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西葫芦求救地看向赵昀。
赵昀因为禁药的事，愣了神。
西葫芦看赵昀没有说话，以为赵昀是因为治疗弟弟的药物过于昂贵，不愿意把药用在一个土匪身上。
立马跑过去跪在赵昀面前，“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弟弟，我知道我不是好人，但是我弟弟真的没有害过人，他在寨里就是个养猪的，他没有害过人。”
“你救救他吧，我知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但是我会还的，我以后打工，不管多少钱，要打工多少年，我一定还你，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弟弟吧。”
西葫芦的一番拉扯立马把赵昀的心神拉了回来，“你这是做什么，不是我不救，实在是。”
赵昀悄悄看了路队一眼，路队急忙把西葫芦拉到一边。
“西葫芦，你就别为难赵医生了，其实唯一能治病的药我已经给你了，赵医生不肯直说，是因为这药是禁药，病人用了百死一生，活的人也要损耗一些心血，所以这药才由我私下给。”
“你也要体谅一下，赵医生毕竟是医生，这损害好人身体的药他哪里敢开。反正药我已经给你了，用不用，你自己看着办。”
路队长拉着赵医生几人到养猪地的其他地方搜索土匪。
等路队他们来到西葫芦看不到的猪棚外停了下来。
“路队，你是有什么打算吗？”
赵昀很想问队长为什么不让他救豁子，为什么要把这么危险的药给西葫芦，不过他不敢当着其他队员的面直说路队见死不救和使用禁药的事，只能含糊问道。
路队看了赵昀一眼，对其他几个队员道：“你们去附近检查一下，查查这里还有没有藏起来的土匪。”
等只剩她和赵昀时，路队才吐露自己的真实目的，“阿昀，你相信小罗的判断吗？你认为那个叫袁江南的女人真的有根治木化病的能力吗？”
“我不知道。”赵昀摇了摇头，“我们几个都是孤儿院长大的，我相信小罗的聪明，也相信她不会胡说八道，可是她说的事，说实话我不相信。”
“有肺人被三大人族压制这么多年，咱们国家一百年前还在禁止有肺人开办大学。”
“我知道有肺人是所有人族中最会开发脑域的人，但我不信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在没有前人资料的基础上，居然能研发出整个植物王国耗费几百年都研发不出来的东西。”
“哼，赵昀你还是不明白。”
路队看着远处哆哆嗦嗦把药塞进豁子嘴里的西葫芦道：“你恨我残忍对不对？”
赵昀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才说：“当年八妹生病被防疫处抓走的时候，你说过有一天要让所有没有能力得到医治的人得到医治。”
“你当年亲口对我们说的，如今你忘了吗？”赵昀的声音带了点哭腔。
“小迪弟的病好转了不少。”路队没有回答赵昀的质问，转而说起其他。
赵昀不可置信地看向路队，“这不可能，黄大医都说了小迪弟只有半个月了，他连药都不肯开，说是浪费。”
“可是小迪弟真的好了。”
路队转头，在赵昀看不见的地方抹了抹眼角的泪，刚刚还急促的声音又冷静下来。
“一天前，小迪弟开始全身木化，你们几个都不在，我实在没有办法，就用小罗给我的水杯，接了杯水，强灌到了小迪弟的胃里。”
“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赵昀气得满脸通红，“你当时明明已经收到医疗所的报告，报告上写得清清楚楚，那药不是人能吃的，小罗也说过，袁江南是想给人下毒，如果那是毒药。”
“如果那是毒药，小迪弟不过是早死几分钟，可是小迪弟的病开始好转了。”
路队长逼近赵昀，“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给医疗所的药水是土匪喝剩的，给小迪弟喝的不过是洗杯子的水。”
“仅仅只是洗杯子的水就能让小迪弟暂时脱离危险，如果我们拿到真正的药呢？”
“这跟你不让我救豁子有什么关系。”赵昀不解。
路队长拉住赵昀的手满脸疯狂，“你知道什么，你知道八妹根本不是意外得木化病的吗？”
