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回没有手机,离开后,向辞和他的联系就彻底断了。他问向柯平时都是怎么和楚回联系的,向柯说出了校门他也是找不着楚回的,除非提前约好见面的时间地点。要么就是楚回用公共电话打给他。
向辞又问他知不知道楚回住哪儿。
向柯说不知道,他没去楚回家玩儿过。
“那你们班别的同学呢,也没去过他家?”向辞又问。
“哥,你要知道,整个学校和他关系最好的就是我了,连我都没去过,别人就更没机会去了,”向柯说,“唉,楚回他吧,在学校也不爱说话,别人找他聊天基本都是冷场的,也就我这嘴皮子能跟他聊下去。”
向辞:“挺有自知之明的。”
“一般般啦——啊!对了!”
向辞被他的一惊一乍吓了一下:“怎么?”
“我想起来了,有一次楚回给我打电话,是问邻居借的手机,是个老奶奶。他跟我提过几句,说这老奶奶平时挺照顾他的,”向柯说,“不过这号码我没存,挺早之前的通话记录了,我也不知道找不找得到。”
向辞道:“试试吧。”
向柯翻起通话记录,边翻边好奇:“哥,你到底和楚回吵了什么,这么巴巴地要找人家道歉。”
“别说得好像我没给你道过歉似的。”向辞轻轻拍他后脑勺一巴掌。
向柯嘿嘿傻笑。
不一会儿,他翻到一个号码,不确定地盯着瞅了会儿,向辞说:“打过去试试。”
向柯拨过去,第一遍没人接,第二次才通了,对面响起一个慈祥的声音:“喂,哪位啊?”
看来是了。
向柯打开免提,道:“奶奶您好,请问您认识楚回吗?”
“你是……?”
“我叫向柯,是楚回的朋友,他上次跟您借手机打过电话,您还记得吗?就是打给我的。”
老人家恍然道:“记得记得!我听粲粲说他去朋友家住了一段时间,是不是就是你呀?”
“对对对,是我。”
粲粲?是小名吗?
向辞在一边安静听着,眼神示意向柯问正事。
向柯立马道:“奶奶,冒昧打扰了。其实我有点事儿想找楚回,但他没有手机,我联系不上他,只好打您的电话,想问问他现在在家吗?方便的话能不能麻烦您帮我找他接下电话?”
“他现在不在家哦,”老人道,“他这几天每天一大早就出门啦,听门卫室的保安说总是很晚才回来。”
向辞皱了皱眉。
向柯:“啊,他去干什么了?”
“这就不知道啦,我也想问他呢,可次次找不着人,想问也没法问。”
向柯看向他哥,等待进一步指示。
向辞摇摇头。
向柯便道:“那好吧,打扰您了。要是碰见他了能不能麻烦您跟他说一声,我有事找他?”
老人道:“没问题,你叫向柯对吧?奶奶记住了,要是见着他一定跟他说。”
“好,谢谢您。”
挂了电话,向柯“哎呀”一声:“傻了我,刚刚怎么没顺便问一下地址!”
“还是别问了,”向辞说,“贸然上门,可能会冒犯对方。”
向柯连连点头,问:“那现在怎么办?”
向辞道:“你不是留话了么,人家要是乐意联系你,肯定会回你电话的。”
但是等了两天,向柯都没有接到楚回打来的电话。倒是向辞又接到唐箐的电话,唐箐说她再过两天就来长明,问他给楚回打好预防针没有。
向辞只能将实际情况和唐箐简单说明,挂了电话后不由叹息一声。
其实他完全不用对楚回这么上心的。只是弟弟的一个朋友而已,非亲非故,他操心这么多干什么?
只是他总觉得,不能放着楚回不管。
和这次重生的变化有关系是其一,其二……大概是楚回身上萦绕着寂寥的脆弱感,实在让人无法不在意。
每每看着他安静无言的模样,向辞便莫名地担心。
如果不管他,他仿佛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再也找不到。
也不会有人记得。
-
比楚回的电话先到来的,是容庭叶乐队的演出。
周六这天,向辞带着向柯去看这场演出。
这一周下来乐队内的气氛慢慢回升不少,除了容庭叶和林耀之间还有些冷场,和其他人基本上能回到以前的相处模式。
容庭叶不是不能接受乐队解散,只是林耀说出来的时机不合适。但凡他提前两三个月、半年,这事儿都不会闹到这么僵。因为容庭叶作为队长,需要时间去安排乐队解散前最后的事情。
向辞领着向柯到后台的时候容庭叶不在,其余几名成员仍然热情地招呼两人。
乐队五个人,容庭叶虽然是队长,但并非主唱。
说到这个主唱,当初组建乐队的时候向辞不在场,后来听容庭叶说起过,在现在的主唱未加入时,原本的主唱是林耀。然而林耀身兼键盘手,两边都要兼顾,总有一边的发挥会出点小问题。
然后容庭叶找到了更合适的主场,林耀便退居身后只当键盘手。
其实现在回忆起来,很多事情有迹可循。
矛盾都是积少成多的。
向辞坐下没多久,就见林耀一直在看他,和他视线对上,便悄悄给他递眼神。
没见面还能用忙来搪塞,这会儿见了面,该来的还得来,向辞只好起身,借口找容庭叶,出去了。
走廊外没什么人来往,不多时林耀也出来了。
向辞明知故问:“什么事儿这么急,演出之后说不行么?”
“我也不是急,就是想先问问,”林耀把他往旁边拉了拉,压低声说,“向辞,你消息比我灵通,最近有没有哪些公司想签歌手的?”
