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疲累的眼睛，打起精神，林若淮刚坐下来，门缝又出现一个人，他刚才没把门关紧吗。
林若淮边看外面的人，心思全放在门上，质量真好，开关都没有咯吱声。
王义森对他勾勾手指：“出来检查。”
林若淮做了个请进的手势：“不在这进行吗。”
王义森嘴角抽抽：“去一楼。”
林若淮不明所以，但也听话的跟着王义森出门去楼下，陈叔也在那，对他礼貌的笑眯眯。
心态真好，换做是他被扣了奖金，见谁都是敌人，笑不出来。
陈叔在旁边看着他按揉的手法，有些意外：“学习时长加起来还不够三小时，学到这个程度很好了。”
王义森扬了扬下巴：“他是专业的。”
林若淮：“我不是。”
王义森赞赏道：“谦虚。”
林若淮挠了挠头，不管他说什么，王医生都会夸他，都不好意思了。
考试合格，陈叔去给他们泡花茶了，王医生跟他讲到时候给沈亓揉腿的注意事项，多数跟专业无关，讲得最多的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沈大少爷阴晴不定，力道或重或轻都有几率惹到他，万一你被炒鱿鱼了，我这边小诊所随时欢迎你。”
林若淮傻愣愣的接过名片，“谢谢。”
说完后，抬起头：“你这是要挖墙角吗。”
王义森笑而不语，一抬眼便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个人，立刻换成另一个意味的笑容。
“沈先生。”
听到称呼的瞬间，林若淮头皮发麻，甚至都不敢转头确认。
“你们在聊什么？”
声音淡淡，有点阴风阵阵的感觉，从林若淮后背窜过去，带起一片冰冰凉凉的酥麻。
王义森笑嘻嘻的：“聊一下工作前途。”
“……”
林若淮满脸疑惑的看着他的轮椅，他明明记得沈亓轮椅会发出滋滋移动声，怎么刚才没声音，什么时候站在后面的都不清楚。
飘着还是飞过来的。
沈亓：“聊得顺利？”
王义森：“林先生向我传达了强烈的多方面学习的**，以及职业规划。”
林若淮当场反驳：“我没有，你胡说，我不是。”
王义森轻笑：“别拘束，都是熟人了，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
“……也不算很熟，认识不到三小时。”林若淮这话是说给沈亓听的，怕他胡思乱想，晚上又睡不着折磨他。
王义森翘着腿：“加了微信，存了电话，你还关注我小红薯账号，刚才分享某音视频链接，顺便加好友了，拥有了我全部的社交联系方式，不熟吗。”
林若淮：“……”
老铁，我服了，我真服了！
沈亓没兴趣听：“还没聊完？”
这什么氛围啊，隐约嗅到修罗场的味道，林若淮才发现自己还坐着，他要离开此地，净化心灵。
沈亓察觉到他的意图，瞥了一眼：“坐好。”
林若淮立刻收起心思，端正姿态，双手放在大腿上，乖巧得不行。
王义森也不说话，静静地坐着，倒是把翘着的腿放下来了。
林若淮坐的是那种没有靠背可以折叠的凳子，刚才为了方便，随便抽了一张，这会儿沈亓轻易的来到他身后，手里多了条项链，帮他从后面戴上。
扣紧那刻的动作稍微扯了扯，有收束跟抓猫的意味。
林若淮摸了摸，有点眼熟：“啊，昨晚那条。”
沈亓的手已经放下来了，语气淡淡的：“昨晚落下了。”
林若淮摸了摸脖子的吊坠的星星图案，原来是为了来送东西的，转头：“谢谢沈先生。”
沈亓：“哦。”
王义森眼神闪烁，忽然想起还漏了个企鹅的联系方式，但在沈亓漫不经心瞥过来时，只好先提出告别。
沈亓冷冷吐字：“陈叔，送客。”
林若淮缓缓睁大眼睛。
嗯？人怎么走了，还以为会留下来吃饭呢。
