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经过多次上传，已经模糊地看不到清晰五官，但依旧会认为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只是小姑娘看着脾气不大好，一脸不耐烦地盯着镜头。
赵年把手机还给纪律，轻嘲道：“哪来的网图？”
“我自己拍的。”纪律收好手机，“高一那会儿，学校举办迎新晚会，所有高一新生都在阶梯大教堂，我和她坐一块儿，拍照的时候顺手给她拍了一张。”
“还顺手，怎么那么顺手，专门拍的就直说。”赵年奚落完，又认真地问：“真的结婚啦？”
纪律笑：“比钻石还真。”
赵年表情那叫一个复杂，拧着眉毛审视纪律：“你他妈真结婚了，我怎么觉得你在耍我。你结婚都不通知别人的啊，就干领证不举行婚礼也不发朋友圈，真牛逼。”
“冒昧问一下，嫂子是人吗？”
大家对去日本留学的人好像都有一个特别固有的印象——这人一定是个二次元，喜欢动漫角色并把某个异性或则同性人物当成自己命定的老公/老婆。
当时赵年第一次见到纪律的时候，他已经在日本待了两年多了。
在那生活足够久，所以有些小特质也被潜移默化地改变了。发型还有穿衣风格，有时他带着一副黑色方块眼镜，迷离的眼神阴冷地盯着你看。
后来相处的久了，赵年发现纪律就一单纯在日本上学的富二代，偶尔和几个朋友泡吧，半夜在大街上开车兜风。玩的时候很疯，学的时候也很疯。
纪律倪了他一眼：“照片你不都看过了？”
“是看过了，那真是你老婆？”赵年主要觉得是那都高中时候拍的照片了，纪律就在国内上了一年高中，难道他们中间的十年一直都有在联系，但也没听说过有这号人物啊。
以前留学聚会，好多人给他介绍对象，他都说不谈恋爱。
要是那时已经和这女生好上了，拒绝不应该说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了。
纪律气的说了一句：“假的。”
“怎么认识的啊？”赵年问，“不会当年你离开你两一直没断，然后领了证？”
“没，后来没再见了。”
—
纪律推开门的前一刻还在想，汤淇应该下班回来了，结果迎接他的却是昏暗的客厅。月光透进来，厨房没有开灯，卧室的门下也没有灯光透出来。
离开的好几天里，他一个短信都没给汤淇发。
其实昨天凌晨到了临宜，他半夜回来的，所以没回家，怕打扰到汤淇休息。一个人在公司洗了澡换了运动衣去爬山，听说山上有座寺庙许愿特别灵。
今天回到家不算疲惫，他是精力很充足的人。学习语言的那年，他一天只睡四个小时，每天照样精神抖擞。
西装外套脱掉挂在沙发靠背上，他打开了客厅的其中一盏灯。
看到阳台上挂着几件不属于自己的衣服，他的心突然柔了下来，目光闪烁着星星点点。推开卧室门，一束光投射进去，照着被子里的小小人。
纪律进去拿了衣服换到另外一个房间洗澡。
次日，上午。
汤淇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出神之际，纪律早就去上班了。虽然是老板，但上班必须要准时。因为不知道昨天纪律回来了，所以她无动于衷继续躺着。
想到前天又见到了曹诗茵，她就觉得奇怪。
本来前十年里，甭说曹诗茵了，一个高中同学都没遇到过。自从见到纪律，同学一个接一个冒出来，前天逛街还见到了曹均。
这事跟陆荣荣说，她应该也不惊讶。
可对于汤淇还挺重要。
朋友间关系复杂又简单，汤淇和曹诗茵闹掰了，而曹诗茵和陆荣荣玩得却很好，汤淇也一直都知道，但从不主动问曹诗茵有关的事情。
汤淇坐起来，往后背塞了一个松软的枕头：【曹诗茵最近回临宜了。】
陆荣荣：【你见到她了？】
陆荣荣：【我知道她回来了，但是还没见过。】
汤淇：【最近她老往我们店里买咖啡。】
陆荣荣：【她还喜欢喝咖啡啊，我怎么不知道。】
汤淇：【你两都多久没见了，口味改改多正常。】
陆荣荣：【那你两说话了吗？】
