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景深一时有些拿不准,总觉得哪里不对。齐世雄盛气凌人惯了,向来是硬碰硬,打到对方服气为止。这样迂回又巧妙的法子不像他的做派。可除了他,暂时想不到别人。
或许是听了董先生的建议。
于景深嘱咐弟弟几句,最近不要乱跑,齐家的事先不查了,老老实实呆在自己身边。
于景荣一口应下,守在大哥身边,当然是最安心的。
一连多日,覃正东和齐世雄两边都没动静,连警察都没再找他们。于景深不敢掉以轻心,面上仍旧照常生活。中间约了覃春念几次,都被她拒绝了。
于景荣真的安静下来,大部分时间闷在宾馆里,偶尔去自己收的那间酒吧看看,没再做什么出格的事。
今年冷得早一些,南京路上的时髦女郎陆续将风衣换成了更保暖的羊绒外套,已经是12月初了。
覃春念最后检查了一次手机里的订票信息,在公司交代好这几天的事情,回家收拾行李。
覃正东这段时间深居简出,看起来不算消沉,只是沉默。打人的事没了后续,覃春念有心问一问,又觉得这中间隔了太多事,以父亲对于景深的印象,多半会认定是他。
拖着行李下楼时,正好看到父亲从书房出来。
“要走?”覃正东问。
“出差,几天就回来。”覃春念回道。
覃正东也没多问,只叮嘱一句:“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覃春念犹豫了一下,开口道:“爸,我昨天和姑姑说了,这几天她过来住。”
覃正东看着女儿:“不放心我?”
覃春念没回应,算是默认了。
老覃胸口一丝暖意。他知道,女儿虽然嘴上不说,可住回来多半有担心他的意思,笑道:“放心吧,没事我也不出门。”
之前打他的混混,早就被覃正东查出来了,是于景荣找的人。这说明覃正东的猜测没错。于家兄弟和于渊的死一定有牵连。
警局一直没动静。人都死了十年了,证据估计都灭失的差不多了。想让于景深落网,只能靠诈。他年纪轻轻为人老练,想诈他不容易,可他还有个更年轻不经事的弟弟。
碍着念念一直住在家里,覃正东不愿和于氏兄弟再起冲突,现在她出差,刚好给了他一个机会。
“诶呦!”老覃忽然弯腰扶着膝盖一皱眉。
覃春念立刻放下行李:“怎么了?”
“说是明天有雨,我这膝盖现在就开始疼了。人老啦,得认命。不折腾了,我就在家享清福。”覃正东笑呵呵地说,送走了女儿。
等覃春念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覃正东的笑容也无影无踪,拨通电话:“告诉那边,可以动了。”
于景荣百无聊赖地坐在宾馆里,心里有些不安。这两次去酒吧,总能听到父亲那件案子。不时有人说自己在警局有人,警察又有重大进展。等周围的人都一脸好奇地等着下文时,那人又神神秘秘地不说了。
又有好事者在那猜测,说这种案子多半是熟人作案,不是亲人就是仇人。众人纷纷附和,也跟着一块猜起来。
要是能出去做点事,或许还好受些。可眼下公司的工作都是和收购的覃氏相关的,于景深让他不要插手。他就只能呆在宾馆里胡思乱想。
脑海里正乱转着,忽然收到一个电话,是个本地的座机号,他按下接听键:“哪位?”
“这里是下城区公安局,是于景荣吗?”
于景荣的心提了起来:“什么事?”
“你哥都交代了,过来送几身衣服给他吧。”对方说完就挂了。
仿佛所有的血都冲到头顶。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于景荣下意识攥紧手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他先拨了于景深的电话,打了几遍都是无人接听。又打到公司,前台说他上午就出去了,一直没回来。
于景荣瞬间做出决定,直接去了公安局。
一路以最快的速度开到警察局,看着蓝底白字的标牌,于景荣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正要问于景深在哪里,就看到一个警察押着于景深在往外走,于景深鼻青脸肿,嘴角还带着血。
他们竟然敢刑讯?
理智消失,于景荣只感到一阵怒火袭遍全身,直接冲了过去:“放开他!人是我杀的,跟我哥没关系!”