“你要这么问的话,没有哪个公司不想签新艺人的。”向辞说。
意思就是你的问题很多余。
林耀说:“我知道,但总不可能一签上就立马给你分配好资源什么的吧?”
已经知道他意图的向辞没什么耐心跟他弯弯绕绕:“你直接说,你想干什么?”
他语调平静,林耀一时摸不准这句话里有没有不愉快的情绪,迟疑道:“其实我……”
“你俩聊什么呢?”一道男声在林耀后方响起。
林耀惊了一下,忙收住话头,向辞看见他迅速调整了一下表情,才转头望过去。
他收回视线,抬眸看向走过来的容庭叶:“聊点闲话。”
“什么闲话,”容庭叶勾住向辞的脖子,“不会是我的吧?”
林耀没说话,向辞笑道:“知道还问?”
容庭叶:“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看得出来容庭叶和林耀之间还哽着,一个全程不看对方,一个不说话。
容庭叶的出现打断了对话,马上准备登台,林耀没有机会再单独找向辞,只能先跟着大部队做开演前最后准备。
向辞领着向柯回到观众席。
乐队这些年虽然都是业余玩儿玩儿,但还是吸引了不少粉丝。这次的场馆自然比不上向辞那场生日演唱会的规模,但比起之前大了不止一点。
向柯全程很激动,他情绪最容易点燃,在台下跟唱呐喊嚷得嗓子都快哑了,旁边的一位男粉见他如此卖力,感动至极,还分了根应援棒给他。
乐队的男粉很多,叫起来气势磅礴,向辞的冷静看上去是那么格格不入。
然而响彻场馆的应援欢呼与掌声最后却归于寂静。
因为最后一首歌演唱完毕后,主唱让开位置,容庭叶走上前,宣布了乐队解散的事情。
收敛了玩世不恭,正经起来的容庭叶就像换了个人。
他说完解散宣言后,现场鸦雀无声。过了好几秒,才有窸窸窣窣的交谈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有情绪激动的男粉大喊出声:“叶子我爱你!‘火种’不灭!”
“火种”是乐队的名字。
情绪具有相当强的传播性,很快现场七嘴八舌地响起嘶吼的表白声,到最后整齐划一汇聚成一句话:“火种不灭——”
就连向柯也受到感染,跟身边的大哥勾肩搭背地喊,瞅着都快感动到哭出来。
给向辞逗乐了。
台上几人眼眶也红了,在容庭叶的示意下最后演唱了一次乐队创作的第一首歌。台下粉丝齐声跟唱,还能听见哭声。
向辞听着,不由有些恍惚。
他好像一直没有想过,当初他死后,外界会是什么反应?也有粉丝恸哭如斯吗?
不过既然他重生了,这些似乎都没有思考的意义。
一切都回到原点,他不知道是否会有其他人和他一样,陷在某一场轮回中,但他现在还活着,即便一年后仍会赴死,至少眼下一刻,他不需要像个死人一样去推测活人的世界。
演出比预计的晚了半小时才结束。
乐队几人都哭过,就连林耀眼眶也是红的。
向柯冲进后台休息室就抱着容庭叶哇哇大哭:“容哥!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他这一嗓子瞬间把低迷悲伤的气氛嗷没了,容庭叶笑说:“你干嘛去了,这破锣嗓子都能给我当闹钟了。”
主唱也道:“小柯你太偏心了吧,只支持你容哥?”
鼓手:“懂了,我们不配。”
向柯泪眼汪汪:“呜呜呜,我都支持!”
惹得几人哄笑起来。
气氛逐渐轻松,容庭叶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后说:“走吧,喝酒去,有人请客。”
后门停着辆车,戴着耳钉的男人倚在车头,手里夹着根烟,红光明灭。
见他们出来,他走到垃圾桶边抖了抖烟灰,吸了最后一口,将烟头摁掉,走过来。
乐队几人打招呼:“路哥。”
路秋颔首,点了下人数,说:“人多了,车子载不下。”
“要请客的是你,嫌人多的也是你,你事儿怎么这么多?”容庭叶不耐烦道。
路秋眯了眯眼,语调没什么起伏:“你可以不坐。”
“姓路的你什么意思?”
眼看就要吵起来,向辞适时开口:“我开了车,坐不下的跟我的车就行。”
容庭叶“啧”了一声,显然架没吵起来有点不满意。
路秋二话没说捏着他后颈往副驾驶推:“上车,别废话。”
“草,老子不坐你这破车,放手。”
他的反抗声被路秋关进了副驾驶里。
向辞笑了声,当没看见被摁在副驾驶座系安全带的容庭叶投过来的求救视线,转身去取车。
很长一段时间,酒吧“冥王星”都是乐队的主要驻唱地,名气也是从这里开始打出去的,路秋作为酒吧的老板,财大气粗,容庭叶和向辞去喝酒时他通常都不收钱。
夜深了,向辞的车落后路秋一些,中途绕了一下路送向柯回家。
向柯对于他们出去喝酒作乐不带他的行为表达了强烈地谴责,并使出浑身解数,撒泼打滚让他哥带上他。
最后以向辞把他扔在家门口并叫刘姨出来逮人作为结束。
再回到酒吧,先到达的容庭叶和林耀几人已经喝上了。
向辞在容庭叶旁边坐下:“路哥呢?”
“管他死活干什么?”容庭叶懒洋洋陷在沙发里,“反正这顿酒他请客就行,留在这儿怪碍眼的。”
向辞笑笑,抬头要叫服务员过来,忽然有个熟悉的身影在余光中一闪而过。
他愣了愣,再去找,却看不见了。
应该是眼花了吧?
不然他怎么会在这儿看到……楚回?
我得说点什么不然作话空着不习惯
好,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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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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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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