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进小区地下车库,简初词跟随上楼。淡色系简约风,应该是全套售卖的精装房。干净整洁,生活气息不浓。
沪市的房子,浦区,显然价格不菲。
周政业递杯子给他:“饿不饿?”
简初词喝光水才说:“飞机上吃过了。”
第一次坐头等舱,才知餐食和经济舱的差距,胃里还有撑胀的车厘子和芒果。
周政业手握车钥匙,脚下踩皮鞋:“旅途辛苦,早点休息。”
简初词捧着空水杯:“那你……”
“有工作,回公司。”
“嗯,好。”
周政业按紧门把,转回来。
简初词对上视线,等他说。
“有事打电话。”周政业顿了下,又说,“家门密码,1227。”
房门打开又关闭,温风扑到脸上。
简初词放下杯子,环视周围。四室两厅的大平层,开放式厨房宽敞明亮。
简初词不会做饭,周政业也不擅长,他们在北宁的房子,厨房改造成了储藏室。
没来由的酸,简初词想,认真生活的人才需要厨房吧。
简初词打开微信,再次被聊天记录烦到,退出去改用短信:「我睡哪个房间?」
想着周政业应该在路上,简初词坐到窗边,翻开画本慢慢等。
刚进门他就看到了,全景落地窗,能俯瞰江景,西侧是外滩万国建筑群,夜晚灯火通明,美得不可思议。
线条还没铺开,消息随之而来,是微信。
老公:「主卧。」
看着对话框,简初词不自觉转到了聊天记录上:【我们离婚吧。】
时间是两年前的12月27日。
简初词突然生气了。
我用短信发,他用微信回,故意的吗?
眼不见心不烦,一气之下,简初词长按删除了消息。看你还怎么烦我!
手机丢在客厅,简初词抱着画册找主卧。朝阳房间,独立卫浴,很容易找到。
高档双人床,床头挂着画框,是简初词的毕业作品,也是他画给周政业的礼物,精心准备了大半年,被人用高级木框装裱。
简初词不知道,画是什么时候带走的。
多年后再看,难免不忍直视。站在旁观角度欣赏,有种漏洞百出的美感。
简初词抱着浴巾走进浴室。
这里的生活气息稍浓,随处可见情侣用品,双人瓷杯、牙刷、毛巾。包括主卧的床铺,枕头有一对,被子只一条。
住在北宁时,他们从不用情侣款,被子也各盖各的。
简初词捏捏崭新柔软的毛巾,偷偷念叨着小气,别让我知道,有其他人来过。
行李收拾得急,简初词没带睡衣,洗完澡,他赤着身子拉开衣柜。
三分之一挂着他买给周政业的衣服,还有一部分,是陌生的风格款式。
周政业有理工男的普遍特质,条理清晰、聪明睿智、不善自我修饰。恋爱之前,周政业只穿单色T恤衫和夹克外套。
衣服对他来说,只是遮羞保暖的工具。夏季每天换,冬季隔日换,严谨得像流水线。
周政业身材比例极佳,在简初词眼里,随意穿搭属于浪费资源。
两人交往以后,简初词接手了他的着装,一个热衷于扮,一个欣然于穿,从头到脚,从里到外。
虽不该这么想,但打扮周政业的心情,应该和女孩子喜爱洋娃娃类似。
想把所有美丽装点在他身上,欣然接受赞赏,但并不愿与人共有或分享。
照目前来看,分居的几年,是有人帮周政业买衣服的。
衣柜角落,挂着两件陌生款式的睡衣,非周政业的码数。翻开胸前的花纹,简初词没忍住笑,极度符合某位理工男的审美。
又看了两眼花纹,简初词松开手,摘下他买给周政业的睡衣换上。
简初词认床,陌生环境极难入睡。
他翻了个身,滚到另一侧枕头。熟悉味道灌进鼻腔,简初词抓着胸前的纽扣,困意袭来。
辞职后,简初词常年居家办公,生活无规律,昼夜总颠倒,日子虽不算一团糟,但也没有太好。
睡在陌生环境,简初词醒得很早。
外面有开门声,简初词遮住半个脑袋,选择装睡。
脚步声很轻,有人靠近,在床边停留了片刻又远离,但还在房间里。有柜门打开的动静,随后是棉布摩擦的声音。
简初词偷偷睁眼,周政业背对着他换衣服,脱下来的衬衫搭在旁边。
作为艺术工作者,简初词能客观评判,周政业的身材绝对符合黄金美学。
大学那会,简初词经常拿周政业当模特,起初在画室画人像,后来开房画裸像。
两个二十左右的成年人,光明正大谈恋爱,裸像画了,房子开了,后面的事顺理成章。
没多久,他们便租房同居。两人的大学只隔一条街,房子租的也不远。
同住屋檐下,生活更加便捷。可以频繁画他,再频繁和他做。
以至于画人像成为了某种暗示,连简初词也说不清,到底是想画他,还是因为想和他做,才打着画他的幌子。
上千张画像,私藏在加锁的柜子里,没人比简初词更了解周政业的身体。
喉结的斜度,肩膀上的痣,手肘的细小疤痕,简初词上千次描绘并触碰过。
算下来,他很久没画了,周政业出国读博的三年,封闭研发期的一年,还有没联系的两年。
他后腰肌肉越发紧实,颈肩线条也更完美了。看不到的正面,简初词想,他唇形也好看,微张时很性感,触碰的时候,总是热的,接吻会发烫。
简初词往下钻了钻,并紧腿滚了半圈,蹭到耳根发热,身体僵住,突然清醒。
做贼似的抬头,简初词被抓了个现行,直对男人的眼睛。
周政业:“很热?”
