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
哈利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西弗勒斯穿上。
带着炉火气息的温度一下子驱散了寒冷。穿衣服的动作过于滞涩,西弗勒斯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脚被冻得有些僵硬。
他现在暂时看不见。所以没发现位置检测魔咒已经留下被使用好几次的痕迹。
哈利原本打算在学院里等西弗勒斯。但到了约好的时间,他还没来。哈利连忙使用魔咒,检查了好几次,西弗勒斯都呆在校门附近。
哈利一下子慌了。
他立刻幻影移形,刚一落地,就发现西弗勒斯站在不远处。
他全身都被寒雾浸湿了。荒凉的黑色土地上只有那一道黑色的瘦削身影,像被时间遗弃的孤魂。
哈利害怕耽误时间,赶忙幻影移形过去,把那具瘦削的身体完全包进怀里。
好冰。西弗勒斯的身上都是冷的,不敢想他在原地待了多久。哈利迅速把外套脱下给他穿上,仔细妥帖包裹,只露出那张瘦削苍白的脸。
西弗勒斯穿得太单薄,手冷得像冰一样。
哈利的心都在发痛。于是他仗着自己身材高大,没等西弗勒斯允许,直接把男人苍白的身躯抱进怀里。
“走吧。我们回霍格沃茨?”哈利看着西弗勒斯状态不对,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对着他耳边说。
西弗勒斯的眼睛和以往一样深得像两条隧道,但此刻面对自己的疑问,那对黑曜石像深夜海面一样升不起一点光亮。
哈利这才反应过来:
——他现在看不见了。
哈利心里一紧,原本还算镇定的脸一下子阴云密布。
考虑到现在的情况,他暂时放弃了礼仪,侧身向前一步,一只手穿过西弗勒斯的胳膊放到腋下,另一只手放到对方膝盖弯曲处,一捞一提,大步向城堡奔跑。
“去医疗翼。”
———
“哦!梅林!”庞弗雷夫人已经很久没有发这样大的火了。
自从战后以来,她甚至闲得在草坪上晒太阳。但此刻,她几乎不顾形象地朝青年大吼:“哈利!你是怎么照顾西弗勒斯的!”
哈利低着头,眼睛悄悄地盯着病床上躺着的西弗勒斯,没出声。
他也没想到,西弗勒斯居然最近几乎一夜都没睡着觉。高强度的工作的和思考压迫到视觉神经,直接让他暂时失去了视觉。
……那么大的工作强度,他怎么抗下来的?哈利的心被揪紧,一阵阵地疼痛。
西弗勒斯其实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他现在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视线还是一片黑暗,但身上盖的被子和旁边的争吵声给予身体一种落入生活的实感。
事实上,他还没从哈利的怀抱里缓过神来。
当时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身体突然腾空,下意识本能开始攻击,动作却因为身体僵硬而没能立刻付诸行动。
僵硬中,右耳忽然接触到一层柔软的布料。他听到一颗心脏隔着肋骨皮肤在高速跳动,怦、怦、怦、怦,温暖得发烫,带着生命鲜活的独有韵律。
他能听到哈利在说话,但因为大脑还在嗡鸣没听清。耳朵只感知到那个密不透风的怀抱突然传来一阵震动。
那不同于行走带来的震颤,像是只属于附近这个青年灵魂的生命波动。耳面突然感知到一阵温热的吐息,哈利好像在跟他说话。
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震颤突然停止,身体被轻柔地转移到床上。他身上还裹着哈利的外套没有脱,又盖上一层温暖的被子。
……好温暖。
西弗勒斯下意识解开了大脑封闭术。
一种怪异的情绪堵在喉咙,还是那种让人想要逃离的感觉,但这次显得没那么讨厌。
室外长时间的低温耗尽了西弗勒斯的体力。温暖如流水一般浸润身体,药物作用让意识渐渐变得模糊,他陷入了睡眠。
——
哈利快被吓疯了。
梅林知道他在看到西弗勒斯身上被寒气浸透的那一刻受到了多大的惊吓。
哈利那秒连日后他们的棺材样式都想好了。
直至西弗勒斯躺上医疗翼的病床,发出那种只有入睡时才会发出的细微的均匀呼吸声,哈利才从僵硬中抽出自己的身体。
巨大的紧张和精神压力反馈到身体。一瞬间,哈利的身体筛糠一样突然开始抽搐。
浑身都在抖。哈利原本想遏制,却发现自己连冬青木魔杖都拿不稳,情况并没有好转,他反而抖得更厉害了。
“啪”的一声,魔杖脱手掉落在地。
庞弗雷夫人这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她下意识想要尖叫,结果转头看到旁边的西弗勒斯。她只能拼命捂住嘴巴,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好一阵没出声。
