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书房时,西弗勒斯终于有点后悔,他不该收那条绿色围巾。
回到格里莫后,哈利就像闻到烤肉的流浪狗一样凑过来,虽然依旧不肯说话,但开始一有机会就往自己身边凑。
虽然没什么影响,但每次一回头就看见救世主低头跟在自己身后实在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体验。
梅林,他又不是自己的孪生兄弟,或是几个月大需要照顾的婴儿。真当他西弗勒斯·斯内普是什么都有责任教的教授?
不过哈利这次虽然亦步亦趋地一直尾随,但始终保持着一个西弗勒斯勉强能忍受的距离,袖扣胸针之类的珠宝上的监视器也被他撤掉了。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教授没有掏出魔杖。
梅林,要是哈利敢再近一步,他就被该被石化,和小天狼星在墙上糊的报纸互相欣赏了。
西弗勒斯心情阴郁地看着手中的羽毛笔。
今天的见面还算顺利,他必须思考下一步应当怎么实施进行。然后准备一下格兰杰和德拉科的教学内容,最好筛选几个可以给他们磨练的实战作业。
还有最近魔药的研发进度已经停滞一段时间了,前段时间忙着专利分配,现在是时候研发出一些新的。
相比起来,这一项还算是比较轻松的。
西弗勒斯拿出一大沓文件开始工作。他抿了抿唇,拿出纸笔,顺便接过哈利递过来的一张薄毯子。
披上毯子,西弗勒斯瞬间开启大脑封闭术。
烦扰的情绪消失,大脑终于开始稳定工作思考。
数字,金钱,特权,魔药,复杂而精妙毫颠。只要通过分离,配比,组合,混淆,颠倒,付出长久的耐心和一点逻辑,就能精准得到最有效的结果。
……
做完了。
西弗勒斯放下羽毛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眼睛有些发涩,他眨了眨眼睛,起身准备去洗漱。
站起来刚走两步,“咕噜—”肠胃突然和他打了声招呼。
忘记吃晚餐了。
西弗勒斯转而朝房门走去,准备去看厨房的冰箱里有些什么。
结果手突然碰到桌角,西弗勒斯下意识低头一看,桌子上摆着一碟热气腾腾的煎黑布丁。旁边还有一块哈吉斯,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土豆泥。
食物都施了保温咒,所以不知道放了多久。旁边哈利还特意配了一杯南瓜汁。
为什么自己没有发现?
西弗勒斯迅速解决完晚餐。热食涌入胃袋,不会像之前一样胃酸痛。
吃完饭,西弗勒斯拿起一本魔药杂志看了一会,然后端起桌上的一杯水,送几粒恢复的药一起服下。
西弗勒斯拉开书桌下的抽屉,里面各种各样的药剂在灯光下显得五光十色。这都是庞弗雷夫人和圣芒戈给他开的。
西弗勒斯把魔药灌下喉咙。混合的苦味一起在舌根堆积。喝下一杯温水,西弗勒斯上楼简单洗漱,全程没尝到牙膏味。
等他洗完打开房门,发现哈利已经躺在床上。
青年眉尾自然下垂,因熟睡而微微泛红的面颊充满着生的活力,像安谧的孩童。
