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星一只脚刚踏入法径的入口,眼前的那道幽深的小径便疾速变幻,在他将将站稳身形时,便发觉自己已经身处于一条破败的小巷中。
他的心中立刻生出几分后悔来。
毕竟自己其实并不算精通阵法,过往只是粗略看过几本入门的阵法籍册而已,今日出这一步险棋,也是逼不得已。
若是论修行术法,他并不占优势,今日他也不是没有见到烛琉王那群儿子,若是和他们分在一处,自己要硬拼自然是打不过的,而若是不能取得魁首,又如何能去天川玄境中为兄长觅得法宝。
所以他思前想后,到底还是没有去左边的力径。
既然比不过别人的长处,那不如拿别人的短处来比。
魔域尚武,鲜少有魔修对阵法有所涉猎。且据他所知,烛琉王那一大家子修行的功法,皆是师出一脉,走的是借力打力还施彼身的路子,没听说过他的哪个儿子对阵法有所研究的。
是以他选了这条法径,还算是有望能夺取魁首。
古星举目望去,自己正立于巷口,面前和左右各分出一道巷子,而这三条巷子的末端,皆是高墙竖起的死胡同,每条巷尾和两边的院墙上,却又各开了一扇门。
总共九道门。
古星皱了皱眉,若是按奇门遁甲所言,应当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道门才对,而这多出来的一道,又是什么门呢?
他正兀自惊疑,身后却传来了一声讥笑。
“还挺会自作聪明,你以为选了这条路,就没人能奈何的了你了?”
古星立刻警惕回首,却见一黄眸魔修正冷笑着渐渐逼近,手中还盘着一对闪着冷光的银环。
“骖十六,”他后退了半步,暗暗握住了腰间的长鞭,蹙眉问道,“你也学过阵法?”
“学没学过又有什么要紧,”骖十六嗤了声,“总之不让你活着出去就行。”
古星忙道:“这是师……这是云姑娘举办的大比,为的是挑选合适的人选前往秘境,不是让我们自相残杀的。”
“只要我杀了你,我就是合适的人选,”惨十六手中的圆环飞速转动起来,冷笑道,“那个女人不懂魔域的规矩便罢了,你如今怎么也蠢成这样。”
古星抽出长鞭挡在身前,摆出一副防御的姿态,强逼着自己保持镇定,胸中却跳得如同鼓擂一般。
骖十六这一手冷月弯使得极为麻利,若是他当真要下死手,自己并没有把握能在他手下讨出一条生路来。
“你不能——”
他话还未出口,却见一弯银弧破风向前,直直冲着自己的面门飞来。
古星下意识挥鞭想要抵挡,那银弧却锋利地在鞭身上撕开了一道口子,须臾之间,便已然挨上了他的脖子。
他甚至能已经感受到那冷刃上的寒气。
*
苍缗微侧过头,对着凌玦低声道:“只怕烛琉王要对古星动手,要不要我——”
“不用着急。”
凌玦亦瞥见了那个紧随其后的身影,刚收回视线,却见一人含笑摇着扇子凑上前来。
“云姑娘所言不虚,你这大比确实是别出心裁,果然是顶级宗门出来的高徒,今日倒是让我们这些乡野村夫长了见识。”
凌玦浅浅打量了他一眼,回道:“看来烛琉王的公子也来参加大比了?”
烛琉王立在她身侧,目光扫过那三径的入口,神色中却是掩不住的自得。
“什么参加不参加的,不过是让犬子们来开开眼罢了。”
“哦?”凌玦故意反问道,“想是来了不止一位公子,说不准在每一径上都打算夺魁了?”
“也不怕云姑娘笑话,”烛琉王笑得眼尾都炸开了花,“犬子们少有这样的机会见世面,便多带了十几个出来,只是让他们凭着兴趣去试试身手罢了。”
凌玦暗暗冷笑,好大的口气,开口就是十几个打底,还真是拿儿子当消耗品来使了。
“可每径只有一个魁首,纵是令郎们皆修为过人,也总有人要失望而返啊。”
“哎,不妨事不妨事。”
烛琉王自若地晃了晃扇子,半点儿也没心疼的意思,“年轻人就是要多历练历练,若是伤了残了,也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云姑娘想来还没习惯,我们魔域可不比你们那些宗门,从来不娇惯子弟,也没那么多虚头巴脑的规矩,赢就是赢,输就是输,从来不管什么亲缘好友的,便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也要在刀剑底下见真章。”
凌玦也不反驳,只淡笑道:“看来您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打算。”
烛琉王笑了笑,不阴不阳道:“还是要多谢云姑娘大公无私,不然怎么有这样好的机会呢。原本我也只是想选一个儿子去见见世面罢了,现下看来,若是三个名额都被犬子占了去,只怕别人要说是云姑娘给我开了后门呢。”
凌玦顿了顿,忽掩唇一笑,“这倒是您多虑了。”
烛琉王眸色一凝,笑意顿时失了温度,“我那几个儿子,虽说不算本事绝顶,但今日前来参加大比的这些小辈,倒是鲜少能算他们的对手。”
“也是,”凌玦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但正是如此,所以才不能叫令郎将名额都占了去。”
“你这是何意?”烛琉王微眯起眼,下一刻,却听得几声惨叫从身后传来。
他猛地回头,却见那片密林的边缘,正趴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连连哀叫不止。
“你竟敢在背后做手脚?”烛琉王心中一凛,回首瞪向凌玦,拿准了是她在暗中替古星清除障碍。
凌玦却笑道:“您可别空口白牙地诬陷我,不如再继续看看。”
烛琉王狐疑地转过头去,恰好瞥见几个魔修从密林的边缘飞出。他们像是被某只巨掌抛出,在空中划过一道狼狈的弧线,随即重重摔在了地上,卷起一片扬尘。
当然,落地的除了他的几个儿子,还另有几个魔修也被丢了出来,个个一脸痛楚,挣扎之时还夹杂着某种不甘心的惊愕。
“怎么回事?”烛琉王上前,揪住了着一个儿子的领口,极为不耐地晃了晃,“你们就这么点儿本事,这才刚进去就被人打出来了?白费了我那么多灵宝。”
“父亲,我们不是被人打出来的,”那个儿子连连咳了几声,面色惨白,“我们刚要动手,却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被一道巨力所挟,半点儿力气也使不出来,接着便被丢出来了。”
烛琉王眸光微转,随即松手将那个儿子丢在一旁,回身看向凌玦,冷道:“云姑娘,这是你的手笔吧?”
凌玦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秘境之中险象环生,非一人之力可破,自当互相帮扶,方能突出重围,那些对自己人下黑手的,自然是要头一个被淘汰的。”
下一刻,又有一个魔修应声落地,却是从法径之中被抛出来的。
他落地之时,手中的一对银环亦散落在他身侧,发出一阵金石相击的清脆响声。
烛琉王的目光又是一紧,眸底闪过一道狠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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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烧宗门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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