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之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随后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程旖见状，也跟着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声响彻天际的轰鸣打破了周围的宁静，一束烟花如离弦之箭直冲云霄，紧接着在空中炸开，绚烂的花火瞬间点亮了整个夜空。
“哇！好漂亮。”程旖虽说不是第一次看烟花，可还是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叹。那烟花就像盛开在夜幕中的繁花，每一片花瓣都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傅淮之闻声抬头望去，只见接二连三的烟花相继在空中绽放开来。那璀璨的光影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随着江水的流动而摇曳生姿，仿佛给这江面铺上了一层梦幻的锦缎。
他们前面不远处有一对情侣，就在烟花腾空而起的那一刻，两人紧紧相拥，吻得如痴如醉。
傅淮之的目光不经意间触及到这一幕，他急忙收回来，等将视线收了回来。可当他稍稍扭头，四目相交，瞬间就明白她也看到了那对情侣。
程旖却丝毫没有害羞的意思，反而在他耳边轻轻嬉笑了一声，那带着温热气息的声音轻拂过傅淮之的耳朵，他的耳根子不由自主地发热。
烟花仍然在持续不断地轰鸣着，一朵接着一朵地冲向天空，绽放出属于它们的美丽。程旖突然将目光投向傅淮之那俊逸不凡的侧脸，她像个孩子似的，用手卷成一个喇叭状，凑近他说道：“傅淮之，我们一起许个愿望吧。”
“什么？”傅淮之微微侧头，眼睛里带着一丝疑惑。
“我说，我们一起许个愿望。”程旖提高了音量，声音在烟花的轰鸣声和周围嘈杂的人声中显得格外清脆。
“我的愿望是，希望你也喜欢我。”她开口说道，声音不自觉地变得柔软而缱绻，就像那轻轻流淌的涓涓细流，缓缓地流入人心。
这一刻，才真正深刻地体会到了这种感觉。在这人声鼎沸的热闹场景之中，周围的一切喧嚣仿佛都渐渐褪去，他们的眼中似乎只剩下彼此的存在，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傅淮之的心像是被一根无形的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他极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挪开了视线，故作镇定地说道：“那你还是别想了。”
程旖将脸靠在自己曲起的手臂上，眼睛里闪烁着执着的光芒：“为什么不能想？我就把这当做我的目标，不可以吗？”
她的性格就如同她这个人一样，就像那炽热的阳光，明媚又自信，不隐藏自己的任何情绪，总是坦坦荡荡地表达自己的内心世界。
傅淮之想要去思索她话中的真诚程度，可脑海里像是一团乱麻，想了半天也没有个结果。在这段关系里，他看似是掌握主动权的一方，可实际上却总是被程旖牵着走，显得十分被动，一言一行都不由自主地被程旖影响着。
就像现在，程旖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驱使着，忍不住朝着他又靠近了一些。烟花的光芒映照在她的侧脸上，少女的眸子明亮得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闪烁着迷人的光彩。
“傅淮之，你真的不喜欢我？”
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异感觉突然涌上心头，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拉扯着他的心房，让他的心变得酸酸麻麻的。一阵酸涩的感觉过后，便是一阵无法抑制的狂跳，他差点就被眼前少女的美貌和纯真所蛊惑。
他抬起手，手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和克制，轻轻用力，捏住程旖的下颚，把她的脸又转了回去。
傅淮之的神情平静得看不出任何端倪，他不但答非所问，还抛出了一个让人有些措手不及的问题：“你期末考试能考多少分？”
程旖听了，不禁瘪了瘪嘴，心里暗自埋怨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看到女孩受挫的模样，傅淮之的嘴角微微上扬，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回去吧。”他轻轻拉着她站起身来。就在这时，烟花也渐渐燃到了尾声，最后的几朵烟花在夜空中无力地绽放了几下后，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两人随着人群缓缓移动，又重新挤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程旖从鼻腔里轻轻哼了一声，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跟在他身后往回走。
“程旖，你要是期末考试能考到前200名，我就……”傅淮之一边走着，一边斟酌着自己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小心翼翼地防止自己泄露内心已经心动的事实，“把喜欢你这件事，列入考虑范畴。”
程旖轻“啊”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傅淮之这个态度，难道算是有所松动了？
这消息，就像一把双刃剑，好坏参半。说它是坏事，那是因为年级里足有一千多人呢，即便她从现在开始拼命努力，也顶多能保证自己不是最后几名。
说是好事呢，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傅淮之的态度总归是动摇了呀。
“我今天啊，应该是撬动了千分之三的‘凡心’呢。”程旖小声嘀咕着。
傅淮之不太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却见程旖一脸神秘的模样，他就只当她是答应了那个约定。
元旦过后，距离期末考试就只剩下一周的时间了。程旖老老实实地坐在教室里看书。
她心里清楚，自己多半是做不到出类拔萃的，但怎么也得让傅淮之看到自己在努力呀。
之前落下太多新知识了，好在高一的课程还不是特别难。她紧赶慢赶地学了几天，也就是多背了几首文言文，还有几个数学公式罢了。
“这儿呢！”又到了放学的时候，程旖像往常一样在楼道里等着，瞧见傅淮之，便兴奋地招手。
男生冷淡地跟周围的同学说了句“再见”，然后朝着程旖这边走来。
“最近怎么没看到你家司机来接你呀？”程旖顶着周围人那充满戏谑的目光，却丝毫不害怕，只是紧紧捏着书包带问道。
