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葡萄汁
及川彻其实在白泽转来的第一天就注意到白泽，但仅仅是偶尔会看看她会做什么，她并没有在自及川彻的生活占据太多的空间。
本来就是会让人很好奇啊。
首先她是外国人，是隔壁东方大国种花家的人。
其次她的确长得很美，像是种花家神话里凄美的洛河水神。
很像姐姐看得种花家电视剧里提到的一句诗“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最后是她与众人格格不入的气场。她来的那一星期，她几乎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她很清冷，有着很强的距离感，让人很难靠近。
就像鸡群里突然来了一只鹤那样。
所以有时，咳，只是有时，及川彻会观察一下白泽在做什么。
他发现，她应该很喜欢睡懒觉吧。因为她总是喜欢踩点到教室，而且每一次都刚刚好，每一次都是她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上课铃就刚好响起。
他发现，她很喜欢在上课的时候发发呆。发呆的时候，总喜欢看向窗外。
窗外只有几朵蓬蓬的白云，湛蓝的天空，翠绿的树木，偶尔会听到几声清脆的鸟叫。偶尔，有微风透过窗户吹进，拂起她的几缕发丝。
透过发丝能看见她清澈的黑色瞳孔的侧面。
他发现，她可能是很喜欢吃美食的人。因为几乎每天她中午放学时都会晚半个小时再去食堂吃饭，为了错开人群。但是如果是菜谱写了炸虾天妇罗的那天，她就会还没到下课就准备冲出去买饭的。
他发现，她应该是一名很聪明的学生，大概是天才吧？那种学习上的天才。没有见过她有认真听一节课，她总是在上课的时候在本子上写一些日本人看不太懂的中文字。
有的时候会画画，用五彩的圆珠笔。
但即便是这样，她的课业成绩依然是第一名，总是恒定的离满分差一分的好成绩。还会控分，厉害！
他还发现，白泽喜欢根据天气或者当天的心情换发饰。
晴天的时候，她会用…应该是簪子挽起头发，端庄大方典雅大气，像古时中国书香世家的大小姐。
如果当天有体育课，她会用红色的发绳把头发高高绑起，绑成一个利落的高马尾，飒爽英姿，英姿勃发，像是仗义江湖的侠客。
心情比较平淡的时候，就随意披着头发，最多别个夹子，不叫头发落下，阻碍视线。
有时，是侧边麻花辫，配上她那温柔疲惫的眼神，和身上独特的羸弱感，分外吸引人。
但是，她体育测试成绩也不差，甚至称的上很强，与她外在表现的脆弱完全不同。
但，目前，她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甚至是一句话都没说过。
没想到，第一次说话的场合是这样的。
没想到，她不光是运动厉害，打架也挺厉害，还是说只要是种花家人都会种花功夫。
身法干脆利落，没有一个多余地动作，顷刻间，就打趴两个人，要不是及川彻手快，说不定他和岩泉一都不一定帮得上她的忙。
事后，她处理的方式也极为妥帖周到，最大化的降低了那个叫相泽正辉同学还会遭到校园暴力的概率。
那个叫相泽正辉的学生看白泽的眼神很不对劲。
他还挺勇敢的，直接鼓起勇气说要答谢白泽同学，白泽同学居然还答应了。
诶呀，这不得加他一个。
及川彻拉着岩泉一硬是加进了队伍，看着小学弟苦苦的笑脸，请原谅及川彻不厚道的笑了。
吃冰的时候，小学弟一直勇敢的和白泽搭话。白泽也只是回答，仅仅只是回答，一点没有要跟小学弟社交的样子。
好惨啊～
但是，根据及川彻的观察，白泽其实是有一点怕生的。
