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为什么我所恐惧的,偏偏逢临我身,我所惧怕的,偏偏迎我而来。没有安定,没有平静,没有快乐,只有灾难。*
那天晚上我匆忙的跑回了家,夜晚的风吹过了我了我的脸颊,让我的思绪渐渐平复了下来,燥热感也随着晚风慢慢的消散。
现在那个男人应该还在外面喝酒,我轻轻的打开了母亲的房门,看见她已经睡着了。今天晚上我特地跟她打了声招呼,让她不用等着我。
看见母亲还在这好好的,内心的一种焦躁也随之不见……
艹,咬的这么狠。还是人吗?洗澡的时候,我看见镜中的自己,发出了感慨。唇瓣不知何时已经肿了,原本就鲜红的唇,此刻就像要滴出血一样,我用冷水冲了冲,看能不能消点肿,但发现好像没什么作用,于是,就不想管了。
简单的冲完澡,我就睡了过去。
睡着睡着,我好像做了个梦,梦里有一个人只留着背影往前走着,并且离我越来越远,而我一直在后面追着他,但却怎么也追不到……
次日,我刚好卡点来到班里,免不了又被老张说了一顿,但他也没有训我很长的时间,因为我现在的成绩的确比之前要好了许多,常常在年级的倒数变成了倒几百。虽然进步不是特别大,但老张也知道我努力了。
回到座位,我看见冉封成的位置上没有人,心想有可能是还没睡醒,毕竟昨天还被人下了药。
不过没了冉封成的课堂挺无聊的,之前我总是在他身上搞小动作。
一节课过后,老张让我去趟他的办公室。
来到办公室,我看见老张一脸慈祥的看着我,并对我说:“沈璠,我最近也看了一下你的成绩,的确是有长进,要继续保持。”
我点了点头,谢过老张。
“其实你在学习这块很有天赋,只要你用了心,考个一本应该没问题。”老张说。
“谢谢老师。”其实能被老师夸,打心底我肯定是开心的,只是我可能不太会表达出来。
老张轻抿了一口旁边的茶杯中的茶,然后缓缓说道:“冉封成是个好学生,你成绩能这么快好起来,他肯定有一半的功劳。”这一点倒是毋庸置疑,在冉封成教我的那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在督促我背诵和记忆,比老张还要烦人,反倒现在,我还有点怀念……
“同学之间,还是要和睦,相处的时间并不长,要好好珍惜啊。”
“嗯……”我微微颔首,表面上似乎同意老张的话,但内心深处,我清楚地知道,我和冉封成之间的关系已经降至冰点。
回到教室,我见冉封成还是没来,便有些担心,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心中涌起的忧虑愈发强烈,我不禁考虑是否应该逃课去探望冉封成。自从与他一同学习以来,我便未曾有过逃课的念头。同学们总戏称我为“妻管严”,我曾暗自希望这戏言能成真,但现实却是,他的心早已属于别人,而非我。
但担心也是真担心。于是英语课上到一半的时候,我偷偷逃了出来,来到了校园最偏侧的围墙,轻车熟路的翻了出去。
(2)
抵达宾馆后,我迅速走向前台,询问“0703”房间的客人是否还在。前台服务员一眼认出我,正是昨天陪同冉封成办理入住的人,他告诉我冉封成尚未离店。我立刻冲向房间,急促地敲响了门,但屋内一片寂静。尽管我又敲了几次,依旧无人应答,心中的焦虑开始蔓延。就在我焦急万分之际,服务员表示他能够帮我开门。
他把门打开,我看见冉封成还是像昨天一样躺在床上,我走近一看发现他脸色苍白,便摸了摸他的额头。
怎么这么烫?
我连忙把他衣服穿好,并把他背起来,送他去医院。
“冉封成,别睡了,我带你去医院。”我边走边对冉封成说道,估计是从晚上开始烧的,现在都快中午了,我就怕他睡着睡着就真“睡”过去了。
好在,我们顺利的搭上出租车,很快到达了医院。
“你……还……来干什么。”一道微弱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是冉封成醒了,我平缓了下情绪对他说:“你发烧了,你知道吗?烧得很严重,我来送你打针啊。”
“……让我走。”冉封成挣扎着想要挣脱我,但他此刻的力量微弱,如同孩童般,对我而言,他的抵抗毫无效果。
“别闹了,你发烧了,要去打针,要乖乖听话。”我拿出哄小孩的话术,终于他停了下来。可我却有点心酸。
来到医院,我给他挂了个急诊,现在他这额头的温度估计有40多度。
“哎呀,年轻人以后可不能这么闹腾了,你看看,再晚来一步,说不定别人脑子都出问题了,烧到了45度,你们一个个的是不要脑子的吗?”一个老医生对我们训道。
“好的好的,就只用取这些药对吧。”我拿着医嘱给冉封成取药,取完药,我来到冉封成身边,现在他还打着针。
他的双眼紧闭,眉头因痛苦而紧锁,似乎在低声念叨着什么,但我听不清楚。我轻轻地调整了注射的速度,让它变得更慢一些。我希望这样做能减轻他的不适感。
如果时间在此刻静止就好了,没有旁人,只有我们。
坐了一会儿,我就打算要走。因为冉封成现在好像并没有原谅我,反而还挺抗拒我,免得我坐在这让他讨厌。
我向医生那借来了一支马克笔,把每盒药的服用次数都写了上去,方便他用药,还在上面还偷偷画了一个小爱心,希望他不要发现。
刚弄完这一切,突然我接到了一起电话,是我们家邻居王奶奶的,顿时我心中警铃大作。
因为我们家的那些糗事王奶奶其实都知道,小时候,有几次我偷偷的跑去她家躲起来,她也赶我,并且还好好的招待我。
自从那件事后,那个男人的确是没在打母亲,但以防万一,我还是留了个心眼子,就托邻居王奶奶,看着我们家,如果我们家一有什么动静,就让她打我电话。
这时候接到她的电话,多半没有什么好事。
“沈璠,你快回来呀!你的爸爸好像又在打你妈了,我说劝不住,你快回来一趟……”
她的话还没说完,我就跑了出去,搭上出租车回家。
“好,王奶奶,你看着点,我马上到。”随后我挂了电话。
我怀疑他脑子是不是有病,死性不改,就不能稍微安稳一点吗?