沈亓的声音毫无预兆的响起，“人都走远了，你舍不得，可以追上去。”
林若淮天真以为他要把人留下来吃饭：“真的吗？”
沈亓：“……”
“那我去叫咯，应该还没走远。”
沈亓神色不变，抚摸戒指：“你跑一个试试。”
林若淮立刻住脚，身体没有转向，脚步往后退，退，退至沈亓身后的轮椅，“那我送沈先生上楼休息。”
轮椅没推动，卡住了？林若淮弯腰检查，额头就被轻轻抵住往上抬，撞入沈亓的眉眼处：“不是饿了？去餐厅。”
锋利无情，有点害怕，林若淮狠狠的拉开距离，笑了笑：“今天你要跟我们一起吃吗，那可太好了，我去看看营养师来了没。”
沈亓掌心微微打开，神经一下子敏感了，林若淮的脸跟其他地方的皮肤一样，雪白软嫩，滑溜溜的难以抓住。
来到厨房，林若淮越过他向前观察，而后站在他面前报告营养师今天买了什么菜。
沈亓完全没听，只看见林若淮说话时微微起伏的胸脯，淡黄色的衬衫有点薄，细看好像是有点肉。
“好啦，就这些，今天中午的菜单我报完了，沈先生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沈亓：“再说一遍。”
“……”
林若淮一边说，一边按照沈亓的指示走到厨房边上的中岛台，半开放式的那种，规格跟正常厨房的配置不太一样，有点矮，像是为了适应沈亓目前坐着的高度。
林若淮满脸惊恐的给他系上围裙，生怕他把厨房给炸了。
那他岂不是又死一次。
沈亓对烹饪感兴趣，在于乐趣全然掌握在自己手上，火候大小，时间长短，全在自己一念之间，既不按照菜谱，也不会传统做法，全凭自由喜好，至于做得好不好吃，那肯定是好吃的。
对于林若淮的到来，沈亓正有看着他一点点沦陷的意思，漂亮的衣服，金钱的**，都是好东西。
谢煜升给多少，他只会给更多。
老管家从外面回来，没踏进厨房一步，就在外面候着，林若淮站在他身边，心惊胆战的看着沈亓的表演厨艺。
沈亓就做了一个菜，虾米蒸蛋，意外的淳朴简单，但闻起来一点都不香。
营养师把他那盘蒸蛋也摆在一起，沈亓坐在主位上，撩着眼皮沉思，氛围安静得压抑。
林若淮头一次感觉到老管家身体紧绷的一瞬间，仿佛即将要遭遇不测。‘’
猝不及防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林若淮倏地眉心一跳，跟沈亓对上视线，“过来陪我吃饭。”
林若淮感知到老管家如蒙大赦的气息，陈叔稍稍侧身，跟他讲一些用饭事宜，也没什么要注意，重点是最后那句话，陪一顿饭算一次提成。
语毕，陈叔稍稍弯腰，离开客厅去吃饭。
一时间，餐厅就剩下负责布菜的阿姨，以及他们两位。
沈亓见他磨磨蹭蹭的动筷：“应该都合你口味。”
林若淮不挑食，什么都能吃，但上次肠胃吃坏了，他就不太敢往嘴巴里乱塞东西。
沈亓所食清淡，都是养胃多，林若淮倒是可以接受，他盯着放在自己面前的蒸蛋，负责布菜的阿姨用勺子放了点在他碗里。
一口吃下去，齁咸。
咸得眼睛瞬间就红了。
强忍着不适吞咽，睫毛颤抖，张嘴喘气，难以置信，这是能吃的。
沈亓擦了擦嘴，冷漠的说：“不愿意可以提出拒绝，我不会为难人。”
是啊是啊，不会，回头扣掉他半个月的奖金。
林若淮咽下去：“沈先生，我也是很有职业精神的。”
沈亓心底的角落动了一下，看见林若淮眼睛都红了，蓄满了泪水摇摇欲坠，显得好像在欺负他。
在欺负吗，也不对，不是什么人都能跟他同台吃饭的，也不是谁都能吃他做的菜，陈叔算一个，林若淮也是一个。
就在沈亓心思异样之际，林若淮在想这顿饭能不能报工伤，可以的话，多吃点也不是不可以，他甚至还能开开心心的吃。
沈亓没什么表情：“难吃的话就吐出来。”
