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之轻轻摇了摇头,视线迎上后面男生满含屈辱的目光。
“这里是公共区域。”他淡淡地提醒了一句。
“哦,好吧。”程旖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脸上没有丝毫的尴尬。
可她还没来得及移步离开,身后的男生又开了口。“程旖,真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肤浅,居然会喜欢这种男人?”他指向无辜被牵连的傅淮之,话语里带着几分不甘与愤懑:
程旖忍俊不禁,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流转,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暗自感叹傅淮之长得的确不错了。
“拜托,你和他?这还用选吗?哪怕是鬼都会知道该选谁吧!”
程旖这话一出口,就连在一旁站着的傅淮之都忍不住微微勾起了嘴角。
他默默在心里记下了她的名字——程旖。
——
程旖突然痛得倒吸一口凉气,趁着傅淮之走神的瞬间,用力一把推开了他。
傅淮之喘着粗气,缓缓松开了怀里的女人。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刚刚咬出来的那个牙印上,她的皮肤太过娇嫩脆弱,此时那牙印周围已经泛起了一大片红晕。
程旖急忙拉上衣领,眼角闪烁着几滴晶莹的泪花,摇摇欲坠。
“你可真够狠的,程旖。”
女人的表情一僵,身体也不由自主地轻微颤抖了一下。
她轻轻咬着嘴唇,眼睫落下的阴影好似振翅欲飞的蝴蝶,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凄美。
男人的呼吸近在耳边,她能清楚地看到他带眼底的怒火,还有紧握成拳、隐隐青筋跳动的手。
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来他们谁都未曾真正忘却过往。
……
“你对陌生人向来都是如此冒犯吗?”程旖将头偏向一边,冷冷地说道:“我可不认识你。”
从傅淮之的角度只能看到她那一片雪白的脖颈,他被气的冷笑了一下。
“程小姐,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傅淮之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内心翻江倒海,咄咄逼人道:“我们以前可是老熟人呢。”仿佛是要逼她承认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
程旖抬眼看向他,眼神中没有预想中的惊诧与错愕,反而突然扬起唇角,声音里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看来我依旧魅力非凡,竟然能让你一直挂念到现在?”说着,她那冰凉的手背轻轻贴上了男人温热的脸颊。
她一颦一笑像狡黠的狐狸,心思众人皆知,却又不会让人产生丝毫的厌恶之感,反而勾得傅淮之的目光一时无法移开。
傅淮之挑了挑眉,他深知程旖最擅长伪装,往往要周旋许久,或许才能探触到她那一点点真实的本性。
“你以为呢?”傅淮之顺势扣住她的腰,空气中瞬间弥漫起暧昧的气息。“要不然就别跟着楚远洲了,我也能给程小姐你想要的一切。”
六年未曾相见,傅淮之比起学生时代更加难以应付,商场上的那一套运筹帷幄被他运用到了人际交往之中。
想当年,他要是生气了,只会冷着脸不说话,那时程旖只要不理他就可以轻松应对,可如今,程旖却要费尽十足的力气才行。
她眼眸中似有**春水在流转,脸上的表情愈发鲜明生动:“怎么,你这是想包养我?”
