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许泠对萧琰说得轻松,可自已心里慌死了。萧琰在城墙上站着不觉得有啥,等人一走就突然觉得顶梁柱没了,有的百姓眼尖,看见萧琰出城立马大喊,跑了,跑啊,皇子都跑了,大家快跑吧,这城不能呆啊!
“造你姥姥的谣! 别出去添乱了成不,你们不出去,萧琰他们至于跟人拼命吗! 没看见火已经小了吗?该烧的都烧了,这么冷的天,火不会再大了!都给我站住!”
放泠自知自已嗓门大,扯过来几个萧琰留下的侍卫,让他们重复她喊的。
“造你姥姥的谣这话也喊吗?”
“.......喊!”
“造你姥姥的谣! 别出去添乱了成不,你们不出去,萧琰他们至于跟人拼命吗! 没看见火已经小了吗?该烧的都烧了,这么冷的天,火不会再大了!都给我站住!”
“不错! 继续,说,本姑姑奶奶还在!还有王府的高小姐,长公主的女儿也在,谢大人呢,谢大人别在下面忙活了,快点上城墙来溜溜。”
侍卫继续用男人声音粗声粗气的喊,“本姑奶奶还在......”
百姓们果然脚步停顿了一下,这么多日子这姑娘给他们印象深刻,确实跟七皇子关系不错,原来那高小姐是长公主的女儿啊,她也没跑呢,“谢大人呢?”
许泠喊,“谢大人,谢安之城墙上来见! ”
谢玉正指挥一群人垒隔离带,沙子浇上水一袋袋地垒起来,忙得他额头都是汗,猛地听到一群人喊他,还吓了一跳,出来溜溜?又不是狗!
“唉,来了!我在呢,谁有力气跟我们抬沙子去,把火阻在大街外,咱们还有半条街可以呆着。” 谢玉一路气喘吁吁的来,上了城墙第一件事就是召集人手。可他底气不足,声音也传不多远,许泠立即指挥刚才复述她话的‘喇叭们’把谢玉的话传个十里八里的。
百姓一看这几个人确实没有走,那些不想跑不想跑出去当活靶子的人心就稍微定了,暂时不往出跑。
门口处人流终于被控制,许泠指挥大家,“老年人,儿童,孕妇,生病的人都上城墙来。男人们跟着谢大人下去灭火。”
”那你呢?” 百姓问许泠,“你是不是要跑?”
“我不跑,我往哪跑,我也跑不动! 我就在墙上站着,我找高的地方,让你们都看见我成吧。我上茅厕也跟你们请个假!”
许泠边说边找了个以前放弓箭的箱子,让人们摞起来,真得站上去了,确实属她高,属她显眼。
有的人扑哧笑了一下,笑声缓解紧张情绪真是有用。“下来吧,姑娘,站得高风大。”
”我不下,我就站这,我不动你们谁也别跑,跑出去可不见得是好选择。大家齐心协力地把火灭了,外面咱们的士兵们再得胜归来,这不就成了嘛,好日子就来了。”
“好日子好啊.......” 有人叹息,别提好日子了,有个安稳日子就行。
“守得云开见月明,守着家,守着家人,要相信自已,相信我们的兵。”
“好!”
“好什么好,喊得我累死了,你你你还有你都在墙下看什么热闹,快点去抬沙子!” 许泠真想发明个喇叭,一按播放键那穿透耳膜的声音就会无限次循环。
站着也是力气活,站久了许泠想动一动,刚从箱子上下来就有人喊了,“许姑娘要走了。”
“我不走啊,腿麻我下来走走。”
“哦,走走啊,走吧。”
不走成吧,我坐着。
在箱子上站在箱子上坐,最后还在箱子上眯了一觉。
这晚上咋整,睡外面很冷啊。
应该跟萧琰打仗去,呆这数时辰也太难熬了。
高知书人美心善,自发接替许泠来罚站。大家看在她是长公主女儿的份上也认可。
许泠回去也不敢大休息,人一旦累到极致心神骤然放松那可就真松了,一时半会儿绝对缓不过来。
回来后熬了锅姜汤,自已灌两碗后倒小盆里,端来给知书喝,陪她一起守夜。
这个冬天是不平凡的冬天,寒风里老低位扛着沙,提着水奋力拯救家园,扑灭那□□西涌的熊熊火光。城墙上,许泠和高知书裹着被子钻在临时搭建的草棚子里一边说着月亮好圆啊,漫天星星真浪漫,一边被冻的哆哆嗦嗦牙齿咬舌头。
稍远处的后山上,一位道士盘腿而坐,他身边也盘腿坐着一小童。小童看面相七八岁,可那普度众生的表情却像七十八。他仰头看星相看太久了,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突然看见一颗星星光芒极速暗淡,明明前一刻还很亮。他大惊之下指给道士看,“师父情况不容乐观。”
道士看了眼那暗淡的星,目光又移到北方的星空,“再等等看,不要着急下结论。戒骄戒躁。”
“是。”
这一夜漫长又煎熬,在天刚蒙蒙亮起时,墙门处传来了喧哗声,并且声音越来越大,听起来也越来越恐慌。
许泠拍拍被冻得发木的脑袋探头往下望,这一望差点让她血凝了! 萧琰是不是受伤了,为什么被人抬回来了?单架上躺着半身的血! 许泠感到眼晕,身子一软幸亏高知书眼疾手快拉了一下,要不许泠就从墙上倒栽葱一样跌下去了。
士兵们挥开涌上来的人群,“让让,让让,乡亲们快点让让,找郎中来,快点找郎中! 武将军受伤了。”
“泠七,泠七!”
