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年轻男子,身型高大健硕,身着玄色长袍,内里虽然只是简单的黑色短打装扮,中间以宽革做腰带,腰带下头挂着“灵剑”二字的腰牌,每人身负一柄长剑,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可哪怕是农家人也能看看这些人身上衣服面料不像是普通人身上穿的棉麻之类,衣服在日头底下还有些荧荧光彩透出,
这几个便是周樟岩的灵剑山庄下山送镖,不对,是下山历练的弟子们,他们各自完成任务后,不约而同地来到这离山庄五百里远的地方歇脚,几人一碰才知道都是因为听说了这附近灾情而过来查探的,一般这种灾情,大多都有妖祟作乱的嫌疑,这里正是灵剑山庄管辖的范围内,一则为百姓除害,二则,除妖崇也是历练的好机会。
除了要求佩戴山庄腰牌以证身份之外,灵剑山庄并没有统一服装的要求,他们会统一这么穿纯纯是因为黑色不显脏,批量采购还能更便宜,所以基本不臭美的基本都是一样的装扮。灵剑山庄上下都极务实,看着别的门派个个身着一身白衣白袍看着飘飘欲仙的打扮他们就头疼,这白衣裳一看就易脏还难洗,材质轻飘飘又不保暖又不耐造,装x给谁看呢。
所以就算不看腰间的腰牌,修真界中看到他们的打扮基本也能猜出来这是妥妥的灵剑山庄的人,牛家村里岁数比别人都年长的牛大富村长,小时候也见过这些自称是灵剑山庄的人,身上也是一样的装扮一样的外袍,那时也是这四里八乡的遭了灾,接连几个村子都有孩子突然消失不见,官府着人来查了大半月也没查出个什么结果出来,最后以拐子作乱草草结案,只是在各村贴了公告,让家里有小孩的人家注意些便再无其他。
后来这些自称是灵剑山庄的人,说是听说这里有邪作乱前来降妖,在这牛家村里住了三两天,待他们走后果然再没有听到有人家小孩没了的事发生,因为就算眼前几人就算不自报家门他也能一眼记起灵剑山庄几个字。
那时的牛家村的老村长说,村子里来了高人要做法袪邪,叫村里小孩都不许出门,那时不过十岁上下的牛大富正是村里鸡狗都嫌的年纪,哪能听话地呆在家里,趁父母一个注意他便溜了出去,刚溜到村东头,便看见村东头的牛屎山上一阵剑光四起,他登时眼睛一亮蹬蹬蹬就往山上跑。当然,他虎虽虎,但不是没脑子,跑到半山腰上找个处隐蔽的大石后头远远地向上偷看,只见山坡上身着黑衣的高人身影快得几乎只能看着几道虚影,中间一条比村里那口大水井还粗些的大青蛇摆头甩尾地与黑影对峙,双方打斗间扬起飞沙走石的黑天狂风,无数道剑光在大青蛇身上“铛铛铛”砍出刺目金光,这动静让牛大富想起里那个打铁匠,曾经家里的菜刀断了牛大富的娘亲领着他去铁匠那重新打把菜刀时便是这个动静。
黑影同青蛇缠斗了许久,牛大富蹲地腿都有些酸了才见那边动静稍缓,看着像是那条大青蛇一打四有些体力不支动作渐渐慢了下来,连巨大的蛇头都没了刚刚那种昂扬的状态,牛大富刚把身子从石头后面探出去些想看再真切一点却在一瞬间与那条大青蛇对上了眼!原本看着状态低迷的妖蛇竟是一瞬间探出蛇尾将五十米开外的牛大富卷到战场中间用巨大的蛇身将他团团围了起来,牛大富登时吓得肝胆俱裂,混沌间只听到头顶的蛇头张开口丝丝说道:“哈,你们这些正道人士可别轻举妄动哦,否则一个不小心我把这小孩勒死了可别这把这锅盖到我头了了,哈哈哈哈!”