林若淮正在犹豫的时候，蒸蛋以迅雷不及的速度顺着喉咙滑下去了，顿时脸色一菜。
林若淮都不好直接说难吃，委婉的提醒：“你没味道吗？”
沈亓说，“觉得好吃，他就是好吃的，觉得难吃，也是好吃的，撒谎不会？”
“……”
自欺欺人么，不了，他精神还没修炼到化神境界。
沈亓抓起筷子，动作很优雅，林若淮注意到他的手指，修长如玉的离谱，这是正常人的手吗？真漂亮。
林若淮忽然觉得这顿饭也没那么难以下咽。
就着沈亓的手指吃完饭，林若淮擦嘴漱口，想到入账的信息，感叹一声，花好漂亮，阳光好灿烂，这一切都太美好了。
沈亓不自觉被他眼睛吸引，太亮了：“很好吃？”
沈亓不喜欢跟别人同桌吃饭，无论是谁，总是死气沉沉，脸色恹恹，一副为他伤心，又一副强忍着的模样，看了就倒胃口，久而久之，不如独食。
林若淮抬头：“好吃啊。”
瓷砖地板浮着一层光绦，阳光落在林若淮白皙侧脸，清晰的能看见绒毛，和一双澄澈干净的眼，看不出一点撒谎痕迹，是真的高兴。
沈亓已经不是第一次评价谢煜升的眼光了，确实很不错。
今天按揉腿部肌肉的日常任务已经做过了，从明天开始，这个任务就交予林若淮接手，他平时拿的底薪是固定，提成跟任务挂钩。
沈亓下午要跟公司的人开线上会议。
陈叔带着他去后院拔草，林若淮顶着太阳问他：“这也有提成吗。”
陈叔：“没有。”
林若淮立刻撒手不干，去苹果树下，一蹦一跳的摘苹果，这会儿正是收获的季节。
陈叔跟在他身后，帮他用竹篮装着：“林先生，多融入生活比较好，目标性太强会容易失去观察乐趣的能力。”
林若淮接了条水管洗苹果，一口啃下去：“我们不就是来打工的吗。”
刚说完，林若淮坐在草丛里捶胸，“呕，又酸又涩，好难吃，呕。”
陈叔：“……”
*
沈亓的顶层每天都会有人来收纳整理，打扫清洁，只有贴身物品需要林若淮来帮忙，比如点燃香薰，整理掉落的文件笔盖，以及冲咖啡泡茶。
沈亓在看文件，揉了揉眉心，声音沉稳的在打电话，结束后他头一扭，看见林若淮捧着一条披肩在发呆。
林若淮对这条棕色格纹披肩展现了前所未有的悲伤与思念，而他正是这条披肩的主人。
感情如此深厚复杂，林若淮的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沈亓撕开直白：“你想要？”
下一秒，林若淮把披肩折叠，平整放在沙发上：“不用啦，我可以自己买。”
沈亓冷漠：“哦。”
林若淮又问：“贵吗？”
“不贵。”
林若淮上网查了下价格，十六万七，汗流浃背，沈亓不疾不徐的说，“我给你买。”
林若淮秒回：“谢谢沈先生。”
沈亓偏过头，唇角冰冰凉凉的勾起，答应得够快，好似就等他开口。
林若淮看见他咖啡杯见底，很自觉的进入茶水间冲泡，沈亓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过了会儿，沈亓面无表情的给林助理打电话，订购披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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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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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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