“嗯,没事。我听见了是武将军,快走咱们下去看看。”
武将军失血过多,面色惨白。许泠把郎中抓过来,内科外科儿科的只要是郎中的都让人找来,让人把武将军送到萧琰住临时的院子,那里避风也暖和。
把人群驱散,许泠让郎中们快快止血想办法。
这些郎中们行医多年,一看武将军那已经泛青的脸色就有不好的预感,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动。
许泠认识其中一个看骨科,直接把他推出去,“赶紧的啊,看看是哪受伤了,怎么回事,再想办法!你看我我看你的,你们平时就是这样看病的?快点!”
这泼妇。骨科郎中小心翼翼地剪开武将军的衣服,果然手臂没了。刚往床上抬时就感觉那里空空荡荡的。左胳膊从肩膀处齐齐断了,断口整齐是刀砍下去的。
又被不知从多远的地方抬回来,即使做了简单的包扎,但失血过多,生命危矣。
许泠催了这个脚催那个换来的都是摇头。眼泪不争气地就涌出来了,那么强壮有趣的人,好好的出去,龙精虎猛的。谁能接受他就要这样死去,无知无觉地死在破单架上!他的人生不应该如此憋屈! 许泠终于理解以前的皇上为何发怒,给朕治好了,否则诛你九族! 是真的难过,是真的无能狂怒。
“治啊!”
“治不了,许姑娘我们尽力了。”
“尽你妈的力,你不是郎中嘛,快点想办法。”
“是郎中可我不是大仙,在下无能真的没办法。”
“我下次一定砸你家牌匾去!”
郎中们叹息一声,集体沉默地低下了头。
许泠眼泪断了线地往下流,想嘶声大喊大叫着发泄一通,又感到胸口闷的实在是痛,用手去捶打胸膛手动呼吸换气。
嗯嗯?许泠突然拍到自已藏在胸口的一个小瓶子。
妈的,急糊涂了。
安西牛黄丸!
她做出来了,虽然还没有多精致,药丸也团得不圆,色泽也不亮,但这是她千方百计,从京师到云州这一路,这两年一直努力坚持着完成的第一颗。三哥东奔西跑找寻药材终于完成的一个接近成品的半成品!
许泠一边拔塞子一边祈祷这药有用,毕竟是那么多好药材做成的,拜托。
“你们重新把武将军的胳膊包扎一下,不要再渗血了。谁去给我端碗温水来。”
这命令简单,大家都动起来。
许泠把药丸化进温水里,一勺一勺地喂进武将军嘴里。怕浪费这药从嘴角流下,还轻轻拍着食管助他吞咽。比喂刚出生的婴儿还仔细。
一众郎中好奇地盯着许泠手里的碗问,是什么药。
许泠不想理他们,说鼻嘎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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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喂完,胳膊也上了金创药,许泠让人找来厚被子,严严实实地给武将军盖好,千万不能再受凉了,失血的人身体本来就冷。
”去看看哪着的火小,挪几块木头过来给武将军取暖。”
“是。”
回答许泠的是门外的士兵们,他们跟着武将军从小跟到大,看着武将军从自已眼前倒下的痛他们已经不能承受第二遍了,刚才那些郎中都说没办法都没救将军,他们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都是这许姑娘一人在着急,是她一直在想办法,是她喂得药,她的话现在就是圣旨。
许泠等一切安顿妥帖后自已守在武将军床前,随时观察他的情况,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那药喂下去后,总感觉武将军脸色好些了。一众郎中也不走,他们很好奇许姑娘刚喂下去的药有没有效果,明明没救的人是真的会醒来不成?如果真醒来了那这药就神了!
神药啊!
能起死回生的药,谁不想要一颗,谁不想知道是什么!
于是全云州城的郎中都得到消息,自发地赶来静静地守在武将军的院子里,等待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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