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景宸迅速将手缩回去,随即下意识地挠了挠后脑勺。每次尴尬时,她总会做出这个习惯性的动作。山崎树微微嘟起嘴,略微不爽的样子。
纪繁一会心一笑,示意了范景宸往里坐,好让她坐在她的旁边。桑霁萱也顺势坐在了山崎树的边上。
“纪老师,这位是?”桑霁萱见这几位许久不开口。
“范景宸,就是我一直跟你说的,范起源的妹妹。”
妹妹。范景宸听到这两个字是说不出的滋味。
“你好,桑霁萱,你姐姐的同事。”伸出手,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你好。”一个三秒钟的回握之后,范景宸又陷入了沉默。
“上次和小树一起吃饭的时候,提到的友人就是你吧。”
“嗯,我和她是一个大学的。”
桑霁萱视线又切回到山崎树身上。
“一个大学的同学又是纪老师的妹妹,那我就放心了。”
“谢谢桑老师关心。”山崎树微微一笑,转头看了看范景宸,继续道,“你不在的时候,有小宸会照顾我的。”
听到这里,纪繁一突然一怔。
“那感谢范同学帮忙照顾我们小树了。”
“哪里哪里。在日本的时候,树也很照顾我。”范景宸紧忙接话。
范景宸在日本的这些年,作为留学生必定为体会到的孤独感,如果不是山崎树的陪伴,她自己也许中途会选择放弃,她曾经有这样想过。
纪繁一不作声,她觉得自己插不上话,她可以确定,山崎树在范景宸心里的地位并不低。
“两位老师,我就按照平时你们的喜好准备了。”
许郑杉掐准时机转移话题,将餐食端了过来。
“趁热吃吧,不然都凉了,吃完就早点回去吧。”桑霁萱将餐具推到纪繁一面前。
“你们先吃,我去下洗手间。”范景宸突然起身。
“小宸我也去。”山崎树紧跟其后。
纪繁一望了一眼两人的背影,默不作声,低头吃了起来。
洗手间。
“小宸,你还好吗。”
看着镜子里的范景宸脸上没有什么血色的样子。
“我没事。”
山崎树补了下口红,继而说道:
“纪老师一出现,你就浑身不自在,是在紧张吗。”
“没有紧张,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你还喜欢她吗。”
“抱歉树,我不想谈这个问题,回去吧。”转身出了洗手间。
看着范景宸卡门走了出去,山崎树转身微笑着对着镜子说道:
“中国,真是个有趣的国家。”
范景宸和山崎树从洗手间回到座位,气氛稍显缓和,但似乎每个人心中都有些未解的情绪。
她们坐下后,几人静静地吃着面前的食物,只有餐具轻轻碰撞碗碟的声音在店里回响。
吃完饭,纪繁一与桑霁萱匆匆离去,离开前也只是嘱咐范景宸注意保暖,小心感冒之类的话。
店里只剩下范景宸、山崎树和许郑杉。一直隔岸观火的许郑杉这才从收银台走过来。
“你个闷葫芦,纪老师对你多体贴,你回应得那么冷漠干什么。”
“我只是。”范景宸扶着头,有些有气无力。
“你没看出来小宸不舒服吗。”山崎树抚摸着她的背替她解释道。
“啊?你怎么了?生理期?”
“小宸低血糖,刚才一直忍着不想被看出来。”
“低血糖?我这有巧克力,你要不要来一粒。”
“不用了,我马上就好,一会儿我和树打个车就回去。”
“现在学校放假了,也没什么人来了,我开车送你们回去。”
“你什么时候偷偷考了驾照。”范景宸突然来了精神。
“啧啧啧,天地良心,我考到驾照可是第一时间告诉你了,还拍了照片。”
范景宸突然想到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许郑杉说要在大二的暑假考驾照,那个时期正好是日本的盂兰盆节,她自己和山崎树
一起回了她的故乡静冈。
“想起来了。”
“还算你有点良心。”
“你们聊天要不要这么投入,忘了我还站在旁边吗。”山崎树已经坐在边上好半天了。
“抱歉,那先回你宿舍收拾下行李吧。”
“同意,你们好了直接来旁边停车场找我。”
再看纪繁一这边,一路上都心不在焉。
“你和你妹妹之间,好像有些隔阂啊?”桑霁萱一边开车,一边随口说道。
“怎么突然这么问。”
“在咖啡店的时候,感觉她对你很冷漠,不熟的样子。”
纪繁一沉默片刻,才轻声回应:“她变了很多,她小时候不这样,什么话都愿意和我说。”
“现在长大了,出了国,心境或多或少都会变,况且还是日本那个i人遍地的国家。”
“你这个形容。”
“你要知道,像我这个e人,当时去日本交换的时候,就给我两个字,压抑。”
“我也很奇怪,你当初怎么没选择去美国,那个国家的风土人情不是和你更搭吗。”
“因为。”桑霁萱说时便抬起右手比了个枪的手势。
“原来如此。”
“你啊,趁着放假,找机会和你妹妹聊聊,别总憋着,这么多年没见,一定有很多话。”
“我也想,只是……”
“只是?”
只是有山崎树在,她也许没有机会开口。
“没什么。”
“真服你了,那么好的口才全贡献给课堂了。”
“没办法,谁让我是人民教师。”纪繁一打趣说道。
桑霁萱没好气的笑了笑,也真是服了她了。
这一晚,纪繁一睡得不太安稳。本以为一觉醒来会是中午,一看手机,才早上七点多。现在完全没有困意,只好起床洗漱,
顺便下楼吃个早餐。
“豆浆,滋饭团,小笼包,还有糯米糕……应该够了。”她默念着,整理好手中的早餐袋,走出店门,顺路想着给范景宸带
一份。
一路上,纪繁一心里不由得又想起了昨天的情景。范景宸变得越来越疏远,似乎自己已经无从介入她的生活。
她走到范景宸住的地方,站在门前,犹豫了片刻,想着这个时间她可能还没起床。可手上的早餐如果不送过去就会浪费,纪
繁一迟疑了一下,还是按响了门铃。
几分钟后,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不是范景宸,而是山崎树。
对方一脸睡眼惺忪,身上穿着吊带睡裙,肩带微微滑落,露出光洁的肩膀。
纪繁一愣在原地,看着门口的山崎树,睡眼惺忪,吊带裙的肩带微微滑落。
纪繁一愣了一下,心中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纪老师?你怎么来了?”山崎树揉了揉眼睛,看清楚来人后有些诧异。
“树?是谁啊?”几秒后,范景宸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随即她也走了出来,场面顿时显得有些尴尬。
“你们……”纪繁一深吸一口气,“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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