起码比肺结核的红热好看一些。
西弗勒斯想。
西弗勒斯掀开一侧被子,手掌按上床面,触感却没有昨天那么软。
应该是哈利换了床垫。
西弗勒斯躺上床,很快陷入睡眠。
一夜无梦。
……
西弗勒斯睁开眼睛。
昨晚的睡眠质量出乎意料很好,他现在感觉不到身体的疲惫。
哈利还在睡。西弗勒斯迅速起床,简单整理自己这一侧的被子,简单洗漱下楼。
西弗勒斯扭了扭因侧睡而有些酸的脖子。
哈利昨晚没有把他抱在怀里。感谢梅林,救世主终于想起来自己已经成年的年纪是不需要一个抱枕的,尤其这个抱枕是他的中年教授。
到了厨房,他抓起哈利昨晚为自己做的简单三明治,整理好文件,原地幻影移形。
今天西弗勒斯主要在魔法部处理一下文件。他走出金色电梯,投进不同人之间组成的漩涡之中,毫无疑问,他早就开启了大脑封闭术。
今天要盖章的文件流程非常繁琐。西弗勒斯一次次地进入金色电梯,许多官员都注意到了这点,纷纷和他寒暄:“斯内普先生,您今天看来有些不走运啊,事务繁忙。”
“是的。不过这也是一种价值所在。”
西弗勒斯不得不停下来和他们进行寒暄。很奇怪,他以往并不会不耐烦这类事情。
好在他们也知道自己的性格,没有过多交谈。
“叮—”
“哦,我的楼层到了。再见,斯内普先生。”
“再见,XX先生。”
走出电梯,直行,转弯,直行,进入一间办公室,敲门,进入,简单寒暄,然后拿出文件开始今日工作。
精密、精确的流程,不会出错,可以接受的繁琐,值得为之付出的结果。每天都是如此,持续几十年,或许有大大小小的危机,但都可以得到解决。
看着那颗低头浏览文件的头颅,西弗勒斯忽然发现对方有几绺稀疏的金发小心地搭在脑门上,看在发油的份上,那也覆盖不了一小片头皮,反而显得发量更少了。
西弗勒斯突然觉得恶心。
他不知道官员精贵的自尊心是否会认为这样拙劣的遮盖有些不妥。
没来由地,他突然想到了哈利。
他那头蓬乱的黑色头发总是顽劣地翘着,朝到处乱飞的方向自由生长。何况那双绿眼睛给他的相貌增色许多。
虽然是鲁莽顽劣的年轻人,但或许要比眼前一股尸体味、感觉下一秒就要溺在女人堆和发油堆里的老头要稍微好一点。
西弗勒斯正思考着,眼睛一低,瞟见官员稍皱的眉,立刻回过神来:
该死的,我在做什么?!
来不及懊悔,他立刻开启了大脑封闭术。思维瞬间冷静下来,西弗勒斯随后和浏览完抬头的官员开始工作交谈。
他或许忘记了一点,
自己今天下意识没有开大脑屏蔽术。
——
办完工作,西弗勒斯站在办公室门口,一边和老官员寒暄,一边准备朝电梯走去。忽然的,背部一条肌肉一抽,他感觉有一道炽热的视线盯着自己。
是最近猖獗的那支食死徒残党?
碍于场合,老官员的一条手臂离自己只有两英寸,西弗勒神情自若地和官员道别:“再见,威廉姆斯先生。”
“再见。”老官员关上房间门。
西弗勒斯立刻不动声色地转过身,同时右手在袖子里抓住魔杖亮起微光,迅速检测魔法波动。
但结果出乎他的意料。
是一只乌鸦。一只不应该在魔法部出现的乌鸦。还是哪个官员不满最近斯莱特林的复苏,故意的恶搞?
这算什么?战后大力消除对伏地魔的恐惧?
