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宗泽一行人安安静静地离开京师的第三天后,京师里突然沸腾了。
太子感觉这段时间就没有顺利的事。
不能登基为帝就暂且不提反正那位置最后也是他的,就让那些秋后的蚂蚱再蹦跶几天也不防事。
可最让他烦闷的事是,他想做主的事,那些狗屁大臣一个个百般阻挠他,他不想管不想做主的事,却一个个眼也不眨地都来请示了!
北方养了那么多兵是养着熬肉吃得吗?一个石国舅就把那里搅乱了,蛮人南下,拦着他们不就行了! 叽叽歪歪的在朝堂上吵什么,没完没了的一会问他怎么出兵,怎样安抚百姓,流民怎么办!一会儿问他西方旱,南方涝,国库实在没钱了,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你们没脑子吗?平时不是主意可多了吗,都来问我,都伸手管我要钱! 太子气病了,躺在床上哼哼牙牙地头痛,身子痛。你们问林相去吧。
林相也是精力不济,毕竟岁数在那里摆着。早上天未亮就起床,一路坐轿子来到宫里上早朝。出轿子时,清晨的风吹来,一缕白发从发髻中挣脱在空中轻舞飞扬。他冷得打了个哆嗦,佝偻着身躯慢慢随着早来的同僚一起走上台阶。
“请林相安。”
林相爷想到那一堆堆麻烦事,叹了口气,“不安哪,哪来得安。”
“哎,天下不太平啊。”
“何止,人心也不太平。”
哎,是啊。叶尚书过台阶时扶了一下林相,他这一晚上没睡啊,昨天儿子叶扬来找他谈心,摆事实讲道理的暗示他,想要支持三皇子上位。
让太子御驾亲征去北地攻打契丹,皇后自打石国舅事发,她就成了冷宫里普通一妃子,二皇子早也算是废人。太子死在北地,那荣登大宝的人可不就是三皇子了!
太子跟他们叶家也不亲,换就换了吧。
可林相好像还对二皇子有些不舍啊,奇怪死了,三皇子明明才是他家女婿。
看来京师那八卦也得信啊,这老头子就差脖子没入土了,还惦记着皇后那!
不放眼看看,三皇子现在多高的人气啊。
蛮人要攻来了,北面沦陷了。
林相对这些人的心思也大概了解一点,可他也为难,很为难! 他或许以前对三皇子还有一点点期待,可接触这么久了,那孩子实在是不行,心里阴暗又善于伪装,心冷也狠。你有用处时,笑脸相迎知冷知热,你帮不到忙时立马可以翻脸不认人。
他不喜欢那孩子,帮扶太子这个外人,他也不想让这女婿上位。
女儿嫁过去并不开心,自已女儿哪怕他投入的关心有限,自已冷落无视可以,可旁人就另算吧。
装着一副爱妻的样子,外面包戏子,养女了。
回头看看他这一生,只倾心于一人。即使后来娶了别人,也是从一而终,未曾三房四妾。道不同不相为谋,三皇子跟他可不是同路人。
林相想到这又皱起了眉,他家那大女儿最近出府出的挺勤,夫人也总是若有若无的提一提太子,女儿大了京师这些人家也看了个遍,大女儿好强,妹妹嫁的是皇子,她哪能甘心嫁个普通世家。一拖再拖的成了老姑娘,太子就太子吧,是二皇子辜负了他啊,忙碌半身总得忙成点什么,那就随夫人去撮合一下,成了就让太子顺利登基,他女儿当皇后。他功成名就也可以退了,远离朝堂安享晚年吧。
朝堂依旧是死气沉沉的朝堂,有多死气呢,反正感觉一个等死的老人的那种死气。虱多不痒,债多不愁! 事情多了那就都不解决拖字决! 饿着吧,涝着吧,旱着吧。我家有吃的。
有干着急的人想解决问题,可只能是急。国库没钱啊,户部不批折,林相上朝睡着了,太子东宫装病呢。谁来拨款,派谁办事,噢 ,没钱也没人。
这朝廷完了!
有请启奏,无事退朝。
朝退了,林相醒了。寒暄应酬完等大家都走了后顺着宫墙角来到了太子的东宫。
下人在后面端着热乎乎的鸡汤,林相对东宫不熟悉,差点走错路拐去二皇子府。
脚步随着心,后面的下人也不敢提醒不敢吱声,这相爷又来到冷宫了。
皇后娘娘都关进去多久了,他还是总往这里走。
林相看着那座院冷清的宫院,门口的事枯了,门缝里杂草丛生,荒芜的好像没有人。
北方乱了,百姓恨你哥哥入骨,也恨你雅枝啊我救不出你来。
哎,以前的岁月多么美好,有期待啊。两人一条心为了一个孩子去努力。
皇后娘娘啊,咱们都老了,都身不由已了。
你聪明一辈子贪了上那么个混账哥哥连累你了。
我啊老了老了还得折了脊梁骨去探望太子! 早知今日,那老二就记在我名下,我就认了他!你安安稳稳地当宰相夫人,我儿也不必被困死高墙啊!!
