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初禾喜欢的整箱型草莓饼干被放在货架最上面。
她掂起脚来猛够,没够到。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到她,她又尝试了一次,依旧以只碰到箱子边缘为结束。
接着,趁没有人,她蹦起来试了一下,差点就能拿下来了。
可她有点担忧这样拿箱子会不会脱手掉下来,犹豫盯着草莓饼干看了几秒,还是想吃,她咽了咽口水,用力一蹦,两只手都抱到了箱子!
拿是拿下来了,可是箱子是翻滚着砸下来的!
箱子挨着她的额角,肩膀还有腿各来了一下子,最终摔倒了的瓷砖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陈言泽从货架的尽头探出半个身子来,看着她那边的一片狼藉,表情略微有些不可置信。
陈言泽手松开推车,快步走了过来。
初禾刘海被打得散乱开,额角明显青下去一块,但就算这样,她还装作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陈言泽盯了半秒,从她额头上的伤口滑去看她的眼睛,她一脸若无其事。
“疼吗?”
“不疼,疼什么?”
陈初禾弯腰扶起地上的箱子,轻轻松松地提在手里。仿佛她刚刚真的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来的,就像孙悟空从后脑拔出三根头发那样简单。
陈言泽看了看货架的高度,又看她,声音有些发冷:“小孩子都知道拿不到会找别人帮忙。”
他这样跟训话似的,陈初禾不太满意,指着货架上的草莓饼干说:“那你再帮我拿一箱呗?我回家还想再吃点儿。”
“……”
情绪被切断的陈言泽一时无言,真转身又帮她拿下来一箱。
可他没在第一时间却给她,而是拿在自己手里,另一只手上前完全撩开她的刘海。查看了下,他冷冷淡淡道:“以后多小心着点,砸到头很危险。”
陈初禾脸“蹭”一下红了,连连避开他冷若寒冰的眼睛,视线落到旁边的货架。
朋友,你别突然这样啊,我心脏真有点受不了啊!
买完东西,两人一起出了商场,商场门口,天空一碧如洗,雨过天晴。
陈言泽提着一袋子矿泉水和伞,侧头看她一眼:“走吧。”
初禾点头,刚要走,又听他说:“沉吗?我帮你拿?”
她低头看了下左手里提得两小箱饼干,抬头注视上他澄澈的眼眸,“不用,我自己拿就行。”
两人多余对视了一秒,陈初禾就连忙错开目光。
陈言泽:“那走吧,小心你前面有水坑。”接着他后退了半步,给她让出他前面的位置,说:“从我这边走吧。”
陈初禾从他前面走了。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商场,相隔不到一米。
对他们来说,这是极近极近的距离。
对陈初禾来说,这是这几年在她梦里才有的距离。
野餐结束,晚上,李一鸣开车把他们俩到小区门口,就载着苏宴走了。
陈初禾跟在陈言泽旁边,慢慢往里小区里头走。
夜明星稀,小区内的灯光也很多,都是过年那阵装上的灯笼还没拆下来。走到一处空池子,陈初禾指着那里跟他说这里夏天会有喷泉。
陈言泽点了点头,“你在这里住了很多年了?”
“嗯,”初禾,“从英国上完学回来之后就一直住在这儿。”
空气莫名凝固了一下。
两人各怀着心思。
伴随着两人的脚步声,陈言泽后知后觉嗯了声,接着他又说:“以后,就不要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初禾一愣,“什么?!”
陈言泽没说话。
初禾就后知后觉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她忽然笃定地高声道:“可我不觉得这是浪费!”
两人都停下脚步。
陈言泽的凉透了的声音随着夜间低凉的温度传来:“这么多年过去,很多事情都已经彻底改变,再也回不去了。再执着下去也没用。”
陈初禾表情蓦地变冷,声音也凉了下去:“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她阴阳怪气说完,就丢下他一个人朝公寓楼跑去。
陈言泽吹着冷风,望着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黑夜里,才重新又朝前走去。
家里。
“你说说他怎么能这样呢?怎么能当着我的面这么打击我呢?”陈初禾仰头干了一大杯水,然后又冲电话里吼,“当年他追我的时候,我有这么打击过他吗?我有吗,啊?”
“你没有,但是你直接不理人家。”苏宴,“人家现在好歹明确告诉你了不是。”
初禾有点语塞,支支吾吾:“那也……那也不能这样。”她把水杯放到茶几上,发出清脆的一响。
苏宴在电话里笑了两声。
初禾:“但是,虽然他这么说了,可我是不会放弃的。”
“呦,有点陈公子当年的劲儿了,得到他当年的真传了?”
“对他,我还是有点自信的……我就非追上他不可了!”
“哎呦这么自信呢?又有什么新计划了?”
“那倒还没想好,我只是给自己动员动员。”
“……”苏宴,”诶,你下周三生日,到时候开趴不?你哥去不?”
“不开,相亲,”初禾盘起腿,说,“大姨给安排的,推不掉。”
苏宴冒出一个奇思妙想:“那你直接带他去陈言泽公司楼下转一圈,巧遇,然后看看陈言泽是什么反应呗?陈言泽心里对你什么样你心里不就更有数了?”
“不行,那他会觉得我脚踩两只船,水性杨花。”
“有风险,但也相当刺激,万一一个不小心人家唤醒了心底对你的爱呢?他当年可是爱你爱的要死!”
陈初禾唇线抿直了,思索半分钟,还是拒绝了:“不行,我不能刺激到他的,我只求稳不求快。”
“我安安稳稳地追,尊重且不失进度,就跟他当年追我一样。”
“我相信我们有缘分,我们一定还会在一起的。”
苏宴:“那万一要是突然出现个人横刀夺爱了怎么办?”