西弗勒斯抽了一下嘴角。然后转过身,在那双黑眼睛炽热的注视下朝电梯走去。
乌鸦的注视一直紧随着他。
西弗勒斯能感觉到。
那道目光实在是太灼热了,还带着一丝莫名其妙的恨意和悲痛,让人想起一双泪水涟涟的眼睛。
而那双幼兽般的眼睛来自地狱。
西弗勒斯感觉自己的左腿一阵阵发麻。
从几个月前,那只乌鸦就一直在他的生活里频繁出现。
它似乎比较喜欢霍格沃茨格兰芬多高塔外的那颗悬铃木,或者一个魔药课教室隐蔽的角落,有时也会飞出去。
西弗勒斯时常感受到一股令人不适的带着湿气的视线。一转头,结果永远会是那只乌鸦。
他今天出门就看见这只乌鸦站在格里莫客厅的黑色沙发上,爪子冒失得差点把皮质材料抓破。
到魔法部,它站在电话亭外街道的干树枝上。
直到现在,它居然又不知道怎么混进了魔法部内部,还精准找到了自己这一层。
糟糕的混淆咒。
波特。
电梯里没人,西弗勒斯走进去,按下按键,在吟唱般的语调中等待,走出电梯,移形换影,回到霍格沃茨。
走进北塔楼的占卜课教室,略过昏暗角落里站在鼓囊囊垫子上的乌鸦,西弗勒斯开始向赫敏和马尔福讲课。
乌鸦刚好站在西弗勒斯的背面。讲课的时候,西弗勒斯如芒刺在背,幸亏他开了大脑封闭术。
讲完课,西弗勒斯走出北塔楼,把备好的资料课件放到魔药课教室,走到校门,幻影移形到格里莫。
刚落地,西弗勒斯立刻感觉到两道炽热而专注的视线。
西弗勒斯蹙了下眉,转身。他看见客厅沙发上停着的乌鸦,和站在沙发边,穿着一件背心,没戴眼镜,头发凌乱的哈利。
很不巧地,同一时刻,或许是因为紧张,那只乌鸦一下子失去了那种侵略性的眼神,变得像河边鹅卵石一样光滑的愚蠢。
莽撞的波特,他甚至选了一只活乌鸦。
哈利对上西弗勒斯平静而略带蔑视的眼神,他一下子慌了。
他发现了,
他都发现了。
哈利一下子崩溃了。
颤抖的双臂本能抱住脑袋,将近六英尺高的人从站着一下子缩到地板上。
哈利不敢抬头。他明白这一天会到来的,他阴暗、龌龊的心思一定会得到惩罚。
但这一天太快了。
哈利的眼前一阵阵发黑,他抱着头的双手转而捂住了脸。
手指在抽搐,连绵的泪水在掌心铺开一道水膜。因颤抖而略微张开的指间托不住它,于是泪水从缝隙间漏下去,滴到布莱克家宅黑色的地板上,渗透下去,顷刻消失不见。
哈利根本不敢抬头。他不敢面对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审判。
但是死神是更加残忍的。
过度的情绪让哈利眼前眩晕,他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然后突然出现西弗勒斯苍白的面孔。
他的教授,他的死神捧起了他的脸,注视着这张涕泣的罪犯的脸。
死神哈迪斯举起他的双叉戟挑起罪犯的头颅,仔细端详着临死者哭泣懊悔的丑态。
但哈利甚至不敢把自己的头挪出叉戟,因为他除此以外无处可去。
漫长的审视,哈利连眼睛都不敢眨。他只能哆嗦着嘴唇,默默在心里乞求快点过去。
终于,泪水模糊了哈利的视线,他终于得以暂时逃过这场审讯。
然后哈利忽然听见一声很轻的叹气,太轻了,让哈利几乎有些怀疑它是否真实存在。
旋即,哈利感觉自己的脸被抬起。
西弗勒斯抬起手臂,用手指拙劣地抹去青年脸上的泪水,湿了满手。
很明显,他并不擅长这类事情。
擦干眼泪,西弗勒斯重新看见了那双沙弗莱石般璀璨的绿色眼睛。
对着那双绿宝石,他慢慢地开口道:“没关系,哈利。”
西弗勒斯用他标志性的腔调缓慢地说:
“我不会死。”
1.哈吉斯:苏格兰国菜,以羊肺、羊心、羊肝等羊杂碎为主要原料,装进羊胃,再加入燕麦粉、洋葱、牛油等调料,煮制成一锅的大杂烩。吃起来口感浓郁,营养十分均衡。
2.黑布丁:类似中国的血肠。
3.我查了一下教授的惯用手好像是右手,但原著里好像没说。。
4.消失的泪水,证明虽然不是先天原因,但哈利骨子里也流淌着布莱克家族一样偏执的血液。
不管怎样,虽然迟到了,但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生日快乐!
其实西弗勒斯应该做饭水平还及格的。。不过他本人大概没这个心思,毕竟把吃饭看做一种任务[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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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魔法部和格里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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