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栖轻想要跪下行礼,却被老皇帝拉住了,唐栖轻不动声色的挣脱。
“父王。”
“哎,好孩子,你终于回来了,东阳终于有救了。”
若没有黄清风和唐诗妤的提醒,能够成为左右朝政的皇子,唐栖轻定是喜不自胜的,可如今他只有对老皇帝的提防。
“父王,我已经五年未曾见过诗书,也不曾接触东阳国政民策,已经颇为生疏了,若是要重新达到过去的水平,恐怕还需要一些日子沉淀。”
老皇帝并没有露出不悦,时至今日他看唐栖轻越看越顺眼。“人回来就好了,这些都无所谓了。”
“还请父王替儿臣藏拙,儿臣爱惜羽毛,不想贸然参与朝堂纷争。”
至此老皇帝的脸色终于阴沉了下来,唐栖轻可以谦虚但不能不听他的指挥,他盼着唐栖轻回来一是为自己所用,二是希望他投身政局能提出治国救民的良策。
换句说,东阳现在可容不得唐栖轻藏拙了。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老皇帝并没有第一时间拒绝唐栖轻的请求。“轻儿眼中似有悲色,如此还是先在宫中休息月余,其他事情我自会与大臣商议。”
“是。”
聊完了正事,老皇帝聊起了唐栖轻的母亲丽妃,话语之间除了赞美她容貌无双,唐栖轻再更上一层楼之外,颇有几分怀念的味道。
唐栖轻却无太多感受,他心中自己的母亲是唐诗妤,唐诗妤对他情深义重,丽妃虽生了他,可他太小了没有记忆。
而且自从去了一趟雪山之后,唐栖轻学会“尊重别人的命运”,他现在只觉得一切乱世也好盛世也罢,都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因此他对老皇帝这幅因果难消的模样非常不喜。
两人聊了一会,老皇帝带着唐栖轻在皇宫逛了逛,唐栖轻却莫名觉得不过如此。
最后老皇帝把他安排在一间宫殿之中住了下来。
自从去了雪山以后唐栖轻整个人少了很多浮躁,多了沉静,他深居简出,恶补这些年的政策大事,一时间皇宫里的各个势力都没有找到巴结唐栖轻的途径。
常闻唐栖轻爱吹笛,笛声凄厉悲戚,技艺高超,令人声临其境。
慢慢的唐栖轻就多了心事重重悲伤难抑的标签。
宫中有一画师名叫张无用,是一个画画的旷世奇才,传言他能从一个人房间的布置中还原出那个人的样子,并且画人像人,画物像物,更能从细枝末节中颇析出人心,他的绝技是能从一个人身上的言谈举止中画出与他相处最密对他影响最深的人。
皇帝派了此人给唐栖轻画像。顺便帮助唐栖轻看出心中的恐惧,脱离苦海。
唐栖轻本是不见那个画师的,那天他路过一个池塘,看见一个清瘦的人。
那人一身白衣偏却浸染了墨汁和颜料,看起来极其不整洁。
唐栖轻忍不住停下脚步多看了几眼。那人就发现了他。
那人定定的看了他三分钟,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唐栖轻本想离开又觉得对面的人看得过于认真且不带任何打量,让他心生认可的同时又不好意思贸然离开。
“你是六皇子殿下吧?”
六皇子正是唐栖轻本人。他如今字号兴东。人称兴东君。
唐栖轻并不喜这个名号,仿佛要把他跟东阳的命数绑在一起。
“正是。想必你就是张无用吧?”
“无用无用,总还有一点用。”
唐栖轻顺着他的话问下去。“什么用?”
“助殿下找回故人的样貌。”
“什么?!”唐栖轻顿时提起了兴趣。“你真的能替我找回故人的脸吗?”
张无用皱了皱眉。“殿下可是失忆过?”
唐栖轻点了点头。
至此唐栖轻整天和张无用待在一起。
张无用此人捯饬捯饬也是一个俊朗的公子,他对唐栖轻说,他要观察唐栖轻的日常生活,让唐栖轻把他看作空气。
唐栖轻照例吃饭睡觉,抱着笛子吹。
“殿下可知雪山山脉的雪如今渐渐的消融了。”张无用忽然开口说话,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唐栖轻的眼睛。
唐栖轻也明白过来了,这是为了测试他下意识的反应。
唐栖轻下意识地在意。“化了多少?”
