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稀稀拉拉地到来后，氛围热闹起来了。胡嫖穿着泰式校服，另外两个男生和汤淇一样是标准的制服。既然人都凑齐了，游戏自然就开始了。
微恐的剧本，关上了吊灯，桌上放着几个小夜灯。
厚厚的一本册子，封面上的小人各自匹配到对方，陆荣荣不幸地抽到了男生。几个人拿着剧本先简单地看了看人物介绍，台词让他们初步地进入状态。
汤淇看着看着思绪就跑了，她吸了一口奶茶。
这人简介怎么能比李白还要长，她确实要承认自己没有耐心。瞧着其她人如此专注，她劝自己还是再看看好了。
过了十分钟，她张口问：“我晚上没吃饭，你们想吃什么，我点个外卖。”
胡嫖眼睛盯着剧本：“炸鸡好了。”
“你们呢？”
“我想要披萨。”周钦说，“小龙虾那个。”
“好。”见陆荣荣没说，汤淇碰了碰她的胳膊：“你呢？”
“我不饿。”
“你说的啊，我点了。”汤淇打开外面软件，找到了距离自己位置最近的连锁快餐店点了披萨和炸鸡，接着琢磨剧本。内容不是一般的长，她看不进去就放弃了。
外卖还没到，他们几个先演着。
反正汤淇觉得念这些台词特别尴尬，所以语调没什么感情。
旁边的袁维是她的男朋友，他看起来还蛮入戏，声情并茂地演绎着角色，给汤淇整的起鸡皮疙瘩了。
她不看对方的眼睛，一直翻阅着后面的情节。
“难道你忘了吗？我说我会一直保护你，就说话算话，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要找其他人？？今天你是选他，还是选我？如果你选他，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生活中，彻底地离开。”
汤淇：“......。”
剧情到哪了，我怎么没跟上。
她手指循着剧本一行一行地过，看到了雷同的地方。接下来该其余角色登场了。
剧情大致应该是校园里发生了灵异事件，有同学看到已故女生的鬼魂出现在教学楼顶层的废弃教室。她的一群好朋友就来调查真相如何。在接近真相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些秘密，最终找出了杀害女生的真正凶手。
而汤淇拿的角色是已故女生的好朋友。
‘她’发现了朋友临死前还和‘袁维’爆发了巨大的争吵，甚至还产生了肢体冲突。
“小数，玲玲自杀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没有。”
“她跟我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当时我没当回事。现在想起来应该和那些有关。”难过哭泣，眉间染上些许悲切，“要是我当初听进去了她的话，也不至于会这样，都是我的错。”
“你已经尽力了，不关你事。”
“......”
后面无非是所有人对玲玲去世的感慨和痛心。
汤淇始终觉得自己是在看一本小说，她猜不到凶手是谁，但能猜到玲玲身上一定经历了不好的遭遇。
外卖送过来了，他们一边吃，一边接着顺下面的剧情。
夹杂着几乎现实生活的普通聊天，胡嫖咬了一口披萨：“这个没意大利肉酱的好吃。”
“还可以吧。”汤淇饿了，觉得什么都好吃。
陆荣荣本来不打算吃东西，但看到其他人有滋有味地享受，不饿也变得饿了。她用叉子叉起一块儿甜辣酱炸鸡，随口说了句题外话：“我怎么感觉结尾又是个经典的悲惨人物。”
“怎么说？”
“家庭不幸，学校也遭受不好了的事。要不被霸凌，要不被别人猥亵，这种平时新闻里都能看到好多案例。前天我还看到老师□□好几个女生的新闻，太变态了，杀一百遍都不为过。”