”师傅,可以开快点吗?家里有急事,谢谢。”
过了会,我终于到了家,刚刚到家门口我就听见了一声巨大的闷响。
我猛的推开了大门,看见了我这辈子最不想看到的。
此刻妈妈被推到了地上,后脑勺似乎磕到了什么,流了许多血。
“你干什么!”我朝着那个男人吼道。说完我便猛的冲上去,伸出了拳头狠狠打向他的脸。
一下并不解气,于是我拿出全身的力气狠狠的砸向他,我仿佛一个发疯的野兽,没有理智,只有愤怒。
我恨他,他凭什么耍酒疯打我们?凭什么把我带到这个世界,在这里受罪?!!
“啊——你敢——啊啊——啊……”他的尖叫声在屋内回荡,而那时我已失去了理智,不顾一切地将拳头雨点般落在他身上。
“沈璠!”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劈开了我脑中的一切杂音……
(3)
Hand Of god deliver me
(上帝 能否拯救我?)
Oh oh woe oh woah is me
(欢喜是我悲伤亦是我)*
“沈璠!停下来!”一道声音从我身后传来,那声音如同一把利剑,劈开了我脑中的一切杂乱,让我脱离了愤怒的海洋……
“沈璠,你冷静点,先别管他,首先要把你妈妈送医院,她的情况不太乐观。”我猛的回头,是……是冉封成,我提起来的拳头渐渐松了下来。
“沈璠,过来搭把手,先把你妈妈扶起来,止下血,我已经叫了救护车。”冉封成朝我说。
我凝视着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真的是他吗?他会不会觉得我此刻的模样令人恐惧?我平时并不是这样的……
“沈璠,别发呆了,是我。”冉封成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他一手将妈妈抱了起来:“你家有包扎伤口的吗?她现在需要止血。”
我缓过神来:“有……我去找给你。”真的是他,他不是还在打针吗?怎么来这了。
我从那个男人的身上缓缓起来,他现在已经被我打的鼻青脸肿,嘴里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双眼全是也满血丝,看着怪惊悚的,我想把他打残了也好,像他这种人也不配活在这个世界……
我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卷绷带和碘伏……小时候那会儿,我和妈妈经常被打出口子,因此家里不管什么时候都备了许多急救用品。
我把东西递给冉封成,冉封成给给妈妈做了个简单的包扎……
“沈穴,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我已经叫人过来,你快停……”王奶奶从门口冲进来喊道,但她看见了我们,便把说了一半的话停了下来。
“沈璠?你终于回来了。”王奶奶问我。
“你是不知道,刚才你爸就像疯了一样,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一直打你妈妈,你说我该怎么办?所以我就跑去叫人帮忙了……”
“没事了,王奶奶,谢谢你了。”当时我一直在看着我妈妈,看起来非常痛苦——突然间,她吐出了一口血:“妈!您还好吗?”我急忙冲上前,扶稳了她。
她没回答我,只是很快又恢复了昏迷的状态:“救护车来了吗?”我焦急的问冉封成。
“来了,在路上。”其实我很想问他,他不是在打针吗?怎么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可这些都是后话了,我看着眼前的人,她是异常的憔悴,脸色白的就像纸片,唇边的干涸的血液就像是死神给他下的最后一道通牒……突然她又吐了一口血。
救护车终于来了,在路上,我一直在向上天祈求着,祈求着我的妈妈能平安无事,一定不要出什么意外,这个世界我只有她了……
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我的大脑依旧是一片空白,到现在我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发生了什么?明明昨天还是好好的,今天怎么成这样了?
