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想捉弄他。
念头一起，叶漼漼立即想到了方法，“顾嵇，以后我督促你背书吧？虽然死记硬背不可取，但是能考好就是胜利啊！”
“……”
顾嵇打量叶漼漼兴致勃勃的模样，很快便猜到了她心里在想些什么，无非是借他说过的话来恶心他。
要化解也很容易。
他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果然没过几秒，叶漼漼就对他瞪眼了，“你说话啊！”
顾嵇眉目清淡，“我说过，我讨厌死记硬背。”
叶漼漼一脸认真地建议，“都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如果你不想背，抄也可以。”
“……”
一阵沉默。
顾嵇伸手捏捏眉心，貌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叶漼漼，你倒是对我上心一点啊。”
“嗯？我明明有在认真地建议啊。”叶漼漼表情委屈，眼睛一眨一眨，看似无辜，但内里的狡黠暴露无遗。
她又在装。
顾嵇懒散地掀了下眼睫，忽地一怔，“你脸上有东西。”
叶漼漼愣住，“什么？”她伸手摸自己的脸，“有什么东西？”
“过来一点，我帮你。”
“到底什么东西啊……”叶漼漼紧张地凑过去，“不会是虫子什么的吧？”
话音刚落，叶漼漼感觉自己右侧脸颊一紧——
疼。
“嘶！”
“顾嵇，你又掐我？！”
先前掐她左脸，现在又来掐她右脸？好过分！
叶漼漼迅速向顾嵇伸手，打算来个以牙还牙，奈何顾嵇忽然站起来，她扑了个空。
顾嵇比叶漼漼高不少，他站起来的同时又故意用手将叶漼漼摁在椅子上，叶漼漼够不着他，只能对他张牙舞爪，怒目而视。
像只小脑斧。
可惜是只毫无战斗力的纸脑斧。
得益于身高与力量的碾压，顾嵇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一丝浅淡的笑意，“还闹不闹？”
叶漼漼满脸写着不服气，但很快，她耷拉着眉眼，可怜兮兮地回答了问题，“……不闹了。”
“还装不装？”
“……”
叶漼漼忽然将身子往后缩了缩，表情有点惊恐，“阿、阿姨？”
顾嵇转头往房门看去，稍有放松的刹那，手下骤然一空。
叶漼漼借着身子往后闪退的趋势脱离了顾嵇的控制。
紧接下来的短短几秒钟，她出其不意地绕到顾嵇身侧，一手迅速地勾低他脖子之余，另一手的食指和拇指同时捏住了他的脸——
脸颊微疼。
身躯半弯。
嘴唇……嘟起。
顾嵇察觉上当，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少女从他身前抬起头来，脸上尽是得逞以后的灿烂笑容，“服不服？”
“……”
*
闹过一顿以后，面上各带着粉色指痕的两人总算心平气和地开始进行下一部分的历史补习。
纵观顾嵇的卷子，他的错题多集中在选择题的文言理解和客观记忆部分，客观题则因回答不够全面，缺少答题技巧而失分严重。
想起顾嵇说他不喜欢死记硬背，叶漼漼把顾嵇的历史书拿过来，翻开到目录那一页，慢声说，“我并不认同文科死记硬背就能考好的说法，在我看来，文科和理科一样，都有必须要记忆的东西。那些必须记下来的，诸如理科的公式，文科的客观事件等，这些是一切理解和做题的基础。”
话说到这里，叶漼漼看了顾嵇一眼，在发现对方正端正地坐着，眉眼认真得像是在上课一般时，她愣了愣。
察觉叶漼漼的停顿，顾嵇很快转过脸来，黑漆漆的瞳仁盯着她，“然后呢？”
“然后……”
被顾嵇这样看着，叶漼漼忽然觉得有些不太自在，她静了几秒才说，“像你先前说的，要熟悉书本的内容。目录是全书的内容框架，熟悉目录以及相关内容，可以在考试的时候迅速回顾提取相关知识点。”
“嗯，还有吗？”
“……”
这一问一答的，倒像是顾嵇在抽查她背诵。
叶漼漼瞥了顾嵇一眼，忍耐着说，“第一单元古代中国的政治制度有4个课时，这一单元就是一条线，你可以试着自己列个大纲，加深印象，整体把握。”
