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那阵头部按摩,宋棠音入睡很快,甚至不知道枕边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别墅建在宋兆华老家的宅基地,清早能听见附近农户鸡鸭鹅的叫声,和卖豆腐的吆喝声。
宋棠音在这边总是醒得早,睁眼时,天还没大亮,天边泛着浅浅的青灰色,屋内依旧昏暗。她一时忘了身边有人,翻过去,胳膊打在一截柔软的发丝上,才突然想起她昨晚不是一个人睡。
就着漏进来的熹微晨光,宋棠音侧身看见男人的脸,比平时更偏向冷白色。
他皮肤本来就白,像是天生的,晒也晒不黑,穿白大褂也不知道是衣服衬人,还是人衬衣服,总是人群中最亮眼的存在。
时隔多年,宋棠音还是忍不住为自己当初的眼光叫绝。
趁他还睡着,宋棠音凑得更近些。男人闭眼的样子很安详,狭长眼睑上覆着层睫毛,没有过于夸张的长度,浓密地自然下垂,让整个人显得乖顺柔软。
尽管宋棠音知道,他骨子里并不乖顺柔软。
宋棠音百无聊赖地数他睫毛,数到天都亮了,愤然放弃。
温逐青突然翻了个身,把她捞进怀里。
宋棠音整个人一懵,惊愕抬头,看见温逐青依旧耷拉的眼皮,柔软下垂的睫毛,不动声色地舒了口气。
男人体温太热了,这样抱着也不合适,她想自己挣脱出来,试着去抬他手臂。不料这人睡得熟,胳膊却像铁钳般纹丝不动。
这是把她当抱枕了?
“温老师……”宋棠音想叫醒他,可想起昨晚的事又不忍心打断他休息,嗓音低软地叫了一声,倒惹得男人呼吸加重,不知道梦到什么,更朝她压过来些。
灼烫的鼻息埋入她脖颈。
宋棠音痒得不行,半个身子都麻了,忍无可忍要推开他,却突然听见一声闷闷的轻响。
伴着男人梦呓般的轻哼声。
昨晚贴在天花板上的气球有一只落下来,正好砸在温逐青脸上,也将他砸醒了过来。
紧闭的眼睑缓缓睁开,目光由惺忪变得清明,他的脸色和手臂一样僵硬。
这样清醒着咫尺相对,宋棠音忍不住脸热,小小声:“温老师,能不能放开……”
“抱歉。”他松开手臂,翻身起床,果断得像个拔x无情的渣男。
想起脖颈里滚烫的温度,和那阵类似吸吮的触感,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果然是男人啊。
心头那点不合时宜的旖旎瞬间消散,宋棠音摸了摸脖子,冷静地起身下床。
她不好奇也不在乎这些年温逐青经历过什么,跟谁在一起,到什么程度。
但今早这种事,以后她不会允许再发生了。
温逐青等她洗漱完后才进浴室,宋棠音出来时也没看他,径直去衣帽间换了衣服,先下楼。
宋兆华已经出门了,苏婷芳正和保姆在厨房准备早餐。
看见她一个人下楼,有点神神秘秘的好奇:“怎么就你自己啊?小温呢?”
宋棠音淡淡地回答:“他洗漱呢。”
小两口情况不太对劲。
这是苏婷芳作为一个过来人的直觉。
她皱皱眉,难不成昨晚弄巧成拙了?不应该啊。
她也没下什么猛药,只是想着现在年轻人工作压力大,身体虚,弄了些滋补的东西。
可能第一次干这种事,手抖,放得有点多。
温逐青穿好衣服下来,去厨房打了声招呼,苏婷芳把他拉到身边小声问:“音音怎么了?好像不太开心,你们俩昨晚……”
温逐青侧过来清了清嗓子:“没事阿姨,可能有点儿累。”
“哦,累了啊。”苏婷芳喜笑颜开,“正好早上吃牛杂面,多补补。”
“谢谢阿姨。”
他走过去挨着宋棠音坐下,宋棠音却低头看手机,没搭理他。
温逐青感觉到她态度冷淡,以为是早上自己的行为冒犯她,生气了,遂压低嗓音说:“真的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不再犯。”
宋棠音只“嗯”了一声。
温逐青见她拒绝交流的样子,只好暂时作罢。
手机亮了亮,是温翊礼发来的信息。
一张金渐层猫瘫在沙发上露着肚皮的照片,后面紧跟着义正辞严的控诉:【毛都被你吸秃了,以后离它远点!】
温逐青扯了扯唇:【让你的猫离我远点。】
【别往我床上爬。】
吃完饭,两人开车回市区。宋棠音从上车就不吭声,要么靠着车窗闭目养神,要么低头玩手机。
温逐青转头看她冷淡的侧脸,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车内气氛诡异。
他打开车载电台,随手调了个频道。
一位女性正声泪俱下地讲述她老公的出轨史。
好巧不巧,老公是医生。
听着电台里那人大肆控诉外科医生表面光鲜,实际私生活混乱,出轨率高,宋棠音终于扭头看了驾驶座一眼。
温逐青把车停在红绿灯前,清了清嗓子,语气不太自然地解释:“这种情况的确是有。”
宋棠音面无表情地眨了下眼睛。
温逐青看着她,正色道:“但这跟职业没多大关系,分人。”
“哦,是嘛。”宋棠音平淡地回应,心想跟她也没多大关系。
女孩一大早的反常态度很考验一个母胎单身钢铁直男的脑容量,温逐青实在搞不懂她,不动声色地叹了下,说:“无论如何,我们的婚姻关系受法律保护。所以你放心,在婚姻存续期间,我肯定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
温逐青到底是温逐青。
这话听起来比“各玩各的,互不干扰”莫名顺耳很多。
“不过今晚……”顿了顿,他又问,“你有空去我家见见外婆吗?”
