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光的手僵了僵,尝试着再次把对话带入自己的节奏。
“曲一叶,你虽然年纪还不大,但大爸爸知道你是聪明的,有些话不该乱说。”
曲一叶点点头。
“对哦,杨锋是你亲戚。”
她想起有一世“他”去参加科举,最后却被抓舞弊,杖刑五十,落下残疾,还被判终身不得科考。直到后来殿试爆出舞弊丑闻,朝廷下令彻查,一层层查下来,挑落许多官帽,这才顺便为“他”平了反。
原来“他”邻座的考生是其中一位监考官的亲族,夹带纸抄作弊,却太过紧张,纸抄不慎旁落。那位监考官为了保住自己的亲族,便指称邻座的“他”才是夹带小抄者。
就是这么轻飘飘的一指、一认,权力便能把处于阶级低层的人们打落深渊。
陈冤终得雪,但“他”却早就因为伤势过重死在了那个冬天。
也就是那个时候她明白了,人这种动物是会袒护亲族的。
杨光的温和在冷却,他拢着曲一叶的双手不自觉收紧用劲。
“曲一叶,你明白你在说什么吗?”
“不是你问我发生什么吗?”曲一叶反应平平,“切实的事却不准我说出来,这种需要维持的奇怪默契我实在欣赏不了。”
杨光的动作极快,他应当是驾轻就熟了——
他的手毫无征兆地锁住了曲一叶的脖子,表情却仍称不上凶相,把个伪君子的形象演了个十成十。
“你该明白我最讨厌蠢货。如果你是在玩什么少女的把戏,最好看明白情况。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人类的身体窒息了原来是这种感觉。
曲一叶仰着脆弱的脖颈。
不过她依然体会不到死亡的恐惧,她本就是蚕食着人类死亡时溢散出的碎念诞生的。她虽然体会不了人类的死亡,但也并不陌生。
杨光松开了手。
因为曲一叶一直未曾应答,他认定是被掐住的脖子才让她无法回答,而曲一叶在窒息时仍平静看向他的眼睛再度点燃了他的兴趣——这才是他看中的猎物!
于是他给了曲一叶又一次机会。
曲一叶揉了揉喉咙,咳了一声,人类的身体会感到难受这点实在是太不方便。
“看来你不喜欢好好聊天。”
她重新抬起头,平静地与杨光对视
——那是遗留在杨光视网膜上最后一帧关于曲一叶的错误印象。
推掌!拧、立、化!
曲一叶以快得肉眼难辨的速度在杨光胸膛打出一套组合掌法,正是那天晚上她在蒋强国身上施展的!
她本来只是一堆碌碌无为的碎念集合体,虽然开了灵智,但无人指点,除了不会死之外没什么本事。黑衣者推她入轮回之前,瞧出了她废柴的本质,就把这套掌法教给了她。
“这样,就是给那个人下标记。”
“下标记?”她一边冲着虚空复习着,一边问道。
“唉,你别乱打,算了,反正已经予你便利,也不差这一点了。”
黑衣者在她眼前一挥,她再看茫茫众生,竟透过皮骨看出了冲涌的气。
“照着气穴打,”黑衣者再次指点,“你做了标记后,最迟七日,我就会来。”
“你来做什么?”
“我来自然是收人性命,送入轮回!”黑衣者恨铁不成钢。
“原来这是杀人掌法。”她若有所悟。
黑衣者懒得再矫正她实话实说的耿直,一脚踹她下了轮回。
“我原本不想的,”曲一叶又连连刺激几处气穴,强制激醒中掌后昏迷的杨光,“但是我真的不擅长说教。人类强制改变他人意愿的方法很多,但最好用的还是威胁。”
“我又走了捷径……我也想多练习一会儿的。”
她想起那一世“他”做了佛下僧,教导她凡事不应操之过急,更不可依赖旁门左道一味取捷取巧,“他”念得她耳朵都快生茧了,到头来她却还是辜负了“他”的期望。
“不怪我,”她正义凛然地睨视杨光,“是他太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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