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乔若凡电话的宁晓薇笑得说不出来话。
乔若凡从问责——求助——邀请，层层递进。
宁晓薇：“哎呀，我来不了，在忙星慈的事儿，不过我手里恰好有点资源，话不多说，马上分享给姐们儿！”
“你干嘛不来？”乔若凡不爽，“宁总翘个班，很难吗？”
“哎呀，”宁晓薇笑得跟个老狐狸似的，“我怕你和阮凌尴尬——主要是阮凌！”她补充道。
“她跟你说，你再跟我说，大家都知道了，大眼瞪小眼的，多不好！”
“宁晓薇，你最没资格说这句话！”乔若凡大叫，重新绕回“问责”环节。
宁晓薇给她发来一个联系方式，日本有名的男公关公司的海外业务联系人。宁晓薇严选，质量想必不用担心。
考虑到阮凌和乔若凡都是公众人物，尤其阮凌最近在离婚期间，防止被夫家抓到把柄，思前想后，还是把人叫来家里合适。而且男公关们来自海外，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第二天拍拍屁股走人，没有后顾之忧。
这家名叫SUKIMONO男公关公司以干净、私密、周到的服务在界内有点小名气，最重要的是，男公关们都很美型。据宁晓薇说，SUKIMONO原本是一家偶像制作公司，濒临破产之际，老板带领手下练习生半路出家，没想到意外在另一个业务领域站稳了脚跟。
乔若凡：“啊这……”
宁晓薇善意提醒：“好好玩吧，不过你第二天《我造星途》录影，可不要影响你对小练习生们的印象哦～”
乔若凡：“……”谢谢提醒，她本来还没往那方面想呢！
3月14是一个周二，鉴于周四，乔若凡要赶通告，阮凌有一场直播——于是在最快的时间内，定在第二天，周三，3月15。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乔若凡给阮凌策划了这场男色盛宴，权当庆祝后者离婚，脱离苦海。
不过宁晓薇不来的话……乔若凡和阮凌面面相觑，好像就只有她们两个。
鉴于她们其他几个信得过的女性朋友，王子黛一向冷心冷情，不染纤尘，只怕会反遭审判；朱瑾菲最近在抓紧赶工新专辑，实在不好用这种事情去打扰她……吧？还能叫谁来参加这场充满罪恶感的派对？总不能撺掇乔若凡妈妈李女士吧！
所以，乔若凡咽了咽口水：“那就……咱俩？”
阮凌也咽了咽口水，不过代表的含义却截然不同：“咋了？你怕什么？”
肯定不是怕场子热不起来就是了。
乔若凡默默看了阮凌半响：“……怕你吃不消。”
说是要来十二个男的呢！
阮凌娇笑：“哎呀，玩玩而已！我都多少年没去过夜店了！就当他们是请来的群演，让我过把瘾！”
乔若凡停直腰杆附和：“正是！”
她们说这话的时候，男公关团们应该已经从东京起飞了。
乔若凡模模糊糊，对于即将要在她家发生的一切还没有什么概念。
直到阮凌从卧室准备出来，鬼鬼祟祟地经过客厅，看到乔若凡，突然像个变态一样，朝她敞开浴袍。
看见她里面穿的什么衣服，正在喝水的乔若凡一口水喷了出来。
“咳咳……咳……”她差点被呛死，阮凌哈哈大笑。
“小乔姐，你也得穿差不多的哦！”
“……”
其实倒也不是什么特别过分的穿着，毕竟她们是买家……只是她已经想不起有多久，在非公开场合穿过那种又紧又短的小裙子了。
“我在你衣柜里翻到的。我还能穿诶！”阮凌兴致颇高。
她这些年养尊处优，不在圈内，没有那么严格的管理需求，况且生了两个小孩，所以长胖了一点，不过仍然是匀称的。她的肉主要长在手臂和腰腹上，不再像过往那样纤细，不过别有一种韵味，柔软的褶皱衣料贴着身体，让人想到维纳斯雕塑的小腹。这原本是乔若凡的衣服，阮凌个子更高，就显得有些暴露，下面露出一双天然的不输当年的美腿，让见者移不开目光。
阮凌被乔若凡很是认真地打量了一番，这才有点不好意思，抿唇笑了起来，但是是高兴的。
她今后会好好健身，爱护自己，妆点自己。但是她要知道自己此时此刻也很美，那同样重要。
乔若凡为此也舍命陪英雄，豁出去了。同样换了一条性感风的抹胸小裙子回来。
夜幕即将降临。听说男公关们已经在机场坐上车了
阮凌和乔若凡参加派对的装束停当，只欠东风，在客厅等待外卖送达的时间里，又开了一瓶红酒，互相对视一眼，碰了碰酒杯。
啥话也不说了，两人三两口下肚，干掉半杯红酒。
气氛和脸颊一样，即时火热起来。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酒壮怂人胆！——当然乔若凡和阮凌不肯承认就是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瓶红酒见底，门铃礼貌性地响了。
两人齐刷刷地看向门口。