赵昀睁大了眼，也不叫队长了，“大姐，你在说什么，八妹不是为了给小罗拿药遇到病人才感染木化病的吗？”
“那是别人让我们这样认为的。”
路队长的手指掐入赵昀的手臂，“说什么植物人没有有肺人聪明，才没有办法根治木化病。
可是你看，除了咱们无名城这些偏远小城，那些大城市明明那么多植物人，他们怎么不容易得病。”
“因为大城市的医生更好，大城市的人的卫生，医疗器械都更好，大城市……”赵昀试图合理化路队的质疑。
“放屁。”
路队打断赵昀的话，神态狰狞起来，“因为大城市的权贵更多，因为大城市的大人物们垄断了所有的药方。”
“为什么我们国家的医疗情况这么困难，因为我们是植物人。”
“因为我们比有肺人更会划分种族，排除异己。什么蔷薇科，豆科，十字花科，这种大种族都有几十个分类，更别说再往下细分了。”
“有肺人那么多好东西我们都烧了，可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思想我们深深刻在心里。”
“我们斗垮了有肺人，然后我们开始内斗。”
“大到科族，小到家族，每个人都想成为人上人。
药方，利我族地留下，与我族无关的烧掉。”
“有权有势的人病了，怕药物有副作用？没关系，找一个小地方的穷鬼，让她染病，再出面免费给她治病。”
“你瞧瞧，多高尚的品格，多虚伪的人，八妹就是因为一个蔷薇科贵妇得了木化病，怕药物的副作用会留疤，才会沦为试验品。那贵妇人你听说过的，你时常说他们家族很善良。”
“不可能。”赵昀不信。
赵昀几人都是蔷薇科，他们几人能上大学还是红市一个蔷薇贵族的资助，他不信那些和善的人会做出这种事情。
“这是违反植物王国法律的，这是重罪。”赵昀辩驳。
“他们有机会做慈善是八妹用命换来的。重罪？谁敢治他们罪？”
“你在防疫处待了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懂法律是国家的统治阶级为了更好的统治底层阶级制定的，法律的保护对象从来不包含我们这些底层人民。”路队怒吼。
“别太天真了，赵昀，我们植物王国，植物王国所有的植物人，人人都是这样的。”
“你太偏激了，大姐。”
“我偏激？我们国家这么多小族，每个小族生病，用药都不同，我们习惯把其他族的药方全烧掉。
人人都知道看病的时候需要分种族开药，染病的时候不分。一个植物人得病，他的植物人邻居都有可能会得病，即使这样我们依旧烧掉别族的药方。”
“因为被别人踩在脚下远比得病更可怕，这才是我们永远没有办法根治木化病的原因。”
“大姐，你说这么多干什么？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不让我救豁子，你明明知道他有希望活下去的。”
赵昀不想听这些话，听了又能怎么样，懂了又能怎么样？他们又无法改变这个国家，他只想救下他眼前能够救的人。
看赵昀完全不为自己的话语所动，路队看着开始恢复正常的豁子和慢慢变憔悴的西葫芦说道：
“我要改变他们，本来我只想用袁江南当作我的政治成本，现在我改主意了。”
“我要让袁江南打破贵族们的医疗垄断，我要让有肺人重新站到高台上。我要肃立一个强大的敌人，让所有的植物人恐惧，这样我们国家的植物人就会像多年前一样守望相助团结一致。”
“拥有强大外敌的时候就是国家最和谐的时候。”
“赵昀，不是我想杀了他们，豁子和西葫芦是为了所有的植物人牺牲的。”
赵昀：“你疯了！袁江南就算真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她也无法跟整个国家抗衡！”
路队：“我没疯，我没有想过让袁江南跟整个国家抗衡。我要用袁江南给他们种下一颗害怕的种子。一个袁江南不够，那我就找出十个百个袁江南。
你不知道，这个世界有许多跟我有相同想法的人，我们都在共同努力，企图改变这个国家。”
“即使一切只是幻影。赵昀，我不怕死亡，也不怕成为罪人。你看，豁子好了。”
西葫芦看着豁子腹部的伤口慢慢愈合，脸色开始红润，心头一喜，他高兴得嘴角颤抖，“豁子，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哥，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憔悴。”豁子睁开眼睛看着老了十岁的西葫芦，站起来，摸着西葫芦的脸问道。