傅淮之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有时候复习得太晚了，时间不固定。”
“哦，这样啊？”程旖的眼神仿佛能看穿一切。
不管怎样，他们现在能一起走很长一段路了呢。
“我今天看了好久的书，那种把知识硬往脑子里塞的感觉可真难受。”程旖忍不住吐槽起来。
她从初中起就觉得自己不是读书那块料。
她热爱马术、射箭，那些自由自在的爱好才是她的心头好，坐在教室里，反而像是困住她自由的笼子。
傅淮之余光轻轻扫过她，一抹浅笑不自觉地在嘴角浮现，却又努力压抑着。
一张张洋洋洒洒的试卷，高中第一个学期的期末考试就在笔尖的唰唰声中结束了。
程旖只学了七天，成绩自然好不到哪儿去，不过好在和她同一个考场的钟凡天考得更差，这多多少少给了她一些心理安慰。
成绩公布那天，A班的班主任组织班上的同学们聚餐。
程旖作为A班众所周知的编外人员，还是连老师都认识的“风云人物”，受到了几个热心同学的邀请，便也去凑个热闹。
一进门，就看到傅淮之坐在正中间的位置，他可是拿了全年级第一呢，此刻正是班主任的得意门生。
大家的目光心照不宣地在程旖和傅淮之身上来回瞄着，这两人之间的事情，在年级里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谁不知道程旖正在热烈地追求傅淮之呢。
“她一个差生也好意思来？整天就知道玩乐，一点都不学习。”
“可不是嘛，还死皮赖脸地缠着学霸呢。”
程旖隐隐约约听到身后传来的窃窃私语，等她想要找出声音的源头时，却发现大家都在交谈，根本分辨不出声音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程旖能敏锐地察觉到，有几道目光不太友善地落在自己身上。她不禁抿了抿嘴唇，心底莫名地涌起一股不悦。趁着班主任出去的空当，几个和她要好的女生围过来，跟她玩起猜拳来，还喝起酒。
人群如同朦胧的潮水，在其间穿梭往来。程旖透过这熙熙攘攘的人群，看到被围在中间的傅淮之。他身边围着不少人，不过都是去找他讨论期末试卷题目的。
“书呆子。”程旖暗自嘟囔着，眼神里夹杂着失落，默默收回了目光。一想到自己那乱七八糟的成绩，她在年级里排在800多名，而这里的人，随便挑一个出来都能排在前200名之内，她心里就觉得有点兴味索然。
傅淮之之前和自己的那个约定，肯定是故意为难她的，他明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啊！程旖告别了正玩得热火朝天的小姐妹们，连桌上的饭菜都没动一下，就独自一人默默离开了。她从来都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人，可此时此刻，却像是被这无尽寒冷的黑夜给染上了一抹惆怅。
傅淮之跟同学们讨论完期末试卷，他本就话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别人问，他简短地回答几句。一群人散去之后，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开始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然而，他只在门口捕捉到一个独自离去的背影。傅淮之的视线变得灼热起来，他盯着那个背影看了一会儿，刚想抬腿追上去，班主任却在这个时候回来了，还招呼他分享一下学习经验，他只好无奈地放弃。
程旖最后打车回到家，迎接她的又是那座孤零零的别墅。前两天妈妈给她打了个电话，问她期末考得怎么样，在学校有没有好好学习，都是些陈词滥调，听起来就像是在例行公事一般。在程旖看来，妈妈似乎是在努力扮演好一个母亲的角色，可实际上她对自己根本漠不关心。
程旖进了房间，窝成一团。
她给林宛宛发消息：“宛宛，傅淮之根本就不喜欢我！”
林宛宛走的是艺术路线，比她大了一届，寒假一直在集训。正好赶上休息时间，便回了消息：“怎么？这可不像前几天还信誓旦旦说你们有可能的你啊。”
“还不是因为我考得太差了。”程旖无精打采地打字回复，“反正就是感觉很奇怪，他可是年级第一呢。”
“管他什么年级第一，就凭你的美貌，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痛定思痛过，你还是那个程旖吗？”林宛宛总能在关键的时候给她一些支持和自信。
程旖仔细想了想，顿时坐直了身子。是啊，自己怎么变得这样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甚至还产生了这种不配得感呢？怪不得林宛宛会这么说，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变了很多。不过这件事就算各退一步，也怪不到傅淮之身上。
“随他去吧，我得给自己一点时间。”程旖洒脱地回复道。她仰躺在沙发上，这段时间自己的种种经历就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重新放映了一遍。
她朝着天花板发出一声哀嚎，在他们之间的相处里，傅淮之似乎永远扮演着无动于衷的角色，这让她感觉自己像是那个总是处于下风的一方。
寒假仿佛一位珊珊来迟的访客，终于来临。自那天过后，他们就断了联系。
往昔，程旖总是会在微信上给傅淮之发送一些小表情，要是她不再主动发消息的话，傅淮之是决然不会主动先来搭话。他们的微信会沉寂了下去，无人在意。
程旖心烦意乱的时候，就会去骑马。她突然想起，自己都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碰过缰绳了，手竟莫名地有些发痒。
刚到马场的时候，正巧赶上几个学生正在上马术课。寒冬腊月里，只能在室内马场活动，虽说这室内马场的面积比不上室外马场辽阔，但经过几番扩建之后，倒也足够宽敞了。
程旖挑选了自己平日里常骑的那匹烈血马，和马场经理交代完之后，她隐隐觉得后背像是有一道炽热滚烫的目光射来。
她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去，真是无巧不成书，正好和傅淮之那双透着薄凉的眼睛撞了个正着。
其实也没隔多久，，可中间一直没有交流互动，这样猛然碰上，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顿时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他怎么也破天荒地来上马术课了呢？
程旖这才后知后觉地回想起自己和傅淮之的初次见面，也是在这个马场。
那时的她还没有被诸多规矩束缚，她拒绝了一个小混混，而这一幕正好被傅淮之听到。接着，又在小巷子里，她逼着他“见义勇为”。
这一切，或许真的是冥冥中的缘分在作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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