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竟然是尸体就藏在王民宇家！？艾峰实在无法苟同：“这怎么可能？谁傻到把罪证藏在自己家里？”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别忘了，最后剩下的即便再不可能，那也只能是真相。”季燃对艾峰的先入为主很不以为然。
“可这确实不太可能，我们搜查过王民宇家，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线索！他自己是撇得最干净的那个。”连冷健也这么说。
“没找到吗？”冷队出面自然更有信服力，季燃的语气犹豫不少，可他还是不愿死心，“你们……查仔细了吗？”
“你这说得什么话，怀疑我们的办案能力吗？”艾峰分分钟又不淡定，被一旁的冷健捅了捅才咂嘴住口。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搞的，平时明明没这么冲动，怎么一对上季燃就老沉不住气。
“小季的分析很有价值，之前我们在判断上确实不够客观，也可能因此搜查王民宇家时有所轻疏，我们会重新再仔细搜查。可时间分秒必争，不如先把起诉流程走起来？一边再把缺的证据补上，这样两边不耽误。”冷健放低姿态，打起了人情牌。
可季燃一点也不通人情，仍是执拗地摇头：“藏尸地点没找到，证据链就断了一环，我们说陈森处理尸体，李强运尸，那就都只是一个猜测，起诉就解决问题了吗？”
艾峰才在心里默念冷静，又忍不住开口：“你这家伙怎么那么顽固呢，为了一个证据这么拖着，每多一分时间就给罪犯多一份掩盖罪行的机会啊！”
“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一击必中，只因为时间紧迫被动出击，你的攻击也可能成为致命伤！这样的攻击不要也罢！”
“季燃……”
季燃出了名的认理不认亲，执意驳回诉讼请求。最后还是老检察长出面，才最终决定案子一边加紧调查，一边起诉。
第二天检察院会议室，来协同工作的艾峰踏进房间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坐在会议桌正中的季燃。
“怎么又是你，不是说不接没把握的官司？”艾峰一开口就话中带刺。
季燃喝了口咖啡直摇头：“证据存疑，而且你知道王民宇请的谁为他辩护？”
“沈默诚，出了名的黑心律师。不管雇主是怎样的十恶不赦，只要开得起价，他没有不接的案子。就是个司法界的败类！”艾峰说话间不禁义愤填膺。
“人品不好，架不住有真本事，他为什么能漫天要价？因为他自有能耐颠倒黑白，为委托人脱罪。”季燃好像说的事情完全与己无关。
“你怎么长他人志气？难道还没交手，就已经打算认输吗？”
季燃傲然一笑：“我还没机会和他交手，倒是很期待能跟他一较高下。现在也只有我能为这个案子多争取几分胜算！”
口气还真不小，艾峰心里忍不住嘀咕。季燃却态度一转，大方地伸出手：“艾警官，不管我们之前有什么不愉快，现在大家坐在同一条船上，为了同一个目标，希望我们能通力合作！”季燃简单的两句话自有一种无形的感染力，竟让艾峰不自觉伸出了手！
几天工作相处下来，季燃的表现确实让艾峰刮目相看，他思路清晰，行动迅速，针对王民宇的特殊癖好入手，找到多位受害人。证实王民宇有**时掐人脖子的嗜好，曾不止一次行为过激，几乎致女方窒息。另一方面，通过林山人的协助沟通，在金顶皇宫也找到多位服务生愿意作证，王民宇生性残忍，毫无同情心，经常以虐待、羞辱陪酒女为乐。
开庭在即，艾峰大有胜利在望之感。季燃却一边喝着冰咖啡一边给他的盲目乐观泼凉水：“别太得意忘形，现在还远不是庆功的时候！”
“你这人怎么老这样？将军打仗士气很重要，懂不懂？”
“那你们在王民宇家找到什么了吗？”
“……”艾峰一时无话可说，他们又去过王民宇家，彻彻底底搜了一遍，仍然一无所获。
季燃冷着一张脸，心思沉沉，并不因为赢了口舌之争有一丝高兴：“找不到藏尸地始终是我们最大的隐患。沈默诚最近行踪隐秘忙得很，还不知道憋着什么阴招。走，带我去王民宇家看看！”
两人到达时，取保候审的王民宇也在家。他倒是配合地很，任由季燃和艾峰在别墅里随便走动，季燃故意拉着他作陪，一路东问西问，从车库角落到楼梯扶手，从浴缸接缝到储物间天花，就连垃圾滑槽都不肯放过。王民宇虽然被问得有些烦躁，却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紧张，他甚至搞不清楚季燃查看那些犄角旮旯的目的何在。只有艾峰看在一边，渐渐理清了思路。季燃挨个看了各层的布局，其中尤为注意浴室，储物室等地方，那些是最有可能处理尸体的地方；他还特别注意了下这些地方的空调配置情况，这么热的天要储藏尸体还需要大功率的冷气，或者是有个浴缸把尸体泡在冰块里；而他仔细查看每一层楼的布局，不放过垃圾滑槽和楼梯下的小隔间，是为了确认在这座别墅里有没有被隐藏起来的密室，艾峰后来还想起来，他曾在进入别墅前沿着外围走了一圈，可见他做事之严谨；最后，他仔细看了车库，并预走了一遍所有车库到达疑似藏尸点之间的路线，以期找到运尸过程中哪怕一星半点的疏漏。艾峰不得不承认，近两个月来，除了那个过目不忘、洞察力惊人的徐子轩，季燃是第二个让他由衷佩服的家伙了。可纵然是这样，这次季燃仍然一无所获。
天色已经全黑，季燃站在别墅后的车库出口处眺望整个掩映在绿植之间的别墅区，眼中流露出难得的迷茫，又带着一丝执拗的不服，轻轻叹出一口气。
艾峰本以为自己会对季燃的挫败幸灾乐祸，可此时他心中却只剩下一份同仇敌忾的感叹，他拍了拍季燃肩膀：“这回你该死心了吧？我们真是里三层外三层查了个遍，这个看似不可能的真相，它估计还真就不是。”
季燃呐呐摇头：“我们的排除法并没有错啊，只有这里是不可能中最可能的地方了。难道他们真的做到了不留一丝破绽？不不不，一定还有什么是我们没想到的……究竟是什么呢？”
季燃蓦然转头，夜色下森然发亮的眼睛紧紧盯着艾峰。
“啊……”艾峰脑子正一片空白，倒是他的肚子很不争气地用“咕噜噜”作了回答。
季燃从鼻腔里哼出笑声：“对啊，饿死了！除了盯着想不通的问题，我们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呢，不吃饱了哪有力气继续战斗。走，今晚我请客！”
艾峰哑然失笑，突然有一种等这个案子了结后，也许还能多一个朋友的感觉：“听说检察官工资很高的吧，那今晚我可得敲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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