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宗淮?”柳真站到他跟前喊了一声。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叶宗淮机械地点了个头,旋即看向她。又下意识往她的方向靠近了一步,几乎快到她的跟前。
柳真立即就闻到他身上无比浓烈的酒味。这酒气熏得,还好我刚才没吃饱,不然不得吐出来。
柳真皱起眉头:“你这是喝了多少酒?”
叶宗淮没回答柳真的问题。他只是用那双黑幽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柳真,眼中醉意分明,却突然转头就走。
柳真眼看着这人越走越远,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她翕动嘴唇,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叫他。
因为她并没有什么开口叫住他的理由。
一个低头抬头的功夫,柳真正打算折返回去,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重响。
……
“明天我就去投诉物业,不修路灯就算了,还在这放这么大一块石头。”
柳真发挥好人好事的精神,愤愤地吐槽完后打算把叶宗淮从地上拖了起来。
叶宗淮身高有一米九,又喝了酒,沉重的身躯很难拖动,几乎有大半都压在柳真的身上。
柳真累得一头汗,她说:“你别乱动啊,你手机呢,你手机不会刚才喝醉的时候让人摸走了吧。”
她在叶宗淮身上摸来摸去,想找到他的手机,找他的司机把人接走。摸着摸着柳真心里忍不住想,晚上这么冷,他穿的却这么薄。
薄到能透过衬衫摸到他冰凉的皮肤。
外冷内热,要是她今晚没发现,他多少得冻出个感冒来。
黑夜里,叶宗淮忽然拉住了柳真的手。
他低头看向她,不知道是醉了还是没醉。
叶宗淮终于开口,温热的气息吐在柳真的耳畔。他说:“我好想你。”话里隐约有几分哽咽。叶宗淮说完又把头埋在了柳真的肩膀上,两只手环抱住了她。
柳真的心随之揪了一下。
她沉默着找到了叶宗淮的手机,然后又彻底沉默了。
好嘛,这手机摔得吧唧碎,根本就是个摆设了。
她总不能直接把这人扔在单元楼门口吧。
“服了你了。”柳真拉着他说道,“自己跟我走,我可拖不动你。”
叶宗淮乖乖地点点头,柳真走一步他就走一步,连步子都要迈一样大的。
柳真回头看到时愣了半晌,脸上隐约露出一点笑意。
她想,还好,他并不清醒。
叶宗淮乖乖跟着柳真回家。
此时就像一只任人摆布的小狗,非常好说话。
柳真让他换拖鞋他就换拖鞋,柳真让他在沙发上坐着他就在沙发上坐着。
“张嘴,喝水。”柳真拿了杯温水过来。她不喝酒,家里也没有解酒的药,让他多喝点水算了。
叶宗淮拿过杯子一饮而尽后还把杯子反倒过来甩了甩,示意他都喝完了。
“这么乖啊?”柳真坐在他旁边,思绪一下回到他们高中的时候。
高一下学期班上重新排座位,基本上没人愿意跟叶宗淮坐一块。因为叶宗淮是高一下学期才转过来的插班生。那时候大家早就相处了一个学期,早就找到了聊得来的好朋友。只有叶宗淮跟谁都不熟。
更何况他不爱学习,上课老是睡觉。听说他家里还很穷,连校服都买不起。周一到周五,穿的几乎都是相同款式的衣服。有的衣服上还有洞。
当然这都不算什么。他要是性格好一点,同学们自然会和谐友爱。偏偏性格还拽,跟谁都不说话,就跟别人欠他八百万似的。他那时候就已经长得人高马大,个子直接窜到一米九,这副体格配冷漠的表情,一脸凶意,再大胆的人看到他都有三分怕。
于是那天跟爸妈去看奶奶所以请假没来上学的柳真,再回来时发现已经解锁了成就——孤僻但拽的新同桌。
对于那时候没心没肺乐观豁达的柳真来说,这都不是事。
她决定响应老师号召,用温暖的同学爱感化叶宗淮,把他的思维拉回为社会主义事业学习奋斗的正道上来。
那就是柳真一开始的想法。
柳真家楼下就是小吃街,只要柳真有空,早上总会给寄宿的同学帮带早饭。
那天鬼使神差的,柳真多买了一份早饭,就把多买的一份放到了叶宗淮的桌上。
叶宗淮看着那两个拳头大的还热乎乎的肉包子,以为是柳真放错了地方,挥开手臂就推了过来。柳真也不气馁,周而复始地推回去,两人就这样交锋了整整一个早自习。
推到最后柳真有些生气地说:“再不吃就冷了,你知道这包子有多难买吗?”
然后叶宗淮冷冷开口,终于说了两人同桌后的第一句话:“我没钱。”
他俩做了一周同桌,他自然看到那些拿走早餐的同学都会给柳真钱。
天下没有白吃的早餐,所以他选择不吃。
柳真摇头:“多买的,反正没人吃,不要钱。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把你作文借我看看就行。”
叶宗淮确实不爱学习,每次成绩也都排在倒数,但唯独语文一门课说不出的好。开学后的两次月考,他每次都是语文单科年级第一,作文经常是满分。
可惜他这人有怪癖。别人作文要是满分肯定乐意让老师复印然后全年级人手一份,他偏不,死活都不答应。谁想看一眼他的作文,真是难如登天。
叶宗淮脸上冷得能随机冻死路过的苍蝇,好在他还是把他的卷子递了过来。
柳真还记得那是一篇主题名为“得与失”的作文。
内容她已经记不清了,唯独里面的一句话还记得,“非要为生命选一个终点,只有死亡”。
这句话后面其实还接了一大段,但她唯独就记得这句显得颓败的话。
对于刚犯了点中二病的文艺青年柳真来说,这话太对味了!
“还要喝。”叶宗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柳真打断思绪,站起身:“惯得你了,自己去倒。”
她指了指厨房的直饮水龙头。
叶宗淮接了一大杯后一饮而尽,转而又讷讷地坐回沙发上。
柳真听说人喝醉以后都会酒后吐真言,她突然来了兴致,打算趁这个机会问叶宗淮几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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