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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清洁工大叔推着保洁车摁开电梯,韦佳韵刚好出来。

“韦医生,您今天好早啊。”

“您早。”

锃光瓦亮的地板高跟鞋踩在上面叮当作响,女人拎着电脑和提包不时往身后瞅一眼,寻思的确有点太早了,疑神疑鬼。

来到工作室门口刷卡,韦佳韵又回望了整条走廊,这一层除了自己还开有一家美容按摩店,这个时间大门紧闭。拉开玻璃门来到前台拿起护士整理好的今日访问名单,听到身后窸窣的动静立即转身,韦佳韵见到周鹤端着两杯咖啡杵在原地,不解她的一惊一乍。

“半糖,无糖。”

“我不喜欢喝甜的。”

接过咖啡道了声谢,女医生摁密码进入诊室,周鹤跟在后面。

“上次来,你书架旁边摆着一副大海的油画。”

韦佳韵将大衣挂好,脸上没有表现,内心却惊讶于周鹤的观察力和记忆力,对方之前仅来过一次,而且没有做长时间停留,却连自己书架边不起眼的装饰物都记得清楚。

“最近有个患者对蓝色有比较强的心理暗示,不利于病情的客观评估,所以暂时收起来了。”

周鹤点点头:“工作做的真细致。”

知道这位刑警队长不是大清早来和自己扯闲篇的,韦佳韵从包里取出一个U盘:

“我会定期整理过往病人的谈话资料和录音,文字记录上次已经拷贝给你,这是你要的音频文件。”

“谢谢。”

“虽然内容和文字版一样。”

“我知道,依旧谢谢你配合我们。”

“应该的。”

她很精致,头发一丝不苟,妆容得体不具有攻击性,暖色调的职业裙装端庄温和,这样的医生病人多半抗拒不了,想要对着她吐露心声吧。

周鹤喝了口咖啡,甜滋滋的苦味令她味蕾收缩。韦佳韵靠在办工作前,手里玩弄着U盘,问道:

“有什么优势吗?”

“视听感受强一些,比干巴巴念稿子有感染力。”

“我们的法庭需要这种技巧?”

“有总比没有强。这种事情无退路可言,毕竟我们的纠错成本太高,谁不想在工作里做到万无一失呢?”

手指摩挲着金属盘面,韦佳韵看着周鹤白皙的脸上熬通宵后刺目的黑眼圈以及她略显油腻束起的马尾:

“也许你已经发现了,陈丽娜的心结其实不一定是那个男人。只是......我没有机会帮助她了。”

将物证交给女警,韦医生表情滑过惋惜。周鹤猜不出韦佳韵说这番话有几分真心,她若有所思:

“很有趣。”

“有趣么?”

“你见过还活着的她,不管什么样子,终归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你们聊天,她向你诉说那些困扰着自己的烦恼,能否解决或许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你这里为她提供了一处安全的港湾,哪怕这种安全感很短暂。而我见到她时,她早就是一具躺在水库堤坝上凉透了的尸体,被仪器检测,被手术刀切开。我们两个都跟她对过话,用不同的方式。”

“你好像不太满意。”

“干我这行,有时就像面对着不知道挖掘多深应该停手的矿坑,每一铲下去等待着自己的是宝藏还是岩石,无法预测。”

步出写字楼,周鹤深呼吸,清晨的新鲜空气和刚下肚的黑咖啡让她找回些精气神。审讯室现在是罗利他们盯着,队长发话了,必须让李奕吐出点有用的。离开韦佳韵的诊所,周鹤需马不停蹄赶往机场去接张思的家属,案子有了重大突破,他们有可能成为重要的证人。

张思的父母得知嫌疑人被捕,在电话里反复感谢,连夜买了机票过来。陈丽娜的堂姐也接到了警方的通知,周鹤阐明案件现阶段她必要来一趟的理由,期间女人不发一语,等到周鹤疑惑询问对方有没有明白,她便找各种理由推诿。