刚赶到哥哥面前,于景深一脚踹了过来:“你发什么神经?!”
旁边的警察反应迅速,立刻把两人分开,控制住尤其激动的于景荣。于景荣还要说什么,被于景深一个眼神吓住,竟然就安静下来。
老张颇有经验,朝手下招了招手,直接把于景荣带到审讯室去。
于景深立刻吼道:“等等!肖培恩打我的事我们私了,这事和我弟弟没关系!”
老张不紧不慢地走到于景深旁边:“那件事私了,还有别的事没查明白呢。你也先不能走。”
肖培恩伤得更重些,这时才刚刚走到这里,但早就听到了于景深刚刚喊的话,心里直呼晦气,打架赢就赢了,在这招摇什么?
等走到跟前看着这架势,又忽然意识到好像不是这样。
自从上次想教训于景荣反被教训了一顿后,肖培恩一直记恨在心。奈何这段时间被他爸押着相亲,不然就断了他的生活费,只能含恨装了一段时间的乖儿子。
直到顺利订婚,肖总不再让人盯着儿子,肖培恩这才找到机会报复。
“你原本想打的,是刚才那个吧?”老张看着一脸懵的肖培恩问道。
“啊?”肖培恩顺着看过去,只看到一个被押进审讯室的背影,看着有点眼熟。
“于景荣。”老张提示。
“对,是他。”肖培恩心里又道了声晦气,不知说弟弟在那吗,怎么出现的是哥哥?
老张看着肖培恩:“刚才听见了吗?这里面有件人命官司。别在这时候讲义气了,说说吧,是谁告诉你于景深在街心花园的?”
“这个我真不知道。”肖培恩半信半疑,苦着脸说道。他是隐约听到有人说“杀人”什么的,可没想到真跟于景荣有关,垂头丧气地解释:“我就是收到一条信息,有张他的照片,只能看到侧脸,我还以为是于景荣,就想着教训这小子一顿。”
听到这话,于景深心里寒气陡生。覃春念这些日子一直不接他的电话,昨晚他实在想她,才约了她中午在街心花园见一面。
除了她,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他知道肖培恩是单星野的朋友。单星野不在国内,她为了躲他,竟然找来他的朋友来对付他也不愿来见她一面?
一见来人,于景深失落到极点,火气也上来了,两人话不投机打了起来。没多久就都被扭送到了公安局。
到那时他都以为是覃春念为了让他死心用的手段。直到看见他弟弟。
见到于景荣的那一刻,于景深忽然意识到,他大意了。这根本是个圈套,目标不是被打的自己,而是他那个太在乎他的好弟弟于景荣。
甚至发信人大约也不是覃春念,而是覃正东。只有他,才会这么想他们兄弟于死地。
于景深的拳头攥了起来,现在只希望弟弟能抗住,只要坚持之前的供词,警察没有证据,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覃春念此时正在上海飞拉斯维加斯的飞机上,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她和于景深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一个月前。昨晚她洗澡时,进来送燕窝的吴妈恰好看到了于景深的信息,又悄悄删掉了它。
吴妈放下燕窝,隔着浴室的门和覃春念说了一声,神色如常出去了,接着就告诉了覃正东。
念念请姑姑来家里住一段时间的事,覃正东已经从妹妹那听到了。再加上吴妈说看到了小姐房里的行李箱,覃正东知道,机会来了。
于家兄弟分别坐在不同的审讯室里,正面临人生中最重要的关口;而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对覃春念来说只是看了两部电影,又睡了一觉的事。
距离正式比赛还有两天,单星野训练之后直接回公寓休息,准备明天的排位赛。
中午拨了覃春念的视频电话,可一直没人接。或许是年底太忙,她在处理公司的事。单星野收起心思,想早点比完赛回到她身边。
正准备去吃饭,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过来,单星野接起来,却听到了覃春念的声音。
“念念,你怎么换……你来了?!”单星野突然反应过来,覃春念用的是本地号码,按捺不住惊喜问道。
“对,我来给你加油。”覃春念的含着笑意的声音透过手机,一直传到单星野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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