因为在下课的时候，及川彻发现，如果哪里突然发出很大的声音，她会微不可察的颤抖一下。
很可爱，像是领居家听到打雷声的会抖一下的小猫。
还有比如错峰吃饭，错峰放学，听到感兴趣话题时会专注的听，欲言又止。
及川彻无意中知道白泽参与的社团是文学部。
前段时间文学部新闻组发起的“你最想要知道她/他的故事”投票，及川彻少见的关注并且悄咪咪的拉人给自己投票。
虽然不知道新闻组怎么安排，但是总是会有概率的嘛。
果然，及川彻意气风发的转动手里的排球。
“哼，胜利女神都来了，我肯定要好好表现。”
决胜时刻。
*
夏季联赛，白石优邀请白泽一起去看青叶城西的每一场比赛。
每场比赛，青叶城西就像一篇宏伟的交响乐乐章，而及川彻就是这场音乐之宴的指挥官。
他组织华丽的进攻，在赛场上欺骗对手，出其不意的使用二传进攻，有条不紊，步步紧逼。
特别是每到发球的时候那压迫力真不是盖的，每一球都是视觉盛宴。
一号及川彻的稿件被排在了最后，白泽有充分的时间去写好这篇稿子。
终于到了决赛，青叶城西对阵白鸟泽。
首轮发球权在青叶城西方，首先发球的是及川彻。
及川彻站在球场上，手转动着球。
此时，一阵强劲的音乐响起。
白泽疑惑抬头，音乐？哪里来的音乐？
音乐很强劲，但为什么感觉烧烧的？
啊？为什么？
她戳戳白石优：“你有听到音乐吗？”
白石优疑惑：“没有诶。”
白泽沉默，难道是因为我是世外之人？好装啊，stronger。
不过，还是挺帅的。
比赛的过程中，青叶城西无比的顽强，十分的难缠，有时一分会拉锯好几个回合，但是青叶城西在努力不让排球落地。
但很可惜依然惜败。
最后一球，及川彻鱼跃过去救球，但很可惜没接到。
他最后望向牛若的表情让人印象深刻。
不甘，不愿就此停止，愤怒。
白泽看着及川彻发红的眼睛，她想，或许在及川彻心里，及川彻并不是个天才。
好想知道，好想了解，他到底，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
比赛结束，双方互相鞠躬感谢。
然后来到各自来支持的观众面前道谢。
“谢谢。”
掌声雷动。
白泽呆呆地看着及川彻和他身边的队友，没有说话。
及川彻回避了白泽的视线。
观众们开始离开。
白泽戳了戳白石优：“阿优，我想买瓶优米的葡萄汁，要不，你先走？”
白石优温柔的笑笑：“买瓶饮料也花不了多长时间，我等你吧。”
白泽眼睛亮了亮：“真的吗？谢谢你，阿优。”
白石优脸微微发红转过头去：“这有什么，你快去快回吧。”
白泽：“好！”
白泽避开人群，来到角落里的自动售卖机前。
旁边是洗漱间，里面传来水龙头放水的声音。
白泽放进硬币选择葡萄汁，机器开始运作，闪过一阵七彩的光。
在等待机器出货的过程中，有人从洗漱间走出来。
白泽抬眼看去，是及川彻。
他头发湿哒哒的，还在往下滴水，眼尾有些飘红。
白泽迅速收回视线，看着自动售卖机。
及川彻看到白泽露出意外的表情。
白泽弯下腰拿出饮料。
及川彻靠在墙边没有说话，但肉眼可见的有些低落。
白泽拿着葡萄汁，偷偷瞄了一下及川彻，手指捏着衣角，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
气氛一下子僵住，白泽在这样的气氛下开始全身发烫。
好尴尬，好尴尬，这是什么意思？白泽的脑子慌成一团浆糊。
要不，先离开吧。但是，及川彻又很需要鼓励的样子。
可是，白泽想，我又跟他不是很熟，就只是说过几句话啊。
怎么办？
白泽尴尬的时候，她会下意识的没有表情，并对外放冷气。
很好，气氛更尴尬了。
白泽思来想去，要不直接离开吧。鼓励的话可以下次再说。