“你们办事,我一百个放心。我就是个给人打工的,家里四老一小,每张嘴都要吃饭,请了假我的损失找谁弥补?老公靠不上,爹妈也浑身是病。小娜这事儿当初认尸的时候我就去过,后来你们又派人来问了话,知道的我都说了。她是命苦,我的命也不好啊,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清明节给她多烧点纸钱,盼着她下辈子投个好胎。”

说完这席话陈燕芬挂断了手机。钟无期说过陈丽娜是生魂被吸走,她根本没有投胎转世的机会,这意味着这个可怜的女孩儿已在这个世界彻彻底底消失。周鹤想再次打电话过去想告诉陈燕芬,她烧再多的纸钱都不会有任何意义了,可想着陈燕芬的那些话,刑警队长终于还是没有这么做。

卧室紧闭了一天一夜,钟无期交待汪洲不要进去。汪洲从学校回来看见桌上的饭菜原封不动于是上前轻轻扣门,没有回应只得转头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晚上洗完澡,依旧不见无期的影子,汪洲再也坐不住,试着拧了几下门把手,这时房门打开,对方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了出来。

人好端端地站在面前看上去倒是没有不对劲,也算松了口气,男人捏了把年轻人的脸,催促他去洗洗,憋在房间里这么长时间也不怕馊了。

钟无期没动,只是用再平常不过的语气问:

“你见过我父亲吧?”

猛地被这样问,汪洲有点懵,搞不清无期的用意。

钟无期思忖一会儿,重复了一遍:

“我名义上的父亲。”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老姚曾经私下提醒过自己,孩子总是要长大的,何况你决定养他的时候他已经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婴儿了,这种事瞒不住。

汪洲担心地摸摸无期的额头,无期没有躲避,他在等待着男人的回答。

“你那个爹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一辈子坏事做尽,造了数不清的孽。世俗的极刑对他来说都是便宜他了。”

趁着东南亚移民的聚集地需逐步解散,其后裔应积极融入本土社会的政策,棚户区改造后,户口本上一个叫玛萨的男孩儿有了个中文名,陈斌。随后被送进当地学校读书,陈斌成绩马马虎虎,但喜好呈勇斗狠,升上高中一再闯祸没有捱到毕业就被开除。之后他做过洗车工、在工地搬过砖、也在制衣厂干过两年,期间不时小偷小摸,年纪不大却成了派出所里的老熟人,最重的一次是盗窃车辆判了两年,缓期一年。

因为陈斌长得高大魁梧,平时和同事交往挺有江湖义气,年轻大男孩儿很得制衣厂小组长王平昊的妹妹王欣青睐。一来二去,两人瞒着女方家人开始偷偷交往,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本以为大不了就私奔,女朋友的哥哥也就是陈斌的顶头上司王平昊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静,没有把事情弄得很难看。王欣以为有情人终成眷属,谁料哥哥提出个条件,只要自己未来的妹夫能帮他摆平眼下的债务,他们以后想做什么,身为大哥的他都全力支持。

“王平昊,‘春华服装厂’有名的烂赌鬼,”推开窗子散去烟味,汪洲依在阳台边:“‘七宝街’他是常客,这地方就像是滋生在彭江市的一块儿肿瘤,长大、变异,而我们警方要做的就是竭尽全力防止它扩散,抓住时机连根切除。”

“他那会儿不过是个普通工人,有什么资本去帮人摆平高利贷?”

“老话说,富贵险中求。其实何止是富贵,任何超出一个人能力和道德边界的东西,想要得到就得冒普通人不敢冒的险。陈斌的本质和王平昊一样,都是赌徒罢了。”

只是陈斌似乎更“幸运”,一把□□定胜负,他愣头青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被当时七宝街的头目邝哥看在眼里。邝立志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也成了陈斌运途里的“贵人”。

跟了大哥入了团伙的陈斌如鱼得水,平步青云,可是他和王欣的婚姻状况反而急速地滑坡。没有什么□□大哥一边做着坏事一边深情专一的戏码,王欣对丈夫的不满日益显露。她不喜欢打打杀杀,刀口舔血的日子,更见不惯围绕在陈斌身边的莺莺燕燕和逢场作戏。她的哥哥仍然老毛病不改,甚至仗着妹夫是七宝街红人嚣张跋扈。

