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轩最后也没有说出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应该是不愿再想起心爱女孩的死，只丢下一句“好自为之”便匆匆离去。看徐子轩转身时落寞的背影，山人多少能体会到他无力挽回悲局的懊悔与自责。只是他说杰克不择手段拐走自己心仪女孩时的口气，更像是他们两人先有仇在前。若是这样，倒是跟现在杰克拿他呕徐子轩的情形如出一辙，也能对得上那句“报复心极重”的说法。可到底是什么恩怨？杰克明明是那么一个冷酷狠辣的人，为什么偏偏用如此幼稚的手段对付徐子轩？
山人不禁叹气，他好不容易挖出了杰克一星半点的过去，结果却是又多出来一堆新问题……
“山人，出什么神呢？小心别勾到蕾丝！这件婚纱要是有什么事，老板可是会杀人的！”周一上来杰克已经连着三天没进公司，公司大小事情都靠电话远程遥控，怕是贩毒组织那边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去处理。
这期间杰克就只给他打过一通电话，交代了些对标的准备事宜，对徐子轩后来跟他说了些什么只字未提，就更别说毒品交易相关的事情了。结果因为太闲，被设计部和运营部的同事拉来陈列室，一起整理婚纱设计大赛要用的服装。
听到言雪提醒，山人赶紧用戴着手套的手护住婚纱华丽蓬松的裙摆，和小刘一起把塑料模特从橱窗里挪出来：哎，想想现在做的这些事情，哪里有半点卧底该有的样子。
言雪早已经将一块干净的白布铺在陈列室中心空地上：“行了，把它放中间，接下来的事情我和薇薇安来弄。你们把那边的西服架子帮我推出来，山人你比较仔细，你留下来，一会儿需要你帮忙把模特从裙摆里搬出来。”言雪一边指挥众人，一边也戴上手套，开始小心翼翼地脱婚纱。薇薇安则把一些配饰、头纱拆下来，折叠整齐，放到一边。
山人没怎么留意过陈列室的展品，此时才有空闲停下来好好看一眼这件婚纱，传闻这是公司镇店之宝。
薇薇安整理着裙摆边一串串长长的水晶珠链，一边忍不住赞叹：“这都是真水晶吧？这要是穿上走起来，闪闪发光的在裙边摇摆，得有多好看？我来这儿第一天就看到这件婚纱了，我敢担保，每个女孩看到它，都会梦想着有朝一日能穿上这样一件婚纱走进结婚礼堂！老板为什么不把它做成产品呢？”
“想得美。光是上次清理橱窗，被他发现压皱了裙角，就把我们骂了个狗血淋头。这次要不是范老一再请求，反复强调比赛的重要性，他都不可能同意拿这件婚纱去参赛！”
范老是业界知名设计师，也不知道杰克什么本事能请到他做公司设计顾问，除非重大项目，他一般很少来公司。他只要发话，连杰克都要给他三分薄面，没想到这件事上连他都要求杰克！？
“好羡慕那个可以穿上它走秀的模特，我要是那个模特就好了……”薇薇安仍在做着她罗曼蒂克的美梦。
山人盯着这件设计别致，精美梦幻的婚纱，心中突然一动：“这婚纱什么来头，杰克这么宝贝？”
“我不知道。”言雪摇摇头。
“你是公司成立时就入职的元老了，你都不知道？这么神秘？老板又是那种态度，这里面一定有故事！”言雪的话立刻引起了薇薇安的好奇心，连搬东西的几个男生也停了手上的活，一起围过来八卦：
“快把你知道的说来听听！”
“我来的时候就有这件婚纱了。我只听说是杰克拿着设计图找到范老，设计图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很多想法都不专业。范老说他起初根本没打算接这个一窍不通的外行的请托，是杰克一句话让他改变了主意，最后在范老的指点下他居然还真把设计给做出来了。”
“我知道了，那肯定是做给未婚妻穿的呀？亲自设计，又亲手制做，好浪漫呐！？”薇薇安拉开纯白的裙摆做出一个欲披到肩上的动作，说出她少女心的猜测，突然张大嘴歪头看着山人，“等等，林山人，老板是这样的人吗？那个扑克脸暴君真会有那么柔情的一面？你有没有见识过？”
山人哭笑不得：“为什么问我？”
薇薇安哈哈大笑：“不知道啊，总觉得你和别的人不一样，是最有可能让他展现出真实一面的那个人。”
山人汗颜，不知道她哪来的这种印象：柔情没见到，恶劣本性倒是没少见……
“可是范老说，那件婚纱做好后，始终放在橱窗里，杰克不准任何人碰，也没让任何人穿过。后来就是大家都见识过的了，只要婚纱出一点点小差错，他就火山爆发，恨不得吃人……”