牛大富被勒得呼吸困难肋骨生疼,明明被吓惨了却连哭都没法哭大声,只能呜呜地小声呜咽着将求救的眼光投向那些黑衣高人。
而此时灵剑山庄的几人也有些束手无策,这条大青蛇实在太大,将一个小孩子团团圈起来根本连一丝缝隙都露不出来,想要从这条大蛇手上救出这个小孩根本无计可施。
那大蛇见那几人面面相觑一筹莫展的样子笑得更是得意,扯着尖细的嗓子说道:“这样,这小孩我能还给你们,只要你们放我离开,随后我自会在山下将这小孩放了,不然......”大蛇低头看了眼比自己的尾巴还细些的小人族,一对铜铃大的金黄竖眼微微一缩,张开血盆大口伸出一条成人大腿粗细的蛇信轻轻将这人族舔了一口,在大蛇口中哈出的浓厚的腥气中牛大富当场吓昏死了过去。
牛大富再次醒来自己已经回到了家中,他昏睡了整整两天,那些自称来自灵剑山的黑衣高人早已离去,只在半山上留下一片打斗过的深可探手的剑痕以及几滩黑血,可牛大富见过的那条比水井还粗些的蛇完全没留下痕迹,问村里人大家都说不知道还有这么条大蛇,大家都笑着说他是吹牛,说他怕不是吓昏过去吓坏了脑袋。
缓过神来的牛大富问娘亲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却招来父母迟来的双人混打,没死在大蛇腹中却差点死在父母手里的牛大富再不敢多问,后来长大些了才听村里老人说,那四位高人,有一人走时受了好重的伤,可到了第二天便跟没事人一样走了,真不愧是高人。
因着这些童年记忆,这次的灵剑山几人一来他便着家里人准备了一桌丰富席面,上下忙活着给这些人在村里各户人家里腾出几间空房出来叫人住下,听说了这两年灾情是因为妖崇作乱而暂解除了祸乱源头嫌疑的扶大牛一家子终于松了口气。
金翠娘这时早已没了两年前的那般圆润健康的面容,高高的颧骨之下是薄的牙齿形状都能看见的消瘦面颊,看着颇有些不好意思拿着一小布袋米粮来打招呼的村长媳妇,金翠娘看着那一袋米,抿了抿干巴的嘴唇,半晌后对村长媳妇笑道:“刘大娘客气了,来就来了,怎么还带着东西来,若是得空,大娘进来坐坐吗?”
刘大娘忙摆摆手有些尴尬地说道:“不,不,不用了,我,我家那老头子张罗着要给村里来的几位高人做饭吃呢,我,我这就走了。”说完将米袋往金翠娘手里一塞,低头看见金翠娘瘦得只剩一层皮的手,眼神躲闪有些磕巴地接着说道:“这,这个你拿着,两个孩子还小,呃,呃,前些天我看小丫头都饿得就剩这么点大了,你,你,前些日子你来借米,呃,实在是我家里也没剩多少了,当时也拿不出多余的米来给你,你别放心上。”说完也没敢抬头看金翠娘的脸便转身踩着小碎步快步走了。
身后女儿扶明珠这时醒了,见身边没人,正扯着又细又小的嗓子小声呜呜哭着,可金翠娘像是听不见一般就这么呆呆地立在院子里看着村长媳妇快步走远的背影。
不多时,身上绑着绷带的扶大牛带着儿子回来了,见媳妇手里拎着一袋东西,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般,也不理屋女儿在哭,见自己同儿子回来了也没反应就这么定定地在家门口站着,他有些犹豫地走过上前去,右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抬起手轻抚着金翠娘的消瘦的脸颊呵呵咧开嘴笑道:“媳妇,干啥呢在这傻站着,”扬起左手提着的东西,弯起眼睛笑道:“你瞧,今天我上大埔那边采了好些野菜呢,铁蛋儿今儿也在河里逮了几条小鱼,咱们今天晚上能开荤啦。”
金翠娘垂眼看了看那一小把野菜,大埔在牛家村往南外快五里地的地方,就为了采这么几根野菜胸口受了长长一道伤的扶大牛一来一回要走两个时辰。
抬眼看着瘦成一具高大的骨头架子正对着自己傻笑的丈夫,金翠娘紧紧拽着手里的米袋再也忍不住地将头埋进丈夫的颈窝中放声大哭起来,惹得扶大牛一阵手足无措,嘴里不住地说道:“哎呀,我没事呢,你哭啥啊,是不是村里那些老娘们又给你眼色瞧了,等我一会收拾她们的,哎呀,你别哭呀。”
铁蛋,哦不,现在他叫扶桑。扶桑手里紧紧攥着手里从别人手上抢回来的河鱼立在小院门口,现在的扶桑已经十一岁上,身形虽因这几个月来的挨饿有些削瘦,但大约是像父亲较同龄人要更高大些,脸上皮肤仍是黝黑但已然能看出日后的俊朗模样。
看着面前的父母哭做一团的模样,他咬紧牙关紧紧抿着嘴,片刻后他抬起袖子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湿润,抬脚走进院里接过父亲手中的野菜放到空空荡荡的厨房里,在锅里舀了些锅底沉着几粒米花的清粥水,进屋抱起妹妹慢慢喂了妹妹些粥水轻轻哄了起来。
五天后,一件大事在牛家村上上下下里炸天了锅,村子最里头那户从外地迁来的扶大牛家的大儿子,叫那个来除妖的灵剑山庄收去当弟子了,这牛家村以后也有当高人的靠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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