘家栋张口就要问为什么,苏睿抢先截住话头:“发现什么新线索了?”
“我们在何处的血液中检测出了普鲁卡因成份,”回答问题的是陈宓,“医用麻醉剂的一种,常用于局部麻醉,它见效快,持续时间在半小时到45分钟左右,如果加入肾上腺素还可以稍微再延长些作用时间。”
“那不正好吻合杨成浣的作案时间?”这解释让刘家栋更为不解了,苏睿心中也有同样疑问,只是没急着问出口。
“起初我也是这么认为,可普鲁卡因还有收缩血管减少血流量的作用,如果把这一因素也考虑进去,时长就有些不够。”
“时长?”刘佳栋还呐呐没理会到陈宓话中因果,苏睿已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你是说,手腕如果在0点50分被割开,1点50分被发现时,人还不一定能死成……难道凶手的作案的时间还要早于我们的推断?”
“这我目前还无法判断,其中的关联因素很复杂。”陈宓却越发凝眉摇头,“原本割腕伤口不大,通过身体的自我修复功能在一定时间内多少都会自动凝血,何处之所以迅速失血是因为我们在他体内测出了远高于寻常标准的拜瑞妥含量。这是一种心脏病人常用的抗凝血药物,何处住院后每天都在服用,但比起正常病人摄入量,他体内的含量仍然高得惊人。
“另外,我还在他的气管中发现了少量利多卡因残留。这也是一种局部麻醉药物,作用时间则较长。实际使用中,常会将不同的麻醉剂混合使用,相互取长补短,达到想要的起效速度和作用时间。
“我想第二种麻醉剂之所以采用直接吸入的方式,凶手就是为了好通过清理口腔,来隐匿使用痕迹。会隐藏就一定有其用意!”
“所以加上这第二种麻醉剂,作用时间能延长多少?”
陈宓缓缓抬起眼睛,一一扫过三人,说出答案:“三个小时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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