我去找太子,我去求太子吧,让他放了他哥哥放了你。我好像老糊涂了,我总感觉脑子一团乱,我经常视线模糊,经常忘记事情,我常常在书房发呆,明明进来是想写点什么,可是提起笔就忘记了。
林相站了不知多久,感觉腿有些站不住要跌倒时,终于回了神,回头看看那碗鸡汤,那是像生活像权利妥协的鸡汤,他要去看太子。要重新为家族的荣光寻找一条路了。
太子正在床上享受丫环的按摩,闭着眼舒服地直哼哼。听到门口传来通报声,连忙一骨碌躲进被子里,挥手让丫环们都速速退下,开始装睡装病。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啊,不得不防。
太子也不明白,一向对自己不假辞色的高高在上的相爷,怎么突然屈尊来他这小地方了。
他也不敢太拿乔,假装哼哼了两声就’挣扎‘着起身,连忙招呼林老头坐下。
“您快坐快坐。”
”您快躺着快躺着。
“该我去看您才是,惭愧惭愧。”
“老朽惭愧,一直忙啊忙的。忽略了您。这是夫人和大女儿亲手煮的鸡汤,趁热喝了吧。国家和百姓需要你。我老了,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
嗯?太子仿佛从这话里听出了点啥! 这林相怕不是冒牌的?今日这是怎么了,这是在向他示好?大女儿林清渔他以前可曾想求娶过,你们一个两个的不同意,这是怎么了,把她亲手做的汤送过来是想暗示他点啥?这老头舍得他那京师第一女儿了?
京师第一美,京师第一才女。
多少人求而不得,踏平门槛求不来的,他们家就是宁愿养成老姑娘也不随便嫁人的美玉珠宝,这才相中他了?太子心里突然一阵怪异,左挑右选的原来最后是他啊! 可他现在没感觉了啊,他心中的第一美人已经不是清渔,是那日在叶家宴请上看到那大吃大喝大笑的女子了。
那么鲜活,生机勃勃。
他多次打听,原来是徐宗泽和高萧启领过去的,这让他有些忌惮,不敢命令人去把她带进宫来。朝思暮想,音容笑貌仿佛就是在眼前,折磨的他恨不得立即出宫去见见她。
自古相思最要命。
这,这可怎么办呢,有些不想娶。以前他是无名之辈,对林清渔那种身份地位样貌的姑娘有想法是正常的,可他现在不同以往了。她也不是曾经的年轻貌美,她都成老姑娘了啊! 见识了那种眉眼灵动的美,再看林清渔这样总端着,装的美,那一对比是个男人都知道怎么选择。
看着林相那浑浊的带着探究的眼神,太子是真头疼了! 哎哟哟的叫了起来。
林相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一边关心一边告退。
“老朽下次来看你。”
“相爷有心,不敢劳累相爷了。”
“太子客气,望太子早日康复,清泉还让我传话说,想与你共饮一杯。”
“一定去,一定去。”
林相得到答案后慢慢离去。
来了就行,到时让清渔好好招待一下吧。
哎,一步错,步步错,没想到最后还得最指望女儿。可,看太子这表情这女儿好像也白养了。
哎,他可怜的二皇子,他的二儿子啊。
清泉也是个不中用的,不知能不能约到太子,这事到最后还得指着他这一把老骨头。
林相越想越伤心,越伤心越觉得自己悲哀又可怜,老泪纵横的出了太子的东宫。
他哭的伤心,路过的人也多留了心。
很快地林相泪流满面地从太子爷那出来的消息就传到了有心人的耳朵。
尤其是三皇子,他既关注林相又关注太子,这两人凑一起的消息如一根刺第一时间扎进他耳朵。他正摔了酒壶,正喝得尽兴呢!太他娘的扫兴太气愤了! 等林老不死的走后他立马找到佟嫔,佟嫔有个丫环在太子身边蛰伏已久,丫环趁着没人的时间偷偷溜出来把所听听见一五一十地对三皇子说了。这可把佟嫔的三皇子气够呛。
气的三皇子骂娘! 骂娘不是形容词,他是真骂啊,一边骂林老不死的不是东西,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还想两头讨好,墙头草!反正自己是女婿是一家人,自己走了狗屎运当皇帝他跟着沾光,自己当不成那太子当他也想喝汤?喝你娘娘的稀皮汤!听说还去废皇后冷宫溜达一圈!个不要脸的老东西。
佟嫔也跟着骂,骂皇后骂林相,骂他们暗通款曲,不知廉耻,狗男狗女!
三皇子更恨了,指着佟嫔训她没出息,不能吸引皇上不说连个死都给头子都搞不定。
佟嫔愣了下神才反应过来,那死老头子是林相,她连个死老头子都搞不定?噢,是啊,要是自己当初使些手段把死老头子勾搭上,儿子现在早就是皇帝了。佟嫔那个悔啊,哭着去抱儿子,“儿子对不起啊是娘没出息。”
三皇子酒到现在也没全醒,踉踉跄跄地甩开他娘,“你是没出息! 没出息大了,看看人家废后,到现在还有人惦记,你说说你能帮我点什么,你什么也帮不了,别人都有母亲冲在前面,就我,就我是自己,什么都要我一人扛,什么都要我自己想办法,我还是个孩子啊……!”
边哭边冲出去,他要想办法,他要靠自己。
林死老头靠不上,屁事不顶的娘靠不上。
他要靠自己,靠自己弄垮他们!弄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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