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曾柯伟一脸痨病鬼的样子，爆发力却是惊人，一路跨围栏、跳车顶、钻地道、上天桥，速度始终不减，过不了多久倒把追在后面的艾峰累得气喘吁吁。所幸他瞅准天桥上那段直道发力冲刺，眼看就要在下桥时追上曾柯伟。没想到曾柯伟这家伙转头看到追兵逼近，闪身撑上天桥围栏，嗖地一声就跳下了街心绿地！
“妈的！”艾峰暗骂一声，跟着一脚蹬上围栏就想往下跳，突然看清下面足有3、4米距离的地面，不由肝颤：这小子真是不要命的玩法！
再看曾柯伟，已经连滚带爬翻过被压垮的灌木丛，向绿地北边跑去。艾峰此时居高临下，周围路况尽收眼底，倒慢慢冷静下来没着急再追：哼，小子，你这一跳可大错特错。
维克一口气横跨绿地，跑进边上小路，一边不忘回头观望。见没人追上来，他稍稍松出一口气。可一转头，那个警察竟然从路旁穿出，已经拦在了他的面前！
“在找我吗？”
曾柯伟也是反应奇快，转身就跑，这次艾峰可不会再让他有半点机会，一个飞身扑上，抓住了曾柯伟后肩。这家伙还想负隅顽抗，挣开胳膊一拳偷袭向艾峰小腹。他那街头混混的拳脚自然不是专业擒拿格斗的对手，不过几个来回便被艾峰反手制住，牢牢压在了地上……
一刻钟后艾峰铐着曾柯伟回到原地时，发现季燃正气定神闲站在车边，一见到他就摇头说风凉话：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体能不行啊。”
“……”艾峰直到现在还有点喘，一时竟回不上话，稍缓了缓才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人呢？”
季燃一脸你就多余一问的表情：“那个高个比这家伙跑得还快，叫我一个文职去追，怎么可能追得上？”
艾峰这才算回过味来：“所以你压根没去追？”
“不可能追得上，何必浪费时间？”季燃语气里只有绝对的冰冷理智，让艾峰很有点想抽人的冲动，可转念一想这不正是季燃的一贯作风吗？怪只怪他自己太想当然。他只能狠狠拽过曾柯伟：
“说，怎么回事？车上那人是不是你们杀的？”
曾柯伟闷声不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倒是季燃先开了口：“尸体我检查过了！是枪伤，子弹直接打穿颈动脉。副驾驶座车垫上有个弹坑，椅背、车门，车前置物格上都留有细微的喷溅形血迹，其他可能被擦拭过。车上没找到枪，但找到了死者的证件，他好像真是火葬场的员工。”
他不说还好，说得艾峰更是郁闷：“你怎么……这是擅自破坏现场，知道吗？”
“放心，我有带手套。有时候我们也需要搜查取证，我身边一直常备手套。时间不能白白浪费，自然要做点有用的事情对不对？”听季燃那口气好像还对自己擅作主张很是得意……“对了，我还帮你报了警，他们应该差不多该到了。”
虽然不合规矩，但艾峰暂时没功夫跟他说教，眼下枪的问题才更重要：“不仅吸毒，还有枪？”他拎起曾柯伟的胳膊，那上面的针孔比高个不止多了一倍！“非法持枪，还杀人，知道你这能判多少年？”
“我没吸毒，枪也不是我们的！”曾柯伟被他的话威吓住，终于急了，开始枪白，“我们是装死逃出来的，根本没想杀人！枪是他的，他先要杀我们……然后就走火了。”
短短几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隐约透露出极大的信息量，艾峰不禁心跳加速，猛地抓住曾柯伟肩膀：“你慢慢说，你从什么地方逃出来的？”
“我不知道，他们给我们注射毒品，很多人死了……”
“什么！？他们是谁？”艾峰脑中飞快串联起他的话，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和你家着火是不是也有关系？”