说了是说了，就是比较官方。
曹诗茵点咖啡的时候当然要说话了，她就会说：你好这边扫码，这是给您的小票。
那种正儿八经的交流暂时没有，她知道自己的倔脾气，肯定不是主动的那个。
陆荣荣：【都这么久了，多大的仇怨啊，也该消散了，要不要咱三有时间约个饭？】
仔细想想，汤淇觉得自己应该是放下了。
当时年纪太小，真的磨不开面子，再加上毕业各奔东西，等情绪稳定了后，人影都没了。
这么多年，她有时会想起曹诗茵，但没动过和好的念头。
人就是这么贱，心里明明特想做某件事，同时又认为不重要。可是回忆起那段时光，还是会遗憾。
汤淇：【明天要上班。】
陆荣荣：【等你想好了再跟我说。】
陆荣荣：【下次我非得约着曹诗茵一起去咖啡店，我当她面喊你的名字，看你什么反应。】
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行为。
我装不认识你。
汤淇掀开被子，穿上拖鞋走出卧室。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她突然发现餐桌上放了早餐。
“昨天回来了？”
但我睡觉不死啊，他回来，我怎么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汤淇慢慢地走过去，拿起盘子旁的留言纸——做的早餐，多了。你醒了可以吃，不想吃扔到垃圾桶也可以，纪律留。
纸条放到一旁，她拉开椅子坐下去。
实话说她没有吃早餐的习惯，看到了这些也没有很想吃。只喝了杯子里的牛奶，其余的......端着盘子放进了冰箱里。扔了这事，她做不出来。
过了会儿，汤淇换上了衣服准备出门考驾照，手机倏地弹出一条纪律的消息。
纪律：【起了吗？】
汤淇斜了一眼没管，扎了个马尾才回复：【嗯。】
犹豫须臾，她问：【昨天你回来睡了吗？】
纪律：【怎么了？】
纪律：【我回来看到你在睡觉。】
汤淇：【所以......你走了？】
汤淇感觉自己这样想也正常，要是纪律留下来睡了，为什么不直接回答嗯，而是回答别的。
况且她是真不信自己睡得那么死，身旁多了一个人都没发觉。
她在家里睡觉一点动静就会惊醒，然后再看会儿手机才能重新睡下去。不能养成的神经衰弱的习惯一到纪律家就改好了，除非他偷偷给下安眠药。
纪律：【和你睡了。】
......说话可以不用这么直白吗。
什么是和我睡了，昨晚我都不知道，怎么就叫和我睡了，搞得我像白嫖。
纪律：【你还在家？】
汤淇：【嗯。】
纪律：【中午有空一起吃饭？】
汤淇：【我要下午有事，要去考驾照。】
潜台词是没空，不要约我。
汤淇把手机扔进包里，提着包到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再到玄关换上白色运动鞋，她练习必须穿这个鞋，穿其它的总觉得会拖累自己。
虽然她考了五六次都没过，但仍觉得鞋不能换。
—
速通驾校。
当初汤淇就是看这驾校的名字吉利才交钱的，结果她是同一批中最菜的人。其她人顺利地拿上驾照，在高速公路上痛快飞驰，她还在苦苦挣扎。
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在驾校倒闭前考出来了。
不然汤淇还要再选别的驾照，她和教自己的教练挺合得来，而且还是个女生，说话温温柔柔，从来不骂她。
开始练车前贿赂教练，她拿出了从家里带来的冰水：“教练，给你特意带着水。”
教练手臂撑在额头上挡光：“谢谢。”
“我今天练哪个车？”
教练环视了一圈，指着：“白色的，等会儿那人该走了，你用那个练，也好上手。”
“好。”
“你倒车不用太小心，就凭着直觉倒。一直注意反而会错误，心里还会更紧张。你平时练习都挺好的，这次差不多能考过。”
汤淇兴奋地问：“真的吗？”
“嗯。”
简直太爽了，我终于可以买车了。
上午拿上驾照，下午就去提车，晚上就带着朋友们在临宜郊区兜风。