及川彻也偷偷的瞄了一眼白泽，直接看到白泽的冷脸。
不好，遭了，人要走了
及川彻开口打断白泽：“白泽同学今天有来看比赛吗？”
该死，及川彻想，我问的是什么问题，人都在这里，那人家不是来看比赛的难道是来看猴子的吗？
白泽点头，手握紧葡萄汁：“是的。”
及川彻笑了笑：“那抱歉让你失望了，我们学校没……”
白泽提高音量：“及川彻是世界第一二传！！”
及川彻瞳孔放大语气震惊：“诶？”
白泽转身冲向及川彻，把葡萄汁直接bang的扔进及川彻怀里：“抱歉！”然后人直接离开了。
及川彻呆呆的拿着优米牌葡萄汁：“诶？”
许久反应过来：“什么嘛？真的是。”
这时，岩泉一找了过来：“喂，及川，大家都在等你，你拿着个葡萄汁笑那么恶心干嘛？”
及川彻用力飞扑到岩泉一身上：“岩酱～，我好开心哦～”
岩泉一挣扎着给了及川彻一拳：“喂，混蛋，你不会是输球输傻了吧？离远点，恶心巴拉的。”
……
少年们并肩往前走，没有回头。
*
白石优担忧的看着刚刚冲过来，脸红红的，眼睛绕着圈圈的白泽：“你还好吗？阿泽。你要喝的饮料呢？”
白泽揉了揉脸，整理好头发，冷静下来：“唔，没事，突然不太想喝了，我们先走吧。”
*
第二天，学校，依然是每天踩点到的白泽。
白泽刚在座位上坐下，发现桌子上摆着两包牛奶面包，面包上还贴了便利贴，画了一个类似不二家棒棒糖标志的笑脸，写了回礼两个字。
白泽捏了捏那张笑脸。
如果是回礼的话，就只能是他了吧。
白泽回头看向及川彻方向，正对上及川彻视线，及川彻绽出笑颜，白泽敛了敛眼睫，不再和及川彻对视。
白泽看到及川彻桌子上摆着一瓶优米牌葡萄汁。
嗯？给他他不喝吗？
下课的时候，白石优过来和白泽聊天。
在聊天的过程中，白石优说起她今天早上因为起迟了没买早饭。
白泽在桌肚摸了摸，发现自己的零食已经吃完了。
桌肚只剩下那两包今天早上及川彻给的牛奶面包。
白泽的手顿了顿，没有选择把那两包牛奶面包拿出来：“阿优，我陪你去小卖部买点面包吃吧。”
白石优：“好哦。”
*
家政课上，老师要求根据学号重新组队。
因为之前好几次的组队总有人被剩下，老师对于这样的情况很不满，决定从现在这节课开始按照学号重新组队。
白泽从之前那个总是被剩下的那一个到被分配和及川彻一起组队。
今天这节课学很简单的点心——曲奇饼干。
白泽来到制定的操作台，和及川彻一起。
及川彻：“白泽同学，牛奶面包好吃吗？”
白泽沉默了一下：“我还没吃，今天没有很饿的时候，所以没吃零食。”
及川彻：“这样吗？昨天的葡萄汁很好喝哦。所以我今天又买了一瓶。”
白泽点头赞扬：“嗯，你很有品味。”
及川彻：“白泽同学有烹饪经验吗？”
白泽：“会煮泡面。”
及川彻露出夸张的惊讶表情。
白泽：“喜欢吃外面的饭菜，喜欢探索好吃的美食。”
及川彻：“这样吗？那这次我来做主力吧。说到美食，我记得我家附近有一家烤肉还挺好吃的，你吃过吗？”
白泽：“你说的是露华亭吗？是很好吃。我推荐牛里脊，牛五花。这两样很好吃。”
及川彻：“是这样吗？那下次我得尝尝。”
两人边说话边做曲奇。
白泽虽然没有太多的烹饪经验，但是她记忆力好，堪称过目不忘，老师说的注意事项和比例她都记得很清楚。
而及川彻的动手实力很强，在两人的互相配合下，很快做出一份卖相不错的曲奇饼干。
白泽率先尝试，她卡擦的咬了一口。
饼干口感很脆，味道香甜不腻，是很成功的一道点心。
及川彻彻底明白白泽对于美食的喜爱。
白泽吃到好吃的饼干时，眼睛好像在布灵布灵的冒着光，虽然嘴角弧度没变，但感觉得到她是很开心的。
吃到好吃的东西透露出的幸福感让人心里一软。
及川彻想，看来平时得多留意留意好吃的店铺了。