争吵,相互的谩骂与殴打成了陈斌婚姻生活的常态,不过彼时他已经站稳脚跟,正谋划着怎么样才能更好地扫清阻碍自己往上爬的最大绊脚石——昔日伯乐邝立志。他没心情,也没工夫和家里的女人浪费精力。

王欣绝望了,撂下狠话,陈斌要是不帮助哥哥戒赌,不愿意金盆洗手跟自己过安稳日子,那么大家鱼死网破,都别想安宁。

“饿狼识时务地收起獠牙,不代表它放弃了嗜血。邝立志早就提防着陈斌,陈斌借着媳妇儿闹腾的理由伪装成了个焦头烂额,一心寻求退隐,矛盾重重的好丈夫。有段时间连我们都让他这招蒙蔽了眼睛。”

“邝立志真的相信?”

“他死的时候,唯独陈斌在他身边。信不信,已经没人在乎了。”

邝立志的死亡被拉出来背锅的是他身边的亲信,帮派里的二把手。一石二鸟的策略很成功,陈斌如愿以偿坐上了头把交椅,并将自己的名号改回了玛萨。没多久,跟随新老大的小弟们发现,大嫂王欣失踪了,和她一起销声匿迹的还有她那个不长进的哥哥王平昊。

“至今为止,王欣和王平昊的案子都是悬案,没有尸体,没有目击者,没有凶器。玛萨被抓后,面对证据承认了大部分他犯下的罪恶,可对于这两起失踪案,他始终缄口不言什么都不承认。”

掐灭烟头,汪洲来到无期身边:

“王欣不在后他没有固定和哪个女人保持过关系,一直到遇见了你母亲,钟蕾。”

有记忆以来,无期就没有和母亲过过一天人过的日子。怀孕前钟蕾再风光,都避免不了在孩子出生后沦落为地下室亲儿子血食的下场。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爱的男人会如此心狠。

钟无期没有见过玛萨,可他知道这个男人会在某处窥视着自己,除了地下室四个角落里的监视器,还有铁链上方墙壁的人脸雕像。这个披着人皮的野兽,是自己的父亲......难道真是他设计当下的一切,跨越阴阳就为和儿子相认?

“我偶尔有清醒的时刻,像变魔术,攻击性消失,听得到周围的声音,多半是妈妈压得很低很低的哭声。那些人把她看作牲口,留她一命是因为要用她的血来做我的养料。如果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不管什么方法,肯定不会生下我。”

“很多事都过去了,钻牛角尖对你没好处。”

“我有多害怕没有谁会去关心,虽然和她共处一室,她从不曾抱过我,亲近我,连名字都不愿意叫。在我印象最深处的是她被强行取血,杀猪般的尖叫。”

和衣躺在床上,汪洲目光投向天花板,无期要自己陪着他那自己就陪着他。成为一家人以来男人从不刻意要求钟无期对自己诉说过去,玛萨的案子是汪洲亲手了结的,即使不了解孩子那段非人生活的全貌,也能猜得**不离十。他不想再撕开男孩儿的伤口,并且在上面拼命撒盐。

“她的血很甜,温热、香醇,仿佛天然就与我契合,滋味比动物或是后来很多我尝过的都要美好。”

“傻瓜,你身体里流淌着的就来自于她啊。”

这句话出口,汪洲后悔了。身边的钟无期也望着天花板,眼眶蓄含着泪光。

“我不想失去她,我明白再喝下去她就会死,所以我开始绝食。”

“那些混蛋灌了你不少鸡血牛血吧?”

