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整整一周。莱斯特庄园笼罩在灰蒙蒙的水雾中，仿佛与外界隔绝。商会危机愈演愈烈，北方势力联合了东境不满的商人，对卡莉多的领导发起前所未有的挑战。
卡莉多站在书房窗前，手中水晶杯里的白兰地已经见底。这是今天的第几杯？她记不清了。维斯托推门进来时，看到她金棕色的卷发松散地垂在肩头，昂贵的丝绸睡袍微敞，露出锁骨处一片苍白的肌肤。
"他们切断了我们与南方的贸易线。"维斯托直接说道，将一叠湿漉漉的文件放在桌上，"三艘货船被扣押，借口是检查违禁品。"
卡莉多没有转身，只是将空杯递向身后："再倒一杯。"
维斯托皱眉："您喝得够多了。"
"我说，再倒一杯。"卡莉多的声音像冰刀划过玻璃。
维斯托沉默地接过杯子，走向酒柜。当他递回斟满的酒杯时，故意让手指擦过卡莉多的手腕："我们该谈谈应对策略。"
"策略？"卡莉多突然转身，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你知道他们想要什么吗？不是你，不是我，是整个莱斯特产业！"她猛灌一口酒，液体顺着嘴角滑下，"罗德里克那个该死的侄子不知怎么联系上了北境叛军，现在他们手里握着足够绞死我的证据——关于阿尔伯特的，关于罗德里克的..."
维斯托冷静地看着她："我知道。"
"你知道？"卡莉多冷笑，"那你知道如果我们失败，你会和我一起上绞刑架吗？"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维斯托向前一步。
卡莉多突然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癫狂："我五岁那年，继父第一次打我。就因为我碰了他珍贵的古董钟。"她又喝了一口酒，"你知道贵族是怎么惩罚不听话的小女孩的吗？他们用皮带，但会垫着一本书——这样不会留下明显的伤痕。"
维斯托的紫眸暗了下来："卡莉多..."
"十二岁那年，我学会了在茶里下药。"卡莉多继续道，仿佛没听见他的声音，"他病了整整一个月，我母亲日夜照料他。那是我第一次明白，爱是弱点，权力才是真实的。"
她摇晃着走向壁炉，火光映照着她半边脸庞："所以我嫁给阿尔伯特，一个比我大二十岁的男人。当他发现我在账目上做手脚时，你知道他说什么吗？'我可爱的小毒蛇'..."她模仿着亡夫的声音，"他以为能控制我，直到最后一刻。"
维斯托静静听着，看着她将酒杯狠狠砸向壁炉。水晶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现在你知道了，"卡莉多转向他，眼中闪烁着酒精和疯狂的光芒，"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你后悔了吗，小狼崽？后悔没跟着那些北方人回去当你的铂金公子？"
维斯托突然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五岁那年，看着叛军砍下我父亲的头。"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我躲在母亲尸体下面整整两天，直到血腥味引来野狗。一个仆人发现并救了我，把我藏在贫民窟。"
卡莉多的呼吸变得急促。
"十二岁那年，我杀了第一个人——一个想把我卖给娈童癖的男人。"维斯托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腕，"我用碎玻璃割开了他的喉咙。那感觉...很好。"
两人在火光中对视，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危险的气息。
"我们真是天生一对。"卡莉多轻声说。
维斯托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吻住了她。这个吻不像上次那样充满试探，而是直接而凶狠，仿佛要将彼此吞噬。卡莉多回应着同样的激烈，指甲陷入他的后背。
当他们分开时，卡莉多突然踉跄了一下。维斯托及时扶住她："你喝太多了。"
"抱我去床上。"她命令道，声音已带上倦意。
维斯托照做了。当他将她放在丝绒床单上准备离开时，卡莉多抓住了他的衣角："留下。"
于是维斯托躺在她身边，轻轻将她揽入怀中。卡莉多的额头抵着他的胸膛，呼吸渐渐平稳。
"明天，"她半梦半醒间呢喃，"明天我们想办法...保全莱斯特家业...你可以..."
维斯托知道她想说什么——她准备牺牲自己保全他。这个认知让他心脏紧缩。他低头轻吻她的发顶："睡吧，卡莉多。明天一切都会不同。"
那晚，维斯托没有写日记。而卡莉多梦见了童年的花园，但这次，有一只银毛狐狸守护在她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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