宋棠音转过头。
温逐青唇角微勾,解释道:“结婚的事我还没告诉她。”
宋棠音稍一思忖,反问:“你上午有事吗?”
“没有。”
“那就现在去吧,别晚上了。”宋棠音看了眼手机,假模假式点开工作群,“见完外婆我回工作室,马上双十一了,会很忙。”
其实她只是不想晚上去他家。
捱到晚上,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昨天那样的情况一次就够了。
*
两人在超市买了点水果,又去药店买了点保健品,回家见外婆。
温逐青手上拎着大包小包,把钥匙给她让她开门。
结果钥匙还没扭动,门就从里面开了。
宋棠音看见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和温逐青有四五分相似,眉眼间神色比他更张扬。
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是那次去她家看琴的帅哥。
屋内传来外婆的声音:“是阿青回来了吗?”
“回来了外婆。”温翊礼倚在门边,唇角懒洋洋勾起来,“还有您孙媳妇儿。”
温逐青怕她难为情,浅浅瞪了温翊礼一眼:“正式介绍一下,我堂弟,温翊礼。”
“你好。”宋棠音朝他点点头,“又见面了。”
温翊礼帮忙接过温逐青手里的袋子:“嫂子好啊。”
待温逐青走过玄关的时候,温翊礼搂搂他背,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调侃道:“这我不能装不认识了吧?”
温逐青懒得理他,从鞋柜里给宋棠音拿拖鞋。
崭新的粉色拖鞋,像是专为她准备的。宋棠音还没穿上,突然一道影子飞速从客厅窜来。
越过她眼前,窜到了温逐青肩膀上。
宋棠音魂都快吓没了,定睛一看,才松口气。
是一只金渐层猫。
温逐青似乎跟它很熟,猫猫用脑袋蹭他,他也把脸埋进猫脖颈的毛发里,吸了吸,语气都比平时轻松一些:“温翊礼,你是不是没给它洗澡?”
“太忙了,明天送去宠物店洗。”温翊礼走过来把猫拎到手上,轻轻拍了拍猫屁股,“让你上赶着,被嫌臭了吧?”
见小猫一脸委屈巴巴,宋棠音忍不住笑了笑。
温翊礼抱着猫向她介绍起来:“嫂子,我家煤球。”
宋棠音睁了睁眼:“煤球?”
“它是流浪猫,小时候被我捡回去的。”温翊礼一边摸着猫头一边说,眼底泛着温情,“那会儿身上脏,黑得像煤球,我哥说就叫煤球吧。”
宋棠音伸出手,嗓音都不禁温柔了些:“我能摸摸吗?”
温翊礼笑了笑:“能。”
宋棠音尝试着探过手去,小猫却似乎很喜欢她,像一开始蹭温逐青那样主动蹭她的手。
宋棠音惊喜地睁大眼睛:“你的猫不怕人吗?”
“可能你身上有我哥的气味,所以它不怕你。”温翊礼笑着说。
说者无心,宋棠音不禁脸热了热:“……有吗?”
“猫鼻子很灵的。”温翊礼意味深长地勾着唇,“煤球小时候流浪过,警惕性很高,只亲自家人。”
自家人……
宋棠音心口忽地一颤。
“它最喜欢我哥了。”温翊礼神神秘秘地说,“每次我哥去我家,这家伙都偷偷溜到他床上。”
“你别看我哥一脸正经人样。”温翊礼下巴尖指了指温逐青的方向,压低嗓音,“煤球的毛都被他吸秃了。”
温翊礼挠了挠猫咪的下巴和脖子,宋棠音恍然想起来什么,抬头望向阳台上取衣服的男人。
所以今早……他是把她当成猫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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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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