及川彻举了举手中的包装袋：“白泽同学，你要不要带一些饼干给你在部门的同学一起吃。”
*
及川彻带了一半曲奇饼干来到排球部，白泽也带了一半曲奇饼干到文学部。
及川彻大方的给每人分了一块。
“好好品尝及川大人和白泽同学一起做的曲奇饼干吧！”
“什么呀？你自己吃就可以了。等…等一下，你说白泽同学也有参与。”
及川彻：“那当然，哈哈哈。好好品尝及川大人的手艺吧！这可是很难得的。”
其他人没有理会及川彻，全部一窝蜂的抢走了及川彻手中的饼干。
及川彻：“喂！没人只能吃一块，剩下的我要带回家的。喂，有没有人听我说话？”
岩泉一冷笑一声：“有人理你才怪。”
另一边，白泽坐在位置上，手上拿着饼干。
副部长三田有穗坐在白泽身边安静的写着稿子，白泽犹豫了会，向她递过饼干。
“副部，你想吃饼干吗？”
副部长抬了抬眼镜，也有些紧张：“是问我吗？”
白泽点点头：“是的。”
三田有穗温柔的笑了：“谢谢你，白泽同学。”
她从袋子里拿了一块饼干，咬了一口，饼干香脆可口，甜而不腻：“很美味啊！”
白泽点点头，耳朵尖微微发烫。
她看了看白泽手上一大包饼干：“白泽同学是在哪里买的呢？我也想去买几包尝尝。”
白泽：“是我在家政课上自己做的。”
三田有穗：“好厉害，谢谢你愿意分享。不介意叫大家一起品尝一下吧？”
三田有穗敏锐的察觉到白泽想要分享的心情，叫早到的部员一起来品尝。
就着饼干，大家开始聊天，气氛开始热烈起来。白泽虽然还是很安静，但是大家都能感觉到她的好心情。
*
有时候下午放学，白泽和白石优一起去排球馆看排球部训练。
白泽已经把及川彻该了解的信息都了解清楚了，也想好问什么问题了。
但是，白泽叹了口气，她还是没有勇气开口。
其实问一问也不会怎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白泽对接触及川彻下意识的产生了一点难为情。
距离截稿日还有些时日，白泽相信自己总能找到机会的。
排球场内，部员们正热火朝天的训练。观众席上依旧有不少及川彻的粉丝。
白泽安静地边看及川彻训练边写作业，时不时因为及川彻行云流水且具有暴力美的动作，在草稿纸上快速画一些速写。
排球部训练结束，人们开始离场。
白泽因为要收拾东西晚了些从观众席离场。
白石优因为有事已经先行离开了。
出来的时候，白泽看见及川彻背着训练包在门口等人，白泽猜应该是在等岩泉一同学，毕竟他们总是形影不离。
及川彻在看到白泽那一刻，绽出笑来，他向白泽挥手，示意白泽过来。
白泽懵了懵她指了指自己：“是在叫我吗？”
及川彻点点头，白泽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向他踏出了一步。
及川彻似乎有话要说，飞快跑向白泽：“白泽同学，天色不早了，刚好我们顺路，不如一起回家吧。”
是要说这件事吗？白泽咬了咬唇瓣，低着头没有说话。
及川彻好听的声音从左边传来：“我们走吧，天色晚了。”
说着他就向前迈开步子，白泽没办法，只好跟着一起。
及川彻：“白泽今天有分享我们一起做的饼干吗？”
白泽：“有的。”
及川彻：“那就好，今天训练的时候看到你我很开心哦，谢谢你来看我们训练。”
白泽：“……”
天上夕阳将尽，但依然将世界染成橘黄色，月亮爬上树梢，散着点点光辉，但不太显眼。
少年们枕着日落走在回家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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