“……”
陈初禾转头看向窗外,玻璃上映着她模糊不清、白花花的脸。
“那也没用。”她笃定地道。
既然我们俩能够再重逢,就已经表明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我跟他更有缘分。
没有人会比我,还要跟他更有缘分。
所以陈初禾不怕。
·
连追了一周后。
此追包括了陪他去上班;去他公司楼下等他回家;给他送好吃的面包和蛋糕;给他点好吃的外卖;请他去好吃的餐厅吃饭……终于——陈言泽说今天晚上他要加班了。
不过今天正好是陈初禾的生日,她被迫要去相亲的日子,他没时间正好,反正她也没时间去追。
下午时分,陈家独栋别墅。
崔佳丽抱着一只梳着小辫子的博美小白狗,在女儿面前叨叨:“我说你能不能稍微打扮打扮,穿件好看上档次的裙子啊?你穿这样去相亲人家会说闲话的。”
陈初禾穿着件普通的紫色短裙,上衣配蓝色牛仔,正悠哉悠哉坐在沙发上,吃哈根达斯。
听到崔佳丽的抱怨后,从包包里拿出粉饼,稍稍补了下妆,然后继续看电视吃冰淇淋。
看着女儿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崔佳丽痛心疾首,放狗——让儿子说几句。
小白狗到陈紫晟脚边打了个转,又跑回崔佳丽怀里。
陈紫晟在厨房吧台前转了个身,看向坐在沙发上没个正型的妹妹,习以为然道:“穿什么都一脸懒散的样儿,就算换上皇太后的衣服也没用,她根本靠不了衣装。”
陈初禾听了不乐意了,说我要好好打扮了能吓死你。
陈紫晟淡淡道:“你只有扮鬼的时候能吓着我。行了赶紧听妈的换件稍微正式点的衣服,就算没什么用,至少努力也是一种态度。你靠内在比较好。”
陈初禾含着勺子,立马告状:“妈,哥骂我丑!”
崔佳丽立马:“阿晟!”
小博美也跟着主人望过去,精神抖擞地一声:“汪!”
陈紫晟一边在电脑上打字,一边阴阳怪气道:“哎呦行行行,陈豆苗最美陈豆苗最靓,她宛若天仙沉鱼落雁,是世间上最美的一颗豆芽苗儿——行了?”
初禾:“哼。”
吵完了陈初禾才发现自己新买的衣服都在自己公寓里,今晚上应付完相亲后,说不定还可以去接陈言泽下班,她美美打算好后扭头望向陈紫晟:“我最近新买的衣服都在我家里,你载着我回去取一趟呗?”
陈紫晟边喝水边回:“你没长手和腿啊?”
陈豆苗一脸遗憾,表示惋惜:“那不然我就不去了,跟大姨说还是算了,让她只专心给你找吧。”
“……”陈紫晟脸色沉沉,放下水杯抓起车钥匙,然后合上电脑冲沙发那边喊,“滚滚滚,滚到我车上去!”
·
“嘀嘀——”
“嘀嘀嘀——”
满马路的汽车鸣笛声,前方的打头车司机不知是走神了还是怎么着,绿灯了也不动,后面响了大半天才磨磨蹭蹭走了出去。
可只出了两辆车,可怜的绿灯就已经变红了。
就算听不到也可想而知,现在满大街车里面肯定都是一片骂声。
陈紫晟握着键盘,气不成声,望着前方嘀咕了句“服了”。
陈初禾有事要拜托他,立马跟着附和了他两句,然后她说道:“一会儿我自己上去就行,你在车里等着就好,我一会儿就下来了。”
陈紫晟火气未平,带着残余的怒气,简短地“嗯”了声。
陈初禾放了心。
陈言泽就住她家隔壁,虽然他现在还在上班,却难保万一他不会中途回来拿个东西什么的。而且就算看脸认不出来,万一他正在打电话让陈紫晟听见声音,那就不得了了,陈紫晟就全知道了!
任何有风险的事情她都会用一百二十分的心思去对待!
等车子发动起来,拐弯的时候,陈初禾还是有点心虚,又道:“我可能还要补补妆什么的,也可能会有点慢,你千万别急啊。”
陈紫晟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你家里藏人了?不想让我看见?”
陈初禾脸一红:“没有!”
陈紫晟继续猜:“藏着你那位男同学?”
“没有!”她脸急得更红了。
陈紫晟不疾不徐开着车。
初禾以为他不再开玩笑的时候,他忽然说:“慌了。那就是猜对了。”
“……”
陈紫晟一副完全了然于胸的模样说:“我说呢,他怎么可能在路上发现喝醉的你,原来是住这么近呢。”
陈紫晟真的完全猜到了!
陈初禾被吓出一身冷汗。
趁他还没猜出陈言泽家门牌号,陈初禾立马乱语攻击,不承认就是不承认,说他乱猜乱猜乱猜!
到了陈初禾家楼下,她下车摔上门,逃命一样远离陈紫晟的车。
殊不知这反应太过,完全捶实了陈紫晟心中的猜测。
他看着落荒而逃的陈初禾匆匆躲进电梯,过了不到十秒,他也打开车门,下了车。
不过刚下车,陈紫晟就忽然良心发现——选择这次要尊重妹妹的**。
他倚靠在车门边,拿了只烟出来。
等了大概十多分钟,陈豆苗还没有下来,打电话也不接。
陈紫晟索性不管了,直接进楼里上电梯了。
电梯门刚开,就听到楼道里叮呤哐啷的,好像装修似的。
他拿出陈初禾家里的钥匙,走出去一看,发现陈初禾家隔壁那户来了好几位穿蓝色衣服工人,正在把里面的家具往外搬,看起来像是正在搬家。
陈紫晟径直走到陈初禾家门口,开门进去,发现陈初禾正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眼眶周围好像红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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