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砚尘花了小半个月才把时间给养好,等他出来的时候,宫中正好出了一件大事。
摄政王被赏了十个板子。
这件事情说大只有这么大,但是偏偏这个挨板子的人是沈应。
这是皇帝和摄政王起冲突时,皇帝第一次动手,所有人心里都有所预料,沈家怕是要完了。
商砚尘走到路上的时候,恰好看见了沈胥白从宫中将沈应给接了回去,商砚尘看着那个背影,总觉得十分落寞,老王爷现在被皇帝留在了家中,沈胥白过不了多久就要继续出征。
父子俩身陷囹圄。
商砚尘看着沈胥白的背影,脑海中依然只有六年前沈胥白将他从水里面捞出来的影子,商砚尘突然理解了沈胥白说的如果他不去,沈家就没救了是什么意思。
他胸口就像是燃着一团火。
那团火烧的前所未有的旺。
他带着愤怒的眼神朝着金銮殿那边看了过去,那里面坐着一个昏庸无能却总想把权力掌控在手上的昏君,这个天下不该是这样的,那个位子也不该是这种人坐。
沈胥白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能救沈家的那个机会在哪里。
沈胥白自己都知道,前面就是死路。
商砚尘紧紧拽着拳头,沈胥白,我来做你的机会。
-
商砚尘晚上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耳边的门给打开了,商砚尘睡眠浅,几乎立马就睁开了眼睛,当看到来人的时候,商砚尘愣了一下:“哥哥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沈胥白也愣了一下,“本来想轻轻的,没想吵醒你。”
沈胥白身上还穿着朝服,看样子应该是被皇帝留到了现在。
商砚尘从床上下来,简单的披了件衣服,随后坐在桌子旁边:“要出征了吗?”
沈胥白笑了笑,这个孩子真是聪明的厉害,他还什么都没说,他就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沈胥白说道:“是啊,明天一早就要离京了。”
商砚尘低眸深深的叹了口气:“你答应过我,会活着回来的。”
“会的。”
商砚尘看着沈胥白,沈胥白眉眼间的少年气几乎一下就退散了,他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老王爷年事已高,十个板子下去,差不多要了他半条命,现在沈家上下全都要仰仗沈胥白。
商砚尘看着沈胥白,十分认真的说道:“我来给你当这个机会。”
商砚尘知道自己说这个话很可笑。
他是最不被看好的一个皇子。
嫡子长子都在,而且皇帝很喜欢他们两个,他最大的敌人倒不是商珏,而是商闵。
他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好啊。”沈胥白笑着应了下来。
商砚尘抬头,他惊讶的是,沈胥白居然没有笑他的不自量力,而是特别温柔的应了下来,“我是说真的!”
“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那野心都快溢出来了,能不真么?沈胥白说道:“但是我希望你能去外面看看,我希望你知道苍生苦楚,我希望这个位子你是为了万民,而不是为了一个民。”
“商不晚,我救你不过就是随手的事情,我不希望你为我活着,你想要改变现状不应该是因为我,更多的应该是因为城外因为暴政无家可归的百姓,更多的应该是因为刑场上那些无处喊冤的冤魂。”
商砚尘眸光闪烁。
沈胥白知道他在说什么,而且还认真对待了。
好像无论他说什么,沈胥白都会很认真的去对待。
沈胥白从口袋中摸出了一块玉佩,放在了商砚尘的手上,“以前也给过你一块玉佩,但是你没用过,以后我不在京城了,商不晚你别让我担心,有事就去找李福,知道吗?”
商砚尘乖乖接下。
这块玉佩他认识。
是沈胥白贴身佩戴的。
商砚尘:“这一走,又要几年才能回来?”
“……”在这种问题上,沈胥白已经失信过一次了,这次回答的时候便小心了许多,“打完了就回来了,在家乖乖等我的好消息。”
“……”
沈胥白目光被商砚尘身后的书架给吸引,上面摆着很多的书,大多都不应该是商砚尘这个年纪看的,沈胥白随手挑了一本,大多都是有关治国谋略之类的书,沈胥白笑了笑:“都看完了?”
商砚尘乖巧的点了点头。
傲气的伸出手快速的滑了一遍书架:“全看完了,一字不落,全记下了。”
沈胥白揉了揉商砚尘的头:“商不晚,你真棒。”
果然天赋这个东西是寻常人比不得的。
沈胥白看着一本有些花里胡哨的书,随后取了下来,那本书商砚尘看着也有些眼生,走进之后才想起来,这是原夜给他的,沈胥白打开看了之后,脸色十分怪异:“这本也看了?”