冉封成一言不发的坐在我旁边陪着我。
在手术室门口外,我祈求着神明,双手合十,满心敬畏。
但神明不为所动。
但也是在这广阔无垠的世界中,我是谁?我又有什么样的资格,才能让神明偏袒着我,让幸运来到我头上?四周一片寂静,没人能回答我的问题,我只能接受这傲慢的逼迫,曾经和现在都要接受,从那悠久的空气中听出回答。
果然,神明从来没有想过偏袒我,小时候它让我出生在这个不幸的世界,长大后,我也要接受这个世界带来的灾难和痛苦,没有安定,没有平静,只有灾难和无尽的痛苦。
我听着医生对我说的话:“节哀啊,你的妈妈被钝器刺伤,刺的很深,而且你妈妈的脑袋里还有一颗很大的肿瘤……”
后面的话我没怎么听进去,肿瘤?她什么时候长了个肿瘤?
……我想起来了,有一天她咳嗽的很厉害,我来到房间看她,发现她手里拿着似乎已经染红了的纸巾,我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只是告诉我没有什么。当时我没想那么多,后来就把这件事忘记了。
想来说不定那时她的身体就已经出现了问题。
怪我,怪我没能仔细的早点发现。
我的泪掉了下来,对不起,对不起……
冉封成给我递了张纸,让我擦擦眼泪,说让我想开一点。
想开?这么想开?
我突然意识到,我们之间的差异也在这里显露无遗。
“冉封成,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冉封成和我注定不是同一类人。我确实喜欢他,但我也清楚地看到了我们之间的鸿沟。我是个不够好的人,而他那么出色,我只能远远地仰望着他。
“沈璠,你什么意思?我累得忙前忙后,你让我走?我打针听到你家里的情况,我就直接赶过来,你还有心吗?”冉封成质问着我。
我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冉封成骂了脏话,说实话他在我身上的第一次还挺多的。
我想了想,这样的人确实是挺差劲的,别人帮了我这么多的忙,而我现在还想赶人家走。
但我现在真的挺累的。
再想起来我们俩之间的种种误会,我只觉得很累:“那你想怎样?要我把钱给你吗?”
“沈璠,你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做这些是为了钱吗?”他冷哼一声:“你觉得我稀罕你的钱吗?”冉封成生气的说。
“所以呢?你想要什么?”我问冉封成。
他兴许是听见我这态度,便也不打算客气:“沈璠,这是你要破罐子破摔,那我也不在这装了,昨天晚上你对我干了什么?你心里有点数吗?”
我干了什么?不就是把他送进了酒店吗?
“沈璠,我不知道你给我下药,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把事情逼成现在这种地步?”冉封成质问着我。
逼?难道是我逼的?而且原来他一直以为是我下的药,原来我在他心中,我就是个只是想上别人床的混蛋。
“我喝醉后的事情都记不清了,但我知道那几瓶酒我喝不醉。你下药是为了什么?”冉封成似乎十分的不解。
……并且还是为了目的而不择手段的混蛋
我感觉到我的身体越来越疲劳,双腿险些站不住,我实在不想跟他说话,跟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觉得心痛。
我在他心中也只是这样的人。
这时候,我想起来了付雪所说的话,冉封成家里挺有钱的,我就说是为了钱吧,反正我在他心里也只是这样的人,我能说什么?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钱,我想要的是钱,你以为我之前干嘛那么讨好你?我只听说你是个有钱人,你现在不是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吗?怎么?是不是很恶心?有这样的父亲。所以为了赶紧逃离这个地方,我肯定就要钱啦。“果然被我猜中了,冉封成听完我说的话脸上冒着青筋,似乎在隐忍着什么,估计是气的不行。
“沈璠,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你。好,你既然要钱,我就给你。”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这张卡里面有20万,没有密码,拿去吧。”说完他把卡丢给我,转身就走了。
期间我一直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怕他会发现端倪。
请原谅我的懦弱。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1*选自《圣经·约伯》
2*引用的是一首歌《Mystery of Love》
是电影《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的主题曲。
有兴趣的话可以看一下,挺好看的。
………………………………………
中间有一句话是改编了一下史铁生先生写的《病稀碎笔》
“我也曾这样祈求过神明,在地坛的老墙下,双手合十,满心敬畏(其实是满心功利)。但神明不为所动。……我是谁?古园寂静,你甚至能感受到神明在傲慢的看着你,以风的川流,以云的变化,以野草和老树的轻响……你只有接受这傲慢的逼迫,曾经和现在都要接受,从那悠久的空气中听出回答。”
………………………………………
然后的话,后面有一章过渡的一个小章节,然后之后的话就有可能是在受工作的日子了,整体的话就是比较快。
就是关于沈璠称呼他爸爸那件事,他的爸爸名字叫沈穴,因为他一直都是以那个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来代替的,为什么呢?其实还是因为沈璠还是挺讨厌他的,所以也不叫他爸爸也不会叫他,证明也看得出来他非常的厌恶。
还有啊,这个毕竟是小说,如果在现实中遇到这样的情况的话,一定是要报警的,让法律来制裁这样的行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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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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