简初词:“……没。”
尴尬了两秒,简初词往被窝里裹,尽量云淡风轻:“早。”
周政业穿好衬衫,挑了两条领带,分别拎在左右手:“国外互联网合作商,哪个?”
两条都是简初词买的,色调相似,花色略有不同,一条明纹,一条暗纹。
简初词确认西装的款式和颜色,指了指:“左边。”
周政业把右手的领带挂回去,背对着他翻衣领。三年不见,已经打得非常熟练了。
简初词藏进被窝里,看他的侧脸和手指尖:“哪国的合作商?”
“意大利。”
“加块口袋巾吧,酒红色不错。”简初词用被子遮住嘴,很小的声音说,“如果有的话。”
意大利时尚产业发达,注重细节和色彩搭配,颇爱撞色口袋巾和独特的折叠方式。
简初词曾送过他一块酒红色口袋巾,家里没找到,不确定这里有没有。
周政业拉开床头柜,盒子连浮土都没有,崭新的酒红色,似乎极少拿出来戴。
高端真丝材质,在周政业手里,像小朋友玩不转的手帕。
“我来吧。”简初词从他手里接下,重新摆弄折痕。
周政业垂落双手,目光从眼睛转到他身上。
简初词低头看自己,意识到了问题:“忘带睡衣,借穿一下。”
反正是我买的,也不是没穿过。
大码睡衣并不合身,上面的纽扣开着,应该是昨晚抓扣子时剥掉的。
简初词双手占着,这时候去扣很刻意。但穿他的睡衣,还不扣好衣领,确实有点勾引性质。
如果不是当事人,简初词都要怀疑了。
周政业从衣领划走,热红的耳根侧过去:“衣柜里有你的。”
“小马宝莉顶牡丹花那件?”
周政业像是不理解:“马?”
“不然?”简初词歪头。
周政业:“不是兔子?”
简初词:“……”
“它耳朵那么长。”周政业在挣扎。
简初词:“…………”
也许,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把马认成兔子的人了。理工男眼里的世界,挺奇妙的。
周政业为此难堪:“很难看?”
简初词尽量从人情味角度评判:“还行。”
他私心觉得,能把牡丹花和小马宝莉融合的设计师,想法独特,很有个人风格。
“还行,怎么不穿?”
简初词把折好的丝巾塞进西装口袋,装得不在意似的:“我怎么知道,你给谁买的。”
周政业压上门板,轻微靠近:“简老师,你在说什么?”
“知道了,周工。”简初词避开他的视线,手指轻按在他胸口,“下次穿。”
周政业说了“嗯”,人没怎么移开。
稍近的距离,气味小范围交换。
简初词皱了下眉,往周政业下巴凑了点:“换须后水了?”
昨天还是香木淡茶。
周政业:“用完了,没人给买。”
“……”
在此之前,都是简初词帮他买。
简初词用手机下单付款,扬下巴,又嗅了嗅他:“自己选的?”
“合作方送的。”周政业眺他的眼神,“很难闻?”
“没,还行。”
雪松配玫瑰,神秘又诱惑,好会勾人。
换好衣服,简初词跟随周政业出门。
没进车库,先去了门口的早餐店。
店面很小,门前摆四五张木桌,清早空气清新,晒亮的地面不刺眼。
周政业穿高定西装,正用热水涮勺子和小碟,有点格格不入,但没妨碍赏心悦目。
简初词抓紧书包里的本,按捺想记录的心。
在此之前,简初词经常凌晨三点画画,下午三点醒来,几乎不吃早饭。周政业却井井有条,就算加班到清晨,他也会六点半起床,下楼晨跑,去门口吃早餐,七点三十分带一份上楼。
可惜简初词中午才起,早饭会自动变成午餐。
完全相悖的生活习惯,即便结婚多年,也没能同化对方或改变,他几乎没见过周政业清早熟睡的脸。
再后来,周政业出国读博,毕业到沪市工作,被迫异地,简初词连中午的早饭都没了。
插画师、工程师。
随意、严谨。
感性、理性。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不管是兴趣爱好还是生活习惯,都有极大差距。
可当周政业端着多加醋,不放葱花的馄饨摆在他面前时,简初词又觉得,他是除了姐姐以外,最了解自己的人。
见他勺子不动,周政业说:“不喜欢吃了?”
“没,喜欢。”简初词收回思绪,“有点烫。”
周政业正欲起身,简初词预判了他的行为:“不用拿碗,晾晾就行。”
吹凉的馄饨含嘴里。
好香。
刚出锅的,比买回家的好吃。
老板娘递来屉蟹粉包,和周政业熟络攀谈:“难得见你带朋友来。”
“不是朋友。”周政业夹了最饱满的那个,摆到简初词的碟子里,慢慢悠悠说。
“是我爱人。”
主权宣的早,爱人跑不了[狗头]
文不长,所以设置了非常非常多的小心思、小伏笔,希望随着更新,能被发现。[可怜]
顺便推个预收,下本开,感兴趣的宝贝可以关注一下,也是久别重逢的题材。
《饥饿关系》
自由摄影师受×精英企业家攻
皮肤饥渴症×性亢奋症
极度社恐×表里不一
方远默×陈近洲
大学时,沉默寡言的方远默曾以为,他与众星捧月的陈近洲永远不会有交集,直到他在废弃的教学楼,发现了那位校草的秘密。
方远默也说不清他和陈近洲的“饥饿关系”,在宿舍在宾馆在家,在任何无人的角落安抚彼此。这种关系延续至毕业前夕,二人和平结束。
后来,方远默受邀拍摄一名年轻有为的企业家,距离他与陈近洲上次相见,已过五年。
拍摄结束,方远默鬼使神差跟着陈近洲回家。
漆黑的房间,除去彼此的呼吸,他只记得陈近洲留在他耳边的话:“这五年,我每晚都梦到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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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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