“婚纱好不容易完成，结果却束之高阁，你们说能是为什么？难道老板在结婚前夕被心上人悔婚！？怪不得他整天板着个脸，笑容都没一个，一副全天下人都欠他五百万的样子！”
薇薇安最后一句话说得所有人都忍不住偷笑，小刘还跟着使劲点头。
“不过不能够吧？老板脾气不好，但架不住人长得帅啊，哪个缺心眼的女人居然甩了他？”
“那可不一定，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受虐狂，只要颜值够看，什么都能忍？”
“谁受虐狂了？刘巍威，你给我说清楚……”
“哎呀，你们别围在这里打打闹闹啦！薇薇安！快把裙摆给我放下！待会扯坏了，我们可真死定了……”
山人被众人的吐槽逗乐，却突然发现，他印象中最清晰的竟是杰克勾起嘴角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笑颜，并不冷酷凶残，也没有不近人情，只是有种无尽的孤寂。现在他似乎能明白那大概是因为什么：深爱着的女孩却在毫无准备下天人永决……想到那枚不肯摘下的戒指，一直珍藏的婚纱，山人心底竟涌起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他没办法再单纯地将杰克当作一个凶手、一个毒贩，在那之前他首先是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他身上还有太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新一批原料已经运抵，因为警方设的稽查点，目前暂时存放在码头仓库。虽然不敢说万无一失，但就目前警方针对我们的行动力度，我不建议在这种风口浪尖上匆忙去警方枪口前冒险。
“这两天我也去过几个布控点亲自探路，他们排查很仔细，人员编组齐备，为的就是互相监督、互补盲区，另外还有训练有素的缉毒犬，特警压阵……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不是买通一两个人就能轻易蒙混过关的！我看还是再等等，想到更妥帖的办法……”杰克双手支着桌面，神情淡漠，一条条说出他的想法。今天他没有坐在会议桌顶端，而是和其他人一样，坐在左手第一个位子。会议桌前拉下的投影幕布上，映出一只沐浴在午后斜阳下的青釉瓷杯。此时一只保养得当但又能看出岁月沧桑的手伸到画面前，抬指轻敲杯侧，令杰克打住话头沉默下来。
“工厂那边情况怎么样？”低沉的声音在轻咳一声后响起。
坐在会议桌右边第三位的男人听到问题，赶紧诚惶诚恐地站起来回答：“已经出现原料短缺，再这样下去生产线怕是要停。还有仓库里的新品，也都压在原地，没办法运出去。”
“再这么下去，我们的一条龙产销可就要瘫痪了。”男人杵在那儿，站也不是坐又不敢，萨琳又顺着他说的不咸不淡地补了一嘴。
那只手转了转杯子：“A传来消息，那个缉毒队长丁弈亲口说了要打持久战，你觉得等到什么时候合适？”
听会长调转话头，突然问自己，杰克略一沉吟，开口答道：“丁弈才在金鼎皇宫摆了我们一道，我怀疑这次行动，很可能是他设下的另一个陷阱。”
“我们确实是一时低估了丁弈，但马有失蹄，人有失手，不能因为一次误判，就否定A的能力，被一个缉毒队长搞得草木皆兵。他说他已经都安排妥当了？”
“是，本来定了周五凌晨，3号布控点，有人会掩护我们过关。可就在半小时前，他传来最新消息，时间换到了周四旁晚，地点也变了。显然是缉毒队临时变更了轮值名单，在这个节骨眼上丁弈突然换防，我还是觉得其中大有问题！”
“这个险我们还是得冒！你也别太小看A了，他早就考虑到丁弈会设法肃清内鬼，特地设下了双重掩护……”
最近有点卡，读者们见谅，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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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心囚-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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