袁维难得从剧本里抽离出来，加入了他们的话题：“我大学那会儿看了《房思琪的初恋乐园》给我恶心坏了。有些人根本不配教书育人，比魔鬼还魔鬼。”
“这个玲玲应该是父亲家暴，生活贫困，老师借着给她贫困补助金的名义把人拉到楼上偏僻的空教室，然后进行了猥亵。事后还威胁她不准说出去，否则就不给她发放补助金。”
“靠！都什么玩意。”
汤淇嘴里不停吃着披萨，根本说不了话。
反正最后他决定指周钦为杀人凶手，她超记仇的。谁让周钦上次玩狼人杀，总是先刀自己。
玩了两个多小时，无人毫无头绪。
看得出他们都不怎么聪明了。大眼瞪小眼，试图从眼神中获得一些有用的信息。
认证写在最后面，凶手本人可能都不觉得自己是凶手。
“哎呀，都十一点多了。快快快！谁是凶手。”苏嫖认真地指着陆荣荣，“你是不是凶手，我觉得你也有杀人动机，因为玲玲抢了你的男朋友。”
“不是我。”
“是不是你？”她又指汤淇。
“嗯？”汤淇不怎么明白为什么就怀疑自己了，自己才是最最最清白的那个，玲玲的好朋友。两人从小玩到大，还把压岁钱全都给玲玲，让她买资料。
她还觉得这个角色是不是喜欢玲玲呢。
汤淇摇摇头：“不是我。”
接着又指了两位男生，他们都说不是。既然无法统一，那就进行最后的投票。
陆荣荣打断：“如果最后没投出凶手，那真正的凶手就要接受一个惩罚。要是投出了真正的凶手，就我们四个受惩罚。”
怎么听着不太对。
都投出凶手是谁了，为什么还要接受惩罚。
汤淇：“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我支持不管投不投的出来都是凶手受到惩罚。按照法律来讲，凶手受到惩罚是合情合理的。”
“可这是剧本。”
袁维建议道：“那就不要惩罚了，下次请客吃饭。”
“这个还差不多。”
众人终于统一了口径，可以开始投票了。
‘袁维’是凶手。
汤淇剧本看的不太明白，但知道那个人是凶手后，还是小小地惊讶了一番。她略显嫌恶地打量袁维：“没想到你心思如此歹毒，杀了玲玲还伪装成自杀。”
“喂喂喂。”袁维不满意，“都结束了，这只是剧本，收起你那不友好的眼神。我可是无敌超级大好人，一米八的大帅哥，曾经被评选为见义勇为的道德标兵！！！”
苏嫖打了个哈欠站起来：“我要回家了，好困好困。”
“我老公都打电话催我了，问我怎么还不回去，我让他先睡。”陆荣荣阖上剧本，收拾桌上的垃圾残余。
周钦问了一圈：“你们谁回去不方便，我开车送。”
汤淇吸完最后几口奶茶，悠悠地说道：“我，我驾照还没考下来，开不了车。”
“你们怎么都要回去，不能再玩一会儿吗。唱歌，约不约？去吃火锅？”袁维好不容易碰到休息日，自然想着要熬个通宵。
汤淇站起来穿外套：“不约！”
“你最近怎么回事，天天都着急回家，家里是有什么宝贝吗？”袁维甚是奇怪，按照往常汤淇恨不得早上回家。最近不仅约出来困难，还总是着急回家，一定藏着什么猫腻。
“什么？”汤淇穿衣服的动作一滞，淡淡地说，“谁跟你一样，天天闲的没事干。”
“不对！”袁维极其肯定地说，“你绝对有事没告诉我们。”
汤淇不屑地切了一声，扫了袁维一眼：“我有事不告诉你，不挺正常的，你是我爸还是我妈？”
“你们看看她这副嘴脸。”袁维见说不过汤淇，便开始向周围的朋友大吐苦水，鼓动他们一起来谴责，“我不过就关心关心她，她反倒还说我。”
陆荣荣为汤淇说话：“你可得了，闭嘴吧。”
汤淇已经穿好了外套，拿起自己的手提包对周钦说：“收拾好了，我们先走。”
“好。”周钦手指上勾着垃圾袋。
袁维还想再挽留：“哎哎哎，你们真不去唱歌？我请客，免费的，结束了还带你们吃火锅。”