两人的嘴唇越靠越近,仿佛只要再靠近一点点,就会触碰到彼此。
眼神与动作之间充满了极限的拉扯,这场博弈一时间难分高下。就在那近在咫尺的距离,程旖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傅淮之的薄唇,眼睛微微眯起。
“只可惜,像你这样的,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了。”
傅淮之的笑容微微收敛了一些。
“好了,远洲还在等我呢。”程旖轻轻推开他,刹那间,方才那暧昧的气氛消失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她那一种片叶不沾身的坦然。
鼻尖萦绕的香气渐渐散尽,傅淮之伸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西服领口,目光幽深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那目光仿若要穿透程旖的身体……
“怎么去了这么久啊?”楚远洲等了好一会儿没见着程旖,都打算过去找人了。眼见她缓缓走来,便随口问了一句。
程旖像是没听见似的,有些恍惚地看了看腕表。
此时已近凌晨,周围陆陆续续有人开始离场。
“想走了吗?”楚远洲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这女人似乎喝了不少酒,脸颊染上了一抹绯色,就像盛开的桃花般娇艳,更添几分娇俏。她的衣服领子被拉了起来,却仍有半露的香肩,透着万种风情。
“明天还有几个病人要处理呢。”程旖一说起工作相关的事,语气就恢复到了平常的模样。
楚远洲连忙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轻轻披在她单薄的肩上。
“外面冷,咱们走吧,我送你回去。”他说道。
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恰好和一同出来的傅淮之迎面撞上。
“楚总,真是好久不见。”傅淮之率先开了口。他虽是对着楚远洲说话,眼神却紧紧盯在程旖身上披着的那件衣服上,垂在身侧的手猛然间握紧了。
他比楚远洲小了十几岁,然而今日这一身商业精英的打扮,气场丝毫不输。如今致远集团发展势头迅猛,傅淮之的地位也随之一路攀升,他说出的话自然有相当的分量。
致远集团原本只是傅氏旁支一个毫不起眼的分公司,不过是老爷子给孙子拿来练手的小玩意儿罢了。傅淮之回国接手经营不过才两年,就从IT开发领域强势转型,瞄准虚拟现实科技的前景,还打通了跨国业务,硬是把濒临倒闭的公司起死回生,实在是令人刮目相看。
楚远洲倒是挺欣赏这个后辈的,于是便象征性地打了个招呼。
“上次见楚总身边还是个大明星呢,这回换了人啊?”傅淮之说话不像那些老狐狸那般客气,带着一丝冒犯的意味。
楚远洲莫名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敌意。
“傅小少的记性可真好啊,那我倒想问问,我上次带的那位和这位比起来,谁更漂亮呢?”说着,楚远洲风流地搂住了程旖的腰,脸上带着笑意。
旁边的程旖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嘴里娇嗔地说了句“讨厌”,那模样媚骨天成,活像个勾人的小妖精。
傅淮之强忍着眼底一闪而过的戾气,再看向他们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神色:“那当然是程小姐更好看了,程小姐一点都没变。”
“听傅小少这话的意思,你们俩认识?”楚远洲听出他话里有话,紧接着问道。
“不认识啊。”还没等傅淮之回答,一旁的程旖就先开了口。她往前小步挪了一下,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声音甜得发腻:“傅总过奖了。”
“不过傅总这么年轻有为,要是我认识的话,肯定会有印象的。”
“哦?原来在程小姐眼里,我还不够格呢,毕竟程小姐这般光彩照人,我还是太年轻了些。”傅淮之回应道。他把程旖刚刚在天台说过的话又给还了回去,程旖可不傻,当然明白傅淮之的用意,两人之间你来我往,刀光剑影,反倒把一旁的楚远洲衬得像个局外人了。
“远洲,我好累呀。”程旖装作没听到他们的对话,打了个哈欠,有些任性地说道。
楚远洲宠溺地笑了笑。
楚远洲宠溺地笑了笑,而后与傅淮之道别。傅淮之微微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就在两人转身的刹那间,傅淮之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在这场心照不宣的对抗里,程旖无疑是胜者。
只因,不管程旖与谁走在一起,都会让他嫉妒得发狂。
楚远洲和程旖一同上了车。一路上,车内寂静无声,程旖也再没有开过口。她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昏黄的路灯灯光映照在她那姣好的面容上,眼神直直的,不知是疲惫到了极点,还是正被别的事情萦绕心头。
程旖穿上自己原本的外套,白色竖纹格子的样式,与华丽高贵的礼服相互映衬,显得朴素又简约。她的头发已经利落地扎了起来,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宛如藏着繁星。
楚远洲忽然忆起初次见到程旖的时候,那时的她哪有现在这般光彩照人?整个人毫无生机,总是低着头,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这让他莫名就联想到了“明珠蒙尘”这个词。
待程旖拉开车门之时,楚远洲冷不丁地开了口:“在宴会上故意装作不认识,那人是你的前男友?”他指的正是刚刚宴会上程旖见到傅淮之的反应。
程旖明显是想避开这个话题,她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前男友太多了,对这个还真没什么印象。”
“不过你在宴会上的表现,我倒是很满意。小旖啊,有时候太过要强,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楚远洲紧绷的表情略微松弛了些,他将一只手肘搭在车窗边,缓缓说道。
这话虽然说得隐晦不明,但楚远洲知道程旖肯定能听出其中的深意。
私下里,程旖的性格中疏离感占了很大比重。
她的面色微微一凝,随后习惯性地用笑容来掩盖自己的情绪:“像您这样的人,喜欢那种柔弱顺从的女人不是多的是么?可我不甘心当一株菟丝花,您阅历丰富,自然也是能理解我的,对吗?”
