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接完电话,就说“去换衣服,我们走!”,之后便神色凝重,再没多做解释。
匆匆出门后,杰克也没开车,而是带着山人从西侧门出了小区。这里只要用门卡,就能从内部悄悄离开,何况今晚停电,监控摄像头都不起作用,正是避人耳目的绝佳条件。果然出了栅栏门,就看见一辆息了灯的出租车在不远处的林荫路下停着,这更为接下来他们要去的地方添上了几分神秘色彩。
三更半夜,一个电话,说走就走。这多半与组织的事情有关,只是山人想不明白,为什么叫上他,而且一向冷静的杰克显得有些心神不定。
不过,此刻的山人还无法收摄心神去思考太多,有个问题始终在他脑中打转:要不是那通电话,刚才的……事会如何收场?
直到稀里糊涂上了车,司机转过头来冲他打招呼,他才回过神来。
“手机。”这个人竟然是干部会议上给他留下最深印象的黑猫。黑猫的招呼方式别具一格,山人一时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他手机摔了,还没来得及买新的。”杰克从另一侧坐进后车座,啪地一声关上门,顺带替他回答了黑猫。
黑猫也不答话,换了个角度仍伸着手。
杰克不禁挑眉:“怎么,连我的手机也要收?”
“嘿嘿,不是我不信你。会长交代的,怕万一你的手机被人动过手脚。”黑猫说着,有意无意朝边上瞟了一眼。车上一共三人,会长有心防着的是谁,不用问都知道。这下杰克也没话可说了,只能咋舌从兜中掏出手机:
“到底怎么回事?”
“我真不知道,我只是奉命来接人。”
“其他人不用接?”
“你这里有重要客人不是么?”
杰克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没再开腔。山人终于知道了电话是谁打来的,听两人的意思会长似乎召集了不少人,可到底是什么大事件,连杰克都瞒着不肯说?想到即将可能窥探的秘密,山人心中不免紧张又兴奋。
此时黑猫已将手机收好,又不知从哪里拎出个脏兮兮的黑头套转过身:“不好意思,还有这个……咦,我不是眼花吧,小哥今天的唇色怎么看着有点鲜艳?”
黑猫正色说到一半,语气突然跳转,满脸奸笑地凑近过来。山人下意识抿紧了嘴唇,脸上不觉一阵**。
黑猫似乎顿时了然于胸,意味深长地拖出长音:“啊——我明白了。”
山人已完全不知视线该往哪里放,倒是杰克像没事人似的,拦下黑猫毛毛躁躁的手:“把你的破布拿开,我自己来。”
杰克淡然从口袋中掏出领带,那应该是早些时候止血时,他解下来随手塞进兜里的。可当带着余温和体味的布料贴附上眼睛时,山人却有种异样的感觉。而黑猫的挖苦也不失时机地响起,有意来添油加醋似的:
“真没想到,杰哥道具一应俱全啊,这个不会刚用来绑过手腕什么的吧?”
山人不觉又是一颤,杰克的手却沉稳不变,嘴上毫不客气地反击:“我也好奇,你嘴这么碎,怎么还能好好活到现在?”
“嘿,那大概是我业务能力比较强。”黑猫竟还能厚颜无耻地笑答,一边自得不已,一脚油门发动了车子。如此急刹猛进,根本没考虑车上乘客的安全问题。所幸杰克想得周全,在山人被惯性甩得东倒西歪前将他揽入臂弯之中。
“我没事,抓着点,扶手就好……”突然的身体接触,仍让山人慌张莫名,结结巴巴地找着借口,暗中拉开两人的距离。
可杰克却不容他挣脱,硬将他圈在自己臂膀中,口气自然:“路还很长,你最好先睡会儿……”
山人来不及脸红,黑猫已经轻佻地吹起口哨:“这天上怕不是要下黑雪了,我还是第一次见杰哥这么替别人着想。”
山人看不见,但感觉杰克大概是冲着驾驶座的椅背猛踹了一脚。不一刻传来黑猫闷哼的声音,车子也跟着扭了个S线,之后这一路黑猫终于消停了。
车真的开了很久,山人几乎在杰克沉稳起伏的胸膛上迷糊睡去,但他一直死死扣着掌心,不敢睡着。以车行的速度和时间推断,他们恐怕早已经出了S市郊县,甚至还可能跨过了邻省,当然也不排除开车人有意绕圈子的可能性。光凭这些有限的信息,很难做出进一步的判断。
所以没等车停稳,山人便迫不及待想揭下领带,却被杰克拦住说“还不能解开”。杰克跟着好像还说了句什么,可山人哪有心思听,急着便要自己摸黑下车,等磕磕碰碰站定在空地上,前后都摸不着东西,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前行。
正茫然间,一只温热的大手牵住了他。杰克轻轻叹气的声音跟着响起,就仿佛能看见他此刻略显无奈的表情:“让你等一下,你到底在急什么?别乱来,跟我走。”
跟我走,原本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可杰克说来,却好像有一种奇妙的魔力。山人心中说不出的毛躁感似乎一下子消散了,他放松下来任由那只手牵着往前。他被牵着走过一段石子坡道,然后走上一座吊桥。吊桥摇摆不定,心也就跟着高高悬起,周围寂静无声,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了他握住的那只手。那只手上突然传来微微加重的力道,杰克的轻声叮嘱在他近前响起:“待会儿千万别由着性子乱说话,一切由我来应对。”
他郑重的语气中还隐约透露着几分严峻,这是在暗指前路凶险吗!?
脚下的吊桥仍在晃动,山人已经有些分不清楚,内心那一瞬间的悸动究竟是因何而起……
等再次解开眼前的领带,山人已经置身于一间低调奢华的中式客厅之中,厅堂上分列左右两侧的紫檀太师椅中依次坐着人。只是还来不及细看,萨琳已气势汹汹冲到了他面前:
“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今晚你死定了!”
山人知道萨琳一向敌视自己,可这样言之凿凿的指证,还是让他不免心虚。再结合晚饭时,杰克有意无意吐露的那句话,让山人越来越担心自己是否已经暴露。然而杰克上前一步,挡在了萨琳面前:
“没有我的允许,我看谁敢动他一根指头?”
这种无条件的袒护,恐怕是对萨琳最致命的武器,她恨得直咬牙,却也无可奈何:“你,你都不问问他做过什么,居然就这么维护他?”
杰克一脸不屑没有回答,但答案已然不言自明。萨琳气得转过脸来,狠狠盯着山人:“你装不了多久了,杰克最痛恨的就是叛徒,等他知道了你的真面目,他会亲手收拾你!”
这和杰克说得如出一辙,莫非他其实早就知道!?山人喉头一紧,抬眼看向杰克,想从他身上找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巧的是杰克神色忧郁正转过视线,他漆黑幽深的眼中似乎藏着东西,但山人说不清那里面究竟有什么。就在他疑惑不定的短暂瞬间,杰克已拧眉转开了视线:
“萨琳,你听好了,不管他做过什么,我的人,轮不到你来告诉我该怎么处置!”
“杰克你……”
萨琳柳眉倒竖,眼看气得直发抖,一声轻咳从房间深处的竹帘后响起:
“怎么?我们的工厂刚被警察端了,你们两个不想想怎么一致对外,倒先自己内讧起来了?”
竹帘后人影绰绰,所有坐着的人都齐刷刷站了起来。山人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会长”终于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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