“还有黑市买来的血液制品,”转头自嘲地看着汪洲,无期勾起嘴角:“味道特别怪,我都形容不出来。”

苦笑着哼了声,听到这些洲无论如何都轻松不起来。

“持续了不知道多久,忽然有一天负责喂食的人换了。我还记得他的模样,很高,很帅,还会对着我们母子好言好语。拿着血包凑近我嘴边的时候,我看到他的手在抖。”

是林鑫。

汪洲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枪声划破长夜,他来不及阻止电光火石间发生的悲剧。林鑫扣动手枪保险的一瞬,站在队长身后的李晓先发制人,子弹洞穿了男人的脑袋。

“他说他会救我和妈妈出去,逃离魔窟,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他会找人给我治病,让我上学,能活得像个正常人。”

的确像是那小子会说的话。没能澄清任何误会,嘴巴仅能泄出胸腔的余气,心脏停止跳动之际他五指死死抠住身下的草皮,瞳孔内充斥着愤怒和不甘的光随即逝去。

停尸房里法医拆开裹在林鑫手腕上的纱布,一道道刺目的血痕布满,新旧交错,这个傻子在替代钟蕾用自己的血喂养着那个少年。黑市的劣质血制品堪比毒素,侵害着小无期的神经令他抓狂,无法自控的时间增多,卧底警察的良心做不到放任眼前无辜的孩子被无止境地折磨下去。

难得恢复神志的无期趴在地上,他从来不去戳破林鑫注定无法兑现的诺言,正是虚幻勾勒出的海市蜃楼令麻木的钟蕾脸上有了些微生动的期待。

“怀抱希望不是错,也不是犯蠢,否则人生就太难了。”

“我的出现破坏了你的人生吧?”

糟糕,这可不是个好话题。汪洲第一时间想否认来着,可就是脑袋愣神的短短几秒错过了机会。钟无期心口抽痛,他想就此结束谈话,打算起身时一旁的汪洲开口道:

“我想过把你重新扔回大街上,或者弄晕,开车去偏僻的山里丢掉。我想过不要和你扯上任何关系。”

窒息感袭来,尽管明知汪洲也渴望坦诚,但在听到这些时委屈和痛苦仍然快把钟无期淹没。起先他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将自己交给这个陌生男人。林鑫闯进别墅带走他们之前,有人来给钟蕾注射了大量的麻醉剂,她知道玛萨今晚要对儿子动手,反抗的越厉害,血液循环越快速,她的心脏负担已到达极限。

小无期明白,从今往后他没有母亲了。趁着混乱钻进茂密的狗尾草草丛,空寂旷野传来的枪响让他惊慌中迷失了方向,冰冷的泥泞和扎进足底的木刺都不能让他停歇,赤着脚深深浅浅地前行,星空璀璨是男孩儿生平头回见过的美。无期大口呼吸着不同于地下室污浊气息的清新,徜徉在自由的茫茫空虚。

一只手把他拉了回来。

母亲信任的不是汪洲这个人,而是他不明缘由却可以安抚无期的神奇能力。孤独的路灯下他们手心相触,钟无期仿佛落在厚厚的海绵,芒刺在背的乖戾感无影无踪,不断刺激五脏六腑针扎般的恨意如退潮的海浪得以平息。男人没有意识到自己对男孩儿的影响,盯着手中脏兮兮的小手,他鼻子发酸,鬼使神差地被定格在长椅上。钟蕾的幽魂寻到跌入泥淖中的儿子,她有心愿未了。濒死的女人紧抓着断气前感受到的那股强烈的暖流,倏忽间击败了周遭黑暗的压迫。钟蕾很肯定,它并非来自林鑫,而是那个截停车子,突兀地出现在她们母子命运另一端的男人。

没有花多长时间,汪洲无形中化解自己体内暴力的特质同样令钟无期醒悟过来。然而磨合期,伤害在所难免。在警方看来,可怜的孤儿是受害者,也是重要的证人,最优处理方式当然是待结案后把少年交给社会的慈善机构。汪洲考虑过组织的建议,夜不能寐的他彻夜坐在客厅里抽烟发呆,内心天人交战。

玛萨的案子工作量庞大,审讯、笔录、物证人证资料梳理等等,他没办法将之一股脑甩给老姚。

白天,他用手铐把小无期锁在阳台栏杆上,幸好阳台是半封闭,否则楼下来往行人,进出宿舍的同事看见必定生出闲言碎语。晚上他将两人的手铐在一起入睡,只要对方轻轻一动,汪洲立马就能从近乎假寐的浅眠中醒过来,瞪着眼观察身边人是否有异样,紧绷的神经令他度日如年。

汪洲多么希望这一切仅仅是自己做的一场深沉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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