可能是今天喝的太快，乔若凡觉得自己好像有点醉了。
她回头看了阮凌一眼，认命站起身：“我去开门。”
她打开门，最先闻到的是一股混杂在一起的男士香水的味道，嘴里说着贫瘠的日语：“dozo，dozo。”
门外十二个身穿西装头戴口罩的成年男性一个不少，齐刷刷朝她问好！
乔若凡不敢多看，往一边让去，用英语道：“请进。”
所以她忽略了，人群中一道特别的目光，对于男公关来说过于无理和迫切地，始终落在她身上。如果离得近一点，还能闻到混在一众男士香水中，似有若无的橙树林气息。
*
简诚经过了十六个小时的飞行，抵达国内时是傍晚。算上时差，距离他认知中的日期，足足有三十二个小时过去了。
是否可以解释一点他此时的迫切？
想要现在就跑着去见那个人。
他好不容易忍住了。回到锦绣名苑的家中，洗了澡，换了一身正式一些的衣服，觉得清爽了一些。他穿了一身黑色的正装，还打了领带，照着镜子，整理袖扣，有点犹豫会不会太正式了一点，上次这么穿，好像还是为了走红毯。但是脑海中蓦然闪过，李燮穿着白色西装的那次求婚……于是鼓足勇气出门，步行着去豪洲花俶。
路过花店，他买了一束花。很谨慎地在楼下数过，三十六层现在亮着灯。
3月15日下午7点，简诚到了楼下。
到了这一步，他终于踌躇……然后呢？
揣着手机，他要叫她下来吗？
……好逊。
时间还没有很晚，怕在路上被人认出，简诚戴了黑色口罩，不过今天省去了帽子。
豪洲花俶楼下，两辆商务车缓缓停下，从上面下来了一群同样穿着正装戴着口罩的男人。
简诚若有所感，低头看了看自己：“……”
外来车辆不让驶入，很快离开，管家从里面出来相迎。
“请往这边走，”管家道，“乔小姐的客人，去36层的！Thirty——six——这边！”
“让一让，让一让。”
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两个工人，推着一个巨大的黑布罩着的直立滑轮衣架，强势插入男公关的队形中间，场面一度混乱。
“也是去三十六楼，宁小姐送的，已经登记过了……”
简诚默默观察，适时上前一步。
管家先给那两个工人放行，回过头，开始清点“外卖”份数。
“一，二……十，十一，十二。”
——加上简诚在内，正好十二个人。
他大手一挥，带领他们往货梯的方向：“Follow me！”
简诚混进一群男人中间，保持沉默。男公关们彼此并不熟稔，想到一会的竞争，谁也不理谁，简诚手里捧着花，显得有些奇怪，引得周边的人看了几眼，却也没有说什么。简诚从他们的穿着，精心打理的头发，讨好的香水味中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与此同时，货梯的楼层数字缓缓跳动。
男公关戴口罩，是SUKIMONO的特色，男公关们大多眉眼过关，再加上发型，戴上口罩，普遍颜值提升三分，也很符合女客们对于氛围感的偏好。又或者，他们是外卖，口罩像是象征食品安全的封条，等待客人亲手拆封。
到这个时候，简诚大概明白过来，他现在在一群什么样的男人中间。尽管男公关们各凭本事，把身高拔到了一米八左右，他仍然是这里面最高的，他的正装细看就会发现差别，不是公司统一工作服的质量。他没有描眉画眼，眉毛眼睫瞳色俱是深浓，如今微垂着，有种万事不关心的倦怠感——或许刚下了长途飞机遭受时差困扰可以解释一番，但那眉眼之间的故事感是与生俱来不容置疑的，即使站在那里，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也像是尚未出鞘的宝刀，让人好奇他藏起的刃。
电梯门总算打开，简诚觉得太过憋闷，迈开长腿，率先走了出去。电梯里的其他人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迟来地升起疑惑。
这是他们的人吗？之前怎么没见过？新来的？
——已经来不及了。
“外卖”的头儿给在座各位按响了门铃。
不一会，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dozo，dozo。”
可爱的女主人裹着浴袍来开门，男公关们恭敬地向她问好鞠躬，仿佛对待一个女王的礼仪，乔若凡太不习惯，往旁边一让，殊不知有一个她真正的骑士藏在他们中间。简诚在人群里，没有动，隔着许多人，终于抬眼看向她，隔着十六个小时，三十二个小时，或是更长的时光……几乎舍不得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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