顾嵇点了点头，“我能借用一下你的历史笔记做参考吗？”
“……”
这么听话？
叶漼漼狐疑地看着顾嵇，顾嵇与之对视，眼睛眨了眨，模样倒有几分无辜，“有什么问题吗？”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我没问题。”
对方如此配合，叶漼漼本来有一肚子的说辞进行辩驳，此刻派不上用场以后，她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神色顿时有些讪讪的，“……历史笔记留在学校了，下周回去再借给你。”
顾嵇笑了笑，“好。”
*
为表郑重，叶漼漼清咳一声，然后才重新拿起顾嵇的历史卷子，严肃地说，“我看过你的错题，你对文言文的理解似乎比较薄弱，客观题没有分点作答的习惯，前者可以通过寻找题目的关键词来找突破点，后者学会分点作答，全面就行，毕竟客观题都是踩点给分……”
谈及历史的时候，叶漼漼的状态与先前截然不同。
面对物理，她蔫得像条咸鱼，缩得像只乌龟，但面对历史，她侃侃而谈，眼里有光。分析错题时偶尔还会调皮地耍上几句嘴皮子，扯一些天南地北的野史见闻。
顾嵇盯着叶漼漼眼睛里的那点微光，还有她生动活泼的神态，虽然她的脸上还是有很明显的哭过的痕迹，但此刻的她看起来……很不一样。
他低头笑了笑。
“喂，你看哪里呢？看题看题……”
叶漼漼曲起指骨轻敲桌面，另一只手拿着红笔在题干上划出重点，边划边碎碎念，“这种类型的大题，问你原因的时候，你一般可以从经济政治文化等角度来回答，当然，如果题干有相关答案，也要兼顾一下。不过这里有个坑，题干有的时候并不会给出明显的原因，但是！你可以从结果去推测原因……”
“我这样讲，讲明白了吗？”
没听到回答。
叶漼漼抬起头，当发现顾嵇在笑时，她微微皱眉，“你笑什么？”
顾嵇迅速敛笑，他轻咳一声，“没什么。”
叶漼漼没有错过顾嵇的神态变化，当反应过来以后，她有些气愤，“你走神了。”
她的讲解有这么糟糕吗？
眼看叶漼漼生气，顾嵇连忙说，“……我可以复述。”
“好啊，你说，要是说不出来，”叶漼漼直接朝顾嵇摊开掌心，“赔红豆奶糖十颗。”
“……”
顾嵇做了大概的复述以后，叶漼漼忿忿地收回手，“算你走运。”
她放下笔，转头看书桌角落里的小闹钟，发现距离11点还有几分钟时，她开始收拾东西。
顾嵇转了转手里的笔，努力装做不经意地问，“你明天做什么？”
叶漼漼声音冷冷，“做物理。”
“……除了物理呢？”
叶漼漼神色骤变，她咬牙切齿，“化学和生物。”
“还有数学！”
“……”
*
第一天的相互补习完美落幕。
叶漼漼乖乖地与李婵生打过招呼后，她背着书包从顾嵇家离开。谁知刚走下几级楼梯，身后的门又开了，回头一看，顾嵇走了出来。
“怎么？我落下东西了？”叶漼漼有点茫然。
“没有，三楼的声控灯坏了。”
顾嵇话音刚落，楼梯灯熄了，叶漼漼看到有橘色的光芒从他右手掌心里散发出来。
“你手里拿着什么？”
“小手电。”
叶漼漼看着那点橘色的光芒迅速靠近自己，然后少年清冷的嗓音从她头上落下，“走吧。”
叶漼漼下意识仰首——
少年笼在暖色的光芒里，身躯倾挺，轮廓深刻。
……有点点好看。
不知不觉间，顾嵇竟然长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回想之前看到他长得过分的眼睫毛，叶漼漼定了一下，然后她负气地跺了一下脚。
楼梯灯亮了。
她快步往楼下走去。
*
下到三楼时，叶漼漼连跺了两下脚，楼梯灯都没亮。
就在她打算摸黑往下走时，她的手腕被身后的人攥住了，“你走慢一点。”
“？”
“！”
好像有什么静止了。
叶漼漼转过身去，少年修长的五指轻易将她的手腕扣住，大拇指与中指的指节有大部分重叠。
她诧异地瞪大眼睛。
顾嵇的手凉凉的，等等，怎么他的手比她的手大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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