但哈利其实不是太在意这件事。比起这些,哈利勉强走到墙边用后背靠上墙皮来支撑身体。西弗勒斯的身体更重要。
“我只是有点紧张而已。”
哈利一边向庞弗雷夫人解释,一边随便给自己施了个舒缓咒。
颤抖的幅度一下子大大减轻。哈利松一口气。没想象中严重。还好没让西弗勒斯看见。
“庞弗雷夫人,我能和西弗勒斯旁边坐一会吗?”哈利忽然开口。
“……当然。哈利。”
庞弗雷夫人出去了。哈利坐在床旁边摆放的椅子上,仔细盯着西弗勒斯的脸庞。
好近。
但还想再近一点。
想贴过去,把他抱在怀里。完全的接触,一丝一毫的缝隙都不要有。
怎么样都好,只要离他近一点。
哈利出神地想着,身体不自觉地慢慢靠近过去。西弗勒斯苍白的皮肤好像蒸腾出糖浆馅饼甜蜜的香气。馅饼新鲜出炉,打开烤炉的一瞬间,热气扑面而来,鼻尖下意识一动,满溢的甜蜜就立即缠上铺满了感官。
哈利喉结滚动。
最终,青年选择诚实地在男人脸颊烙下一个比羽毛还轻的吻。
他还要休息。哈利垂下眼帘。
哈利坐回椅子。他什么也不做,静静地看着西弗勒斯的睡颜。
睡吧,做个好梦,西弗勒斯。
哈利无声开口。
身体还在轻微地颤抖。情绪像海浪在胸腔喉咙不停翻滚。但此刻,哈利是满足的。他眼角滑下一滴眼泪。
请让我一直注视着你。
——
西弗勒斯做了个好梦。他醒来后忘记了梦的内容,只记得那是个好梦。
西弗勒斯转动眼球。自己还在医疗翼。哈利不在,大概出去了。
周围很安静,自己现在也出不去,西弗勒斯于是空茫地盯着白色的天花板。
上次盯着天花板看是什么时候?似乎是赖到霍格沃茨的第一天,那晚自己兴奋又惶恐,睡不着,总觉得下一秒自己就会回蜘蛛尾巷。
……已经那么久了啊。西弗勒斯现在几乎完全无法想起当时的感受。医疗翼和圣芒戈很像,但又完全不同。
不管怎么说,学校和医院是不一样的。在霍格沃茨,很多人住进医疗翼会有关系好的同学朋友来探望。
不大的小孩热闹地凑在一起,像喜鹊一样叽叽喳喳,聒噪。他们还会想办法逃课,请假去探望,西弗勒斯每次都是不明白他们这样有什么必要。
……但圣芒戈,是可以迎来死亡的地方。学校里死的人,不管怎么说,没有医院里多吧。不过,西弗勒斯突然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这有什么可比性呢?都是死人。死了就是死了,死在哪里有那么重要吗?
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大概睡得太久了。西弗勒斯坐起身。外面已经接近黄昏,医疗翼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味,好像隔离了太阳。
西弗勒斯还在出神,哈利突然开门进来,手上拿着一个纸袋。
突然和西弗勒斯对视,哈利也愣了一下:“西弗勒斯?你醒了?”他晃了晃纸袋:“吃点东西吧,你睡得有点久,但三餐还是要吃的。”
哈利坐到床边打开纸袋,从里面拿出一块牧羊人馅饼,一块约克夏布丁,一杯南瓜汁,还有一包巧克力蛙。
他边拿边嘴里嘟囔:“怎么能不吃晚餐呢,你过去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庞弗雷夫人还说你现在还是有点营养不良……”
哈利还在控诉西弗勒斯过去糟蹋身体的一系列前科,转头一看,西弗勒斯的神情有些呆滞。
“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其实没什么。他只是觉得,心脏处些微的不适感忽然被哈利打断了。
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他没反应过来。
西弗勒斯解决完晚餐,庞弗雷夫人也来到医疗翼,开了一堆安神魔药。另外,她还宣布了霍格沃茨上下对此次意外的不满。
哈利对此也非常愧疚。考虑到自己对西弗勒斯非常疏忽的照顾,青年决定:
每天晚上和西弗勒斯一起睡。
当然,无梦药剂他想都不要想。
西弗勒斯对此无力发出讽刺。梅林知道为什么,霍格沃茨的知情人对哈利的选择然全票通过。
别人就算了,格兰杰和德拉科为什么也同意放纵哈利毫无意义的一时冲动?
他们的脑袋也被波特传染无知了?
西弗勒斯心情阴郁。
唯一的优点是,床是布莱克家族的古典大床。他不会被波特挤死。
现在的情形只能暂时忍受,明天还有两场会议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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