苏嫖眼睛都半眯着，无精打采地回应：“不去。”
“不去拉倒。”袁维不喜欢一个人，他故作轻松的语气，“那我也不去了，回去睡觉。”
五人浩浩荡荡地下楼，午夜格外寂静。
除了偶尔浮现在眼前的几辆出租车，再也看不到任何活动迹象。高高悬挂在天上的月亮，四周白茫茫的光圈。清辉落在他们身上，寒意料峭。
简单的说了告别就离开了。
昼夜温差大，汤淇是光腿穿着裙子。周钦从后面拿了一个小毯子给她。汤淇无声接过：“谢谢。”
周钦启动车子，先送汤淇回家：“你怎么搬家了？”
“想换个地方住。”汤淇舒适地靠着座椅，目光中略显清明，她一点也不困，精神尤其亢奋。
“和别人合租？”
沉默了半刻。
汤淇拉了拉身上的毯子，盖到肚子，慢慢地回答：“嗯，和我朋友合租，我两认识好多年。”
她目前依然选择隐瞒已婚的消息。
至于未来。
......未来汤淇也不确定两人走向会如何，总归不会是像高中那样充满遗憾的收场。
黑夜还真是个好东西，可以任由思绪漂浮。多愁善感地想到平时不会想到的事，幻想也许永远不会发生的幸运。莫大的孤独感包围着汤淇。
她二十七岁，不算很大的年纪。
尽管平时她都完全地封闭内心，但并不代表不渴望一些情感。只是害怕失望罢了，她可以坦然接受错过任何人，但一定不能接受选择的失误。
选择上的失误是对她本身的嘲笑和讽刺。
汤淇希望遇到一个和自己保持相同爱情观的人。一辈子只喜欢一个人，然后和他结婚，相伴余生，直至死亡。
纪律？
她觉得应该不是那个人。
纪律只是在她少女时代为数不多能够留下浓墨重彩的人。她对纪律的感情比较复杂，说不上哪一种更多。
—
小区楼下。
汤淇拿掉毯子，看着周钦说：“路上小心，到家了说一声。”
周钦点点头。
“我走了。”她把毯子放在副驾驶上，下车后甩上门，隔着车窗挥了挥手，“拜拜。”
周钦降下车窗：“拜拜。”
阵阵凉意渗入身体，汤淇没敢多停留，赶紧朝小区里走。风吹在她腿上，都没温度了。
比平时快几分钟，到了楼下大厅暖气包裹好多了。
电梯就在一楼等待，她按下上楼键，门直接打开了。她走进去，按下楼层，靠着电梯望着电梯数字的变换。
现在......纪律应该睡了吧。
从来没看到他熬夜，所以应该也不会等我回家。
到了十三楼，汤淇一边往外走，一边从包里拿钥匙。插进去转了一圈，推开门。
原本以为会是漆黑的客厅，谁曾想灯火通明。
突然有种被家长抓包的惶恐不安，她以前在家这个点回去，也是能看到妈妈在客厅，脸色要多黑有多黑。
汤淇故作镇定地换拖鞋，接着走过玄关瞧见了纪律。
他换上了家居服，靠在沙发上闲适地玩着手机。听到了声音，他抬起了头，侧脸望向汤淇。
四目相对。
虽然隔的有一段距离，汤淇却有种两人肢体接触的局促感。
她面不改色地问：“你还没睡？”
此时汤淇身上还穿着制服，双腿并拢，笔直又细长。因为紧张，动作难免会收敛，配上那张清丽又明媚的小脸，像上课迟到被抓包的学生。
纪律放下手机站起来，脸色有些严厉：“你去上课了？”
“？”
我都毕业，去哪上课。
汤淇愣神的几秒钟，纪律已经走到面前，凌冽目光中闪着碎光，垂眼盯着她，极大的压迫感袭来。
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扣着衣角：“没有，和朋友玩。”
“.......穿成这样，”纪律微微偏着头，半眯眼，漫不经心地上下打量汤淇，“玩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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