商砚尘花了点时间来反应这本书,随后摇头:“还没有,原夜给我的。”
沈胥白黑着脸看着两个男人的春宫图,阴测测的说道:“该找原林好好聊聊了。”
“啊?”
沈胥白合上书,没让商砚尘看,“没事,这本书我收了,很晚了我要先回去了,我跟你说的话要记下知道吗?有什么事情去找李福。”
“我知道了。”
沈胥白看着商砚尘可怜兮兮的样子,想着孩子已经十一岁了,再把他抱腿上也不太合适,随后他朝着商砚尘招了招手:“来,哥抱一下。”
商砚尘想都没想的就扑了过去。
商砚尘紧紧的抱住了沈胥白,将头闷在他的怀里,很久都没有说话。
-
沈胥白走后,京城中所有人都有了猜想,沈家已经玩完了,摄政王沈应现在连朝都上不了,沈胥白现在说是出征,其实就是皇帝不想要他留在京城而已。
皇帝这招来的突然。
连沈应都没有反应过来。
众人感慨,但是隐隐觉得,风雨将来,沈应在朝中这么多年,身为摄政王多年,怎么可能手上一点权力都没有,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成为待宰的羔羊。
京城中相安无事的过了两年,沈应一直没有被皇帝喊着去上朝,这朝中的势力变更的特别快,所有人都知道,皇帝这是在一点一点的瓦解沈家在朝中的势力,而整整两年,沈应居然一点动作都没有,也当真是奇怪。
“皇上,这立储的事情该提上日程了啊!”
在金銮殿上,所有的大臣意见前所未有的统一。
这个朝堂之上,没有摄政王之后,所有的权力便落到了皇帝的手上,皇帝性格偏激,平时有摄政王在,方便纠错,但是皇帝扳倒摄政王之后,这朝中再也没有人敢说一句真话。
皇帝龙体欠安,立储的事情,宜早不宜迟。
“朕有两个皇子,三皇子商珏为长子,有勇无谋,四皇子商闵为嫡子,有谋无勇,总觉得在储君的方面都还欠缺了点,诸位爱卿怎么看?”
“臣觉得,自古老祖宗的规矩就是立储立嫡,四皇子虽然有谋无勇,但是待人宽厚,温文尔雅,日后必定是个明君。”
此话一出,众人看着那个大臣,叹了口气。
这新来的就只顾着出风头。
谁不知道,当今圣上上位那会,既不是嫡子,也不是长子啊。
果然,皇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在朕这里,没有什么嫡子长子之分。”
连带着说的话都阴冷了许多。
皇帝随后把目光转向了站在稍微后面的一个文弱书生的身上:“王彦,你上朝时间不久,官倒是升的很快,朕相信你是个有能力的,你来说说,这个储君应当立谁。”
名为王彦的大臣站了出来,朝着皇帝行了个礼,随后说道:“臣也觉得,自古以来老祖宗立下的规矩甚为荒谬,这个位子坐的不应该纯粹按照身份来排,什么嫡子长子的,假若嫡子或者长子言行欠缺,那么诸位大人难道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将那个人给送上皇位吗?”
在场的大臣被王彦内涵了个遍,却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说什么。
这王彦,最近深的圣心。
王彦继续说道:“臣倒是觉得,立储之事不着急,能者居之。”
皇帝听着王彦的话就十分舒心,他当初上位的时候,朝廷群臣不是要立长就是要立嫡,当初除了沈应,无一人支持他,皇帝道:“立储之事,之后再说,两位皇子还有待考量。”
随后金銮殿内一片安静。
这王彦还真是油盐不进。
既不站三皇子,也不站四皇子,要知道皇上如今龙体欠安,谁都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王彦此举,无疑是在找死。
商闵从国子监放学的路上,看见了王彦,他看了眼后面的秦落与,笑着说道:“听说,这是难得的纯臣。”
秦落与看了眼王彦傲慢的背影,道:“殿下,我倒是觉得,没有纯粹的纯臣。”
“你是说,王彦是商珏的人?”
“我打听过了,王彦这个人为人倒是不错,一身傲骨,宁折不弯,三殿下应该没有这个能力让王彦为他做事。”
“听我们的人说,他把立储的事情给压下来了,如果他是商珏的人的话,那么他把这件事情给压下来,对商珏也没有什么好处。”
“所以,谁最需要在这个时候压下立储的事呢?”
商闵在脑子里面想了想,谁都不希望这件事情拖的太久,无论是他还是商珏,都不希望压下这个事情,电光火石之间,商闵想到了一个人:“沈胥白?”
秦落与:“殿下,你忽略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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