楚远洲凝视着她,那种因年龄差异而产生的压迫感犹如阴云般笼罩在程旖心头,然而程旖却毫不畏惧地抬头回视,直到男人无奈地笑了一声,这才打破了这种僵持的气氛。
“小旖,这是我这个年纪惯有的处事方式,如果不小心冒犯到了你,我可以慢慢改变。”他深知自己想要从程旖身上得到的东西太多,可是好的东西值得花时间去等待。
“最近那个疗程的效果不太理想,还是继续用药吧。”楚远洲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
程旖对他前面那句话并未太过在意,听到此处,只是点了点头,应了句好。
——
“傅总,傅总?”秘书在旁边已经唤了好几次傅淮之。
老板开着会又开始走神了,而且周围的气压低得吓人,这两天这种情况已经出现不下十次了。做下属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你们继续。”傅淮之终于让自己的思绪重新回到会议上。
会议结束后,傅淮之径直回到了办公室,然后把秘书叫了进来。
“上次让你去查的人,查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秘书一边迅速地翻阅着资料,一边汇报道,“楚远洲的私生活相当混乱,离婚之后情人就没断过,身边的女人就没停过,有明星、网红,最近查到还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工作室合伙人,他和这个合伙人关系最为稳定。”
秘书每多说一句,傅淮之的心就愈发往下沉一分。年轻漂亮,关系最稳定,难道是程旖吗?
哪怕是做楚远洲身边不唯一的情人,她都不肯回来找他吗?
傅淮之心中暗自思忖,或许,他真的应该相信程旖,想必她一定是有着什么难言之隐,才致使如今这般局面。可是,窥探他人的**生活,终究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情。傅淮之微微顿了一下,随后低声吩咐道:“继续查。”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几下,他瞥了一眼屏幕,是母亲的好吗。傅淮之对她的用意了如指掌,皱了皱眉,置之不理。
然而,傅母却是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接连发来了许多照片。
“之前跟你提过的徐家千金,这个周末你必须去见一见。”傅母发过来的消息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傅淮之连照片都懒得点开。傅母催婚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次数多了,他也就渐渐麻木了。只是最近,母亲像是动了真格,又是哭闹又是哀求的,上次好不容易把他磨得答应了这件事,如今看来,这次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
——
几日后,程旖突然想起楚远洲要复查的事情。打电话约定好时间,便匆匆打车前往楚远洲的别墅。
楚远洲所患的是幻觉性精神病,而且已经出现了精神分裂的前期征兆。程旖作为他的主治医生,至今已经陪伴他走过了四个年头,目前他的病情还处于稳定期的控制之中。
据程旖所知,楚远洲刚发病的时候,仅仅只是容易发怒,思绪难以集中。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集团在业务上出现了严重失误,直接损失了好几个大单子,公司股价也随之大幅下跌。这一系列的事件使得他在集团内部饱受诟病,也正是从那个时候起,他才不得不开始正视自己的身体状况。
程旖至今还记得,当初自己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去敲响楚远洲家那扇大门时的情景。
那一年,她背负着数亿的债务,而学校恰好有一个交换出国的名额,她急需一笔资金。就在她焦头烂额之际,在新闻上看到了那个资助自己的人,当时那个人正被各种谩骂声所淹没,而那个无比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时,程旖异常平静,反正已经到了这种绝境,不如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她从老师那里拿到了楚远洲的地址,当时,楚远洲已经辞退了所有佣人,是他自己亲自开的门。
程旖先礼貌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楚远洲虽然神情略显冷漠,但基于待客之道,还是侧身让她进了门。
“你说你想报答我?那你能拿什么来报答我?”楚远洲当时看着程旖那张稚嫩青涩的脸庞,语气中满是不屑。在他看来,自己不过是随手资助的一个小姑娘,她哪来的勇气在这个时候登门拜访?
“你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程旖的观察向来敏锐:“我医学外科辅修精神科,我可以帮你治病,但我还需要你的资助。”
“我会把钱还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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