“……”曾柯伟似乎还在犹豫，脸突然抽搐了一下，“他们……他们……我……我看见了……杀人……我逼不得已……我……留了……”他说着说着身体抖得厉害，起初艾峰以为他是想起了经历的种种事情害怕使然。可渐渐地，他的反应越来越不对劲，整个身子佝偻起来，口吐白沫，眼睛却闪着瘆人的光，扯直脖子，双臂使劲往前伸着：“我喘不上……气……快，快……给我，给我打针……”
曾柯伟这是毒瘾发作了！？不过他疯狂的样子，和艾峰见过的任何吸毒犯都不太一样，他甚至扑上来抓着艾峰的肩膀就咬。两人铐在一起，艾峰无处可躲，曾柯伟又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根本挡都挡不住，最后还是季燃用扳手把人砸晕才算了事。
之后刑警队、法医、物证科陆续赶到，曾柯伟暂时由警员陪同送去医院急救，艾峰则留下善后。季燃倒是事不干己赶紧抹油，居然还厚颜无耻地要求艾峰派辆警车送他回家，临走更不忘把车钥匙丢给艾峰：“麻烦你把车修好洗干净了，开到检察院楼下。”
“你别太过……”艾峰刚想抗议，被季燃一句话就堵了回去。
“我刚救你一命，你还欠我顿饭钱，不是这么快就忘恩负义了吧？”
艾峰只能乖乖闭嘴，把钥匙使劲揣进兜里……
后半夜急症室里似乎又闹腾了一阵，山人也不知什么时候趴在床边睡着了，直到感觉有东西拂过肩膀才猛地直起身子。
“抱歉，吵醒你了，我看你衣服掉了。”睡眼朦胧间，他还以为站在面前的是杰克，但男人温和的语调让他很快意识到，这个人是徐子轩。徐子轩把衣服塞到他手边，他认得那是杰克的外套。抬头环顾小小的隔间里，早没了杰克的身影，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竟有些没来由的失落。
“怎么，在找什么？”徐子轩递过一杯温热的咖啡，“这一晚上辛苦你了。”
山人摇摇头，接过咖啡喝了几口，这才觉得清醒不少：“没事，徐叔怎么样了？”
“睡得挺安稳，读数指标也都基本恢复正常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山人才放下咖啡杯想站起来，没想到被徐子轩一把抓住胳膊。他一时站立不稳，差点被徐子轩的力道拉入怀中。
面对山人一脸疑问的神情，徐子轩略显尴尬地扶住他，很快松开手：“我是想，天也快亮了，麻烦了你一晚上，怎么也得一起吃个早饭，我送你回去。”
原来是这层用意，山人笑起来：“不用，你开了一晚上车，徐叔这里也需要有人陪着。你不用在……”
“子……”两人正说话间，身后突然传来低声呼唤，徐子轩和山人都是一惊。徐子轩更是紧张、惊喜参半，急忙转身，“爸！？”
“子……冀……子冀……你不要走……”徐叔并没有醒来，似乎只是在说梦话。徐子轩的神情也随着那一声“子冀”微微一黯，他本来要伸出去的手又默默收了回来。
子轩，子冀？那应该就是他兄弟的名字吧？山人也不敢开口问。徐叔就算在无意识昏迷的时候也只是在挂念自己的另一个儿子吗？他突然觉得眼前徐子轩宽阔挺拔的背影，竟显得这么孤单无助。徐子轩却很快转过头来微微一笑：“你看，其实我也怕他醒过来看见是我，情绪激动，反而不利于养病。”
山人无言看着徐子轩镜片后那双安静淡然的眼睛，已然决定要留下来。就在这时，一声惊叫在急症病房一角响起。
“他，他没有呼吸了！医生！4号床没有心跳……”护士惊慌失措的声音随之响起。
“怎么回事，这心电监测仪上的读数为什么一切正常！”另一个男声竟听起来异常熟悉。
徐子轩和山人同时拉开隔断帘，正看见几个医生、护士推着除颤仪冲到靠门的床位，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人和另一个熟悉的身影则被医生请到外围。
“艾峰（警官）！？”徐子轩和山人几乎同时出声，两人不无惊讶地互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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