西葫芦一把抱住豁子，“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活不过来了，到底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豁子搔了搔头，“对不起哥，让你担心了，都是我做事不谨慎，让六子土苟他们发现我在汤里下药，他们以为我要拿他们的命投靠三爷，所有就这样了。”
“什么！”
西葫芦看着一旁被绑着，还没有意识的土苟一行人，上前就要杀了他们，被豁子拦了下来。
“哥，哥，算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你不是说过我们要一起去其他地方好好生活嘛，要是手上沾了人命，咱们就走不了了。”
西葫芦想了想手里的身份证，看了土苟几人一眼，想起路队他们还在附近搜查土匪，只能放过他们。
他拿出身份证，献宝一样放到豁子面前，“你看这是什么？”
“身份证！哥，你真拿到了？咱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
豁子兴奋地抢过身份证，“西豁子，哥，你这给我整的什么名字，你就不能帮我改改，这名字也太土了。”
“这名字哪里土了，这名字明明好得很，我们快走，免得那些剿匪队找事。”
豁子想了想，这么多年总算不是黑户，名字好像也不重要，开心地把身份证贴在胸口，“哥，那咱们去哪？无名城，还是其他地方？”
西葫芦走在豁子旁边，“先去红市，那里打工机会多，等咱们攒够了钱，咱们就离开雾枝星，去皇帝住的星球看看。”
“好呀。”豁子高兴地跳了几步，身份证落到地下。
西葫芦急忙弯腰捡豁子的身份证，感觉头上飘来风沙，他拍了拍头发，责怪道:“你看你，好不容易拿到的，怎么这么不爱惜。”
他一抬头就看到豁子消失的手，以及消失部分不停掉落的草灰，“豁子，你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哥，我怎么了。”
豁子看着自己的手臂像草灰一样掉落，慢慢地他的脚也开始消失，人开始变矮，“哥，哥，我怎么了，我害怕。”
“豁子！”西葫芦试图用衣服把豁子裹住，可不到几秒钟，怀里只剩一堆草灰。
“不要，不要，豁子，别离开我，你说好跟我一起去看皇帝的住的地方的，豁子。”
“赵医生，赵医生，你快来呀，赵医生。”西葫芦对着赵昀刚刚离开的方向撕心裂肺地大喊。
赵昀刚想出去，被路队一把拉住，“不准去，养猪地的人不能留，如果你想保住袁江南，想让小迪弟活下来你就别去。”
赵昀是个善良的人，从医多年来，他对每一个病人都做到尽心尽力，可兄弟的命和外人的命相比，自然是兄弟更重要。
他停下脚步，站在哪里，看着西葫芦嚎叫。
即使两人相隔百米，他依然觉得西葫芦的眼泪让他的医袍染上了污秽。
西葫芦对着赵昀离去的方向叫了好久，久到土苟几人开始苏醒。
“西老大，你怎么在这里，我们怎么会被绑着？”
土苟看着身上的绳子，求救的目光望向西葫芦，“西老大，快帮帮我们，把我们的绳子解开。”
西葫芦看着向他求救的土狗，拿起一把杀猪刀向他们走去。
尖叫和鲜血洒满了养猪地，杀猪刀掉落，西葫芦看着自己消失的手，苦笑一声，“我真是天真，当了这么多年土匪，居然会相信剿匪队队长的鬼话，哈哈哈。”
赵昀目瞪口呆的看着西葫芦就这么消失了，“西葫芦怎么会死？以夺寿续命丹的功效不应该要他的命。是你，你做了什么？”
赵昀看向路队，觉得面前的她十分陌生，再也没有以前那个勇敢善良的样子。
草灰落到地上，沁了血，很快养猪地长出各种幼苗。
问题解决，路队看着一地的尸体满意极了，哪里还听得到赵昀说了什么。
伸了个懒腰，她叮嘱赵昀:“跟孙审判官说一声，养猪地的人因为寨子接班人站位问题内斗，在守卫队到来之前全部死亡，之前抽出的资料他可以放回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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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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