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献的办公室位于研究基地的顶层。
拜访者需要先坐电梯到主会议室所在的楼层后再坐一个私人电梯才能到达。联合国慷慨解囊，在这个项目上投资了几百个亿。顶层的一整层办公室都是宁献的，办公室的左侧是一块钢化玻璃镜，玻璃下方是演算的计算机和工程师工作的位置。宁献一览众山小，所有人屏幕上的一切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而办公室的左侧是宁献自己的实验室。里面最现眼的一角是电脑2369号。
建造于2309 年。2369名字的由来是人工智能和电子信息技术的一个趣话。当年建造它的公司夸下海口说这台精美的电脑会被一直沿用到2369年。现在是2325年，16年已经过去，市面上的确还没有出现比这台电脑演算更加快的型号。果然有些科技到达了它的瓶颈期吗？
而这台电脑的独特之处是它拥有和人类共情的能力。相对比于脑电波取而代之的是电子信号。这台电脑学习着人类的喜怒哀乐，而宁献就是它的对人类一切了解的启蒙老师。它的电子记忆会被一起发射到火星，但它的任务远比运算一些编程重要的多。
这几天它正忙着和自己辩论第二次世界大战发生的原因。它痛恨许多当时第一手的历史资料没有被保存下来。但是意识到自己记录历史的重要性时2369沾沾自喜，虽然在外人看来，这台电脑像是卡住了一样。
“叮。”舒暖从电梯出来，正对面就是宁献的书桌。宁献正在电脑屏幕后面打字，似乎是很重要的报告，听见电梯的声音她也没有抬起头。
舒暖有一些不知所措。
“呃。”
宁献听见舒暖的发出声音，停下打字的手。向舒暖的方向看了一眼。
但因为打字时看屏幕没带眼镜，在宁献眼中舒暖的脸糊糊的。
百味杂陈，仿佛回到三年前的宁献愣了一下。但是快速将自己的眼睛戴上，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同事舒博士，而不是那个刚刚大学毕业的舒暖。她清了清嗓子才开口说话。
“舒暖。很抱歉在食堂让你难堪。但是我请你来我办公室的目的是为了和你谈辞职的事情。”
宁献将一份辞职信放在舒暖的面前。
“辞职？可是我们的项目才刚刚开始。”舒暖觉得莫名其妙，她并不是很理解这个谈话的走向。
“这是人事部的辞职信模版，我已经和我之前的同事沟通好了。你可以回亚欧大陆研究院。这个项目不适合你。”宁献的话仿佛是最后通牒。舒暖并没有犯下什么滔天大罪，她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我可以知道你辞退我的理由吗？我不是唯一一个对这个计划存有疑惑的研究员。除了克里斯蒂，其他的研究员都多多少少有退出的意向。并不是他们不认可这个计划。而是十五年是一段很长的时间。任何一个具有共情能力的人都应该预料到我们的犹豫。为什么不辞退他们？为什么你独独针对我一个人。是我的存在导致你分心了吗？”
问到点上的舒暖将身体略过宁献的桌子，遮住了暖色的灯光。宁献看着居高临下的舒暖。心想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伶牙俐齿？
“如果你非要这么想就随你吧。只要你签了字我就可以把你的名额给别人。”宁献往后退了一些接着说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没有直接裁退我的原因是因为你没有那个权利。拥有主动权的人是我。我不会离开这个项目。而我从来没有说我不会考虑去火星。我只是还没有和其他人商量过这件事情。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我需要更多时间考虑。而错过了这个机会，我或许永远不会有将我的技术用于实际应用的可能性。而你提出的问题都不足以让我退出。”
舒暖一口气把宁献反驳的哑口无言。已经很久没有人愿意和宁献这样激情澎湃地辩论一个问题了。舒暖没有说错。宁献确实没有辞退她的理由。这个权限只有负责人吴笺曦才能使用。而她永远不会在没有实际理由的情况下辞退任何一个研究员。
“好，这是你的选择。容我再最后告知你一次，当基建计划的第一批人员名单被定下后，你将会失去选择的机会。”
宁献最后向舒暖做出了自己的警告。这个项目是宁献半生研究结果的精华。她不允许任何干扰项的出现。而舒暖就是那个干扰项。
“宁献，你是不是不压根就不想我去火星？你是不是已经内定了基建计划的人员名单？”
或许是因为被发现了自己内心的恐惧宁献没有直面回答舒暖的问题。她没有内定名单。一切才刚刚开始她自然无法预知每个人的能力。
“这是我和吴秘书长的工作。不需要你来担心。我不会因为我们之前的关系而偏袒或是刻意打压你。想要辞退你完全是于公的原因。”
这是在见面后宁献第一次主动提出两人之前的关系。果然潜意识里她还是默认两人之前的关系的。
“所以你没有忘记？我们之前的一切。”舒暖将身体更加趋近了宁献。空气中油生出暧昧的感觉。
“我们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以后也不会。如果有的话也只是同事关系。”
果然一定要说出难听的话她才肯罢休吗？感觉到空气中微妙气氛的宁献站起身倒水说道。
怀疑这句话真实性的舒暖握住了宁献的手臂。像宁献在无重力区里搂住她一样将宁献搂入了怀中。重心不稳的宁献看了一眼玻璃窗下的工作区域。她知道这个玻璃只从她这一面才可视，但她还是很担心被其他人看见两人亲密的动作。两人脉搏加速，血压直线飙升。
宁献怀念舒暖将自己紧紧怀抱在身边的感觉。研究证明拥抱可以使人变得开心。宁献确实很开心。但她知道这种感觉很危险。
“舒暖，你要做什么？”宁献有些惊慌地问道。却没有用蛮力将她推开。一些碎发掉落在宁献的脸前。遮住宁献的前额。
“我要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你刚刚说的话。”
宁献可以感觉到安暖身体的温暖，整个人变得躁热起来。
“好，我们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以后也不会。”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宁献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深怕给舒暖留下任何遐想的机会。到了这个地步，失落的舒暖毫无生气地松开宁献已经被抓红的右手。临走时她把还未签字的辞职信从桌子上拿走了。
看到电梯门关上的宁献往墙上跌落下来。头痛侵袭着她的后脑。她在手机上拨通了布鲁克医生的电话，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瓶药，还没来得及喝一口水就咽了下去。
“嗨？宁博士？宁献？”
电话那端传来布鲁克的声音，但宁献没有回应。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的布鲁克立刻跑到了宁献的办公室，发现她因为头痛晕倒在地上。看到已经服了宁献已经服下了药，他只好把她背回他的医疗室。
*2369是拥有人类情绪的AI。所有的子机都通过云端和主机连接。前期主机在宁献办公室，后期移至舒暖乘坐的飞船上。在本文中也算是一个重要的配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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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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