教练那么肯定的态度，让汤淇信心和耐心倍增，感觉一下子能练习个四五小时。
汤淇绝对算是天赋型理论导师，她坐在车里脑子不断闪过怎么操作，就连转弯多少度都计算出来了。旁边坐着教练，她小心翼翼地龟速前进。
“可以快点儿。”
“好。”
汤淇只轻轻加重了一点力度，多了十个蚂蚁爬行的速率。
“太慢了。”
“好。”汤淇汗流浃背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里苦苦嘶喊，我也想快点啊，但是害怕撞到别人，连人带车冲出驾校。
开了一圈，除了速度慢，没有出错。
但教练的脸色明显比刚见到纪律来的时候黑了很多，她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汤淇，安慰道：“你放开了加油门，我在旁边坐着，你害怕什么，我都不害怕。”
就是带着你我才害怕，我自己撞就撞了，受点伤没事，最多躺几天休息。要是带着你撞，你受伤了，我上哪学开车。
汤淇只是点头：“行，我等会儿放开了。”
这次教练站在一旁边盯着，汤淇打开车门坐进去。她不放心地再次叮嘱道：“不用孩怕啊，泥就大胆地开，车撞坏了也不碍事，咱们驾校车多得很。”
听出来了，教练是个陕西人。
刚开始还是龟速，后来油门一点点踩下去，变成正常行车速度。所有项目顺利过了一遍，汤淇安稳地停在教练面前。
教练又欣慰了：“很好啊，考试那天就这样，肯定能过。”
“谢谢教练。”汤淇松一口气，打开车门下来。不知道是不是方才身体紧绷的原因，腿还软了一下。
“今天就练到这里吧，看考试前，什么时候有空再来练。”
“好的。”汤淇瞬间感觉肩膀都轻了，翘起唇角，“那我先走了，教练。”
“嗯，走吧。”
和陆荣荣约了一起吃完饭，她人在驾校外等着。汤淇出了驾校的大门就看到了她的车。走进后，绕到另一边副驾驶开门坐上去，立即说：“教练说我下次能过。”
陆荣荣调侃道：“过了我也不敢坐你的车。”
“你刚拿驾照我都敢坐你的车，你还不敢坐我的车？”汤淇打开车顶的镜子，拿出口红拧开一小段，轻轻在唇上点了点，用手指涂抹开。
“先考过再说吧，每次教练都说你能过，现在还没过。我要是驾校教练，就把你拉入黑名单。”
“那是你，人家教练才不会，她可好了。”
“确实挺好，都没听说你从驾校是哭着出来的。”
“怎么不说你爱哭呢。”汤淇记得陆荣荣练车的时候，每次结束都双眼含泪，吓得她以为练车是什么酷刑。也间接导致她此后的几年里一直存在阴影，从来没想过考驾照。
“可是你不知道那个男教练真的很凶，当时我年纪又小，说我几句就委屈很正常啊。”
“我应该那个时候和你一起报名，说不定我现在也开上车了。”
“现在后悔晚了，我都专门跑你家跟你说，你都不报名。”陆荣荣突然想起那天的意外，“对了，你说的纪律怎么回事，你现在还和高中同学有联系啊，我都不想搭理他们。”
按时间算，纪律不算高中同学，毕业照上都没他。
但他又确实在临宜七中上过一年，如果不是那件事，他们或许会是同窗三年的同学。
汤淇望着前面的车牌号：“偶然碰到的。”
“不过也挺奇怪哦，像他那样长相出众的人，就算离开学校，班里同学也应该会经常会提起他，但我竟然从来没有从别人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
尽情期待临宜市车神上线。
带着唯一不怕死的纪律上路！（呸呸呸，不吉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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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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