“化了四分之一。”
“什么?!”无怪唐栖轻震惊,他入宫的时候,雪山山脉都还好好的,如今居然莫名其妙短短两个月化了四分之一。
唐栖轻的心不由的乱了,他没再看张无用一眼,愣愣地看着一个地方出神。
他知道雪山上出大事了。
张无用什么时候走的他都不知道,但是第二天,张无用经过十天观察终于画了第一副画来。
那副画上是一个没有五官的人,那人一身白衣,身后是雪和红梅。那人有着高大的身体和雪白色的头发。
看到这副画的时候唐栖轻大为震撼,这绝对是仙君无疑。
如果张无用画了五官反而不像了,如今画出来环境和身貌,唐栖轻能一眼确定这人必定就是仙君。
张无用常说的话是一个人和另一个人待久了身上就会多很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把本来就是自己的那部分分离开,剩下突兀的不属于你的部分就是那个人的。
张无用通过观察分析他居然真的画出了仙君。
唐栖轻对画像首肯,让张无用的事迹又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唐栖轻整日对着那幅画,想要回忆起仙君的脸来,可可每每到了呼之欲出的时候又隔着一层雾,让他看不清。
回凡界的第一年末尾,唐栖轻终于着手东阳政事,他提出的第一条建议就是建议东阳放下对周边国家的成见,与之共谋发展。第二条建议是允许女性为官,提高女性地位。第三条建议是发展完事科举考试制度,注重高智商人才的发掘。第四条建议是反腐反贪,加强朝廷命官的人品政绩考核。
一时间东阳在唐栖轻的带领之下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改革,这场改革的余**及各行各业各个领域。
两年后。唐栖轻被封为太子,老皇帝依然在苟延残喘,东阳呈现出来了蓬勃发展的趋势,逐渐国富民强,海晏河清。
当年十月,唐栖轻辞行,他说雪山的雪化了,他该回家了。
世人都知道太子唐栖轻是一个不近女色的断袖,终日拿着一副没有脸的画像一看就是一天,虽然惊才艳艳却不能担当大任。
唐栖轻对此不反驳也不澄清,依旧我行我素,拒绝了一切想要跟他联姻的对象。
老皇帝看着唐栖轻去意已决,最终心软了一回,放他离开了。
唐栖轻自己搞坏了自己的名声,虽被他力排众议封了太子,却也于事无补,如今放他走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唐栖轻带着几个侍卫,一路快马加鞭,马不停蹄的朝药谷涌去。
唐诗妤听说唐栖轻要回来一早就在药谷门口等待了。
远远的她看见一个相貌绝无仅有的青年骑着一匹红鬃烈马朝自己走来。
过了这么久唐栖轻的容貌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皇宫之中早有不好的议论,更有甚者说唐栖轻是一个冒牌货,他就是一个不会老的妖孽,真正的唐栖轻已经死在了雪山上。
如此妖言惑众,老皇帝却没有制止,如今东阳正繁荣昌盛,想来也不再需要兴东君了,老皇帝封唐栖轻为太子一事,名义上是因为唐栖轻功高劳苦是东阳复兴的奖励,实际上却把唐栖轻推上了风口浪尖,唐栖轻身上有不老和断袖双重buff,若隐姓埋名安稳度日也罢了,偏偏被封了太子,成为了政权争夺的中心,他是不可能再在皇宫呆了。
世人听说唐栖轻自动放弃身份离开,都觉得唐栖轻恐怕是疯了,只有唐栖轻知道这不过是得偿所愿,他早就厌倦了朝廷争斗,更对得起他的百姓,如今已经了无牵挂,只想去雪山找他的心上人。
唐栖轻远远的看着那片雪山山脉,早已经没有当初那种磅礴的气势,居然已经化了七七八八,恐怕只有中心的区域还有雪了,如今那些冻土上长满了黄色的枯草。
唐栖轻从雪山带回来的东西除了笛子还有一个白色的斗篷,那斗篷是随意垫在唐栖轻身下的,一开始他都没有发现,直到后面他回去看,才把斗篷好好的收了起来,如今那斗篷被唐栖轻披在身上,这斗篷可能是仙君的吧,具有神奇的隔寒功能,其他人却无法使用,除了唐栖轻是碰都不能碰的,一靠近就会被冻伤。
唐栖轻猜想,这应当是一个稀罕的宝物,当时却被随意垫在了他身下。仿佛他比在披风重要不止一星半点,他才是真正的宝物。
唐栖轻从雪山归来以后一身的暧昧痕迹和笛子,斗篷,昭示着仙君于他不一般,一开始唐栖轻猜想自己是禁脔,后来他觉得自己必不可能一直屈服,两人定是心意相通的。
他虽然不喜欢男子,却也决定为仙君守身如玉,没有与女子成亲。
如今雪山化得那么厉害,唐栖轻又怎么会不知道仙君出事了呢。
他隐隐约约觉得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
也坚定了要上雪山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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