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前
梁昱舟步入梁家大宅。
梁京江之前打了几次电话邀他回去吃饭,说是付丽华从山上礼佛回来了,一家人久未相聚,一起聚一聚。
虽然百般不想去,但终究还是推脱不掉,只得去赴一场并不属于他的家宴。
席间,梁昱舟看着眼前那三个人,父慈子孝,其乐融融,自己忙于应付,已是身心俱疲。
陪梁京江喝了几杯酒,他便提前告辞,实在不想让眼前的一幕再刺痛自己的心。
“大哥,要不要去吃点夜宵?”
郑耀坤知道他一定没吃好,便主动提议道。
“不用了,去童家巷吧。”
这几日,他被茶厂的事情搅得头昏脑胀,那个茶厂老板陈金生,比预想的还要难搞。
今晚他情绪低落,莫名就想去童家巷那边,至少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个好觉。
忆起那日盖在身上的薄毯,散发出来的淡淡梅香,梁昱舟终于体会到什么是归心似箭。
车子开出去没多远,郑耀坤便发现有两辆黑色车子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的车子后面,与此同时,梁昱舟也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
“大哥,我们该怎么办?”郑耀坤不禁猛踩油门,加快车速。
今晚因为是临时决定回梁家大宅吃饭,知道梁昱舟行踪的没有几个人,也正因如此,他放松了警惕,只带了郑耀坤在身边。
“先往前开,前面会经过一个路口,我说减速的时候,你就减速,我跳车从旁边的窄巷里走,你继续开着车子带他们兜圈子。”
“好。”
梁昱舟跳下车子,跑进一旁的窄巷,却没想到还是没有摆脱身后人的追踪,他沿着古城墙一路向西,已经跑完了两条街,体力逐渐不支,正打算找地方掩护自己,与身后那几人决一死战。
谁知常映雪却如从天而降一般,又一次救了他。
夜深人静,车子在空旷的街道上疾驰,常映雪虽然会开车,但平时开的不多,后面两辆车在急追不舍,她整个人已经慌到手抖。
温热的手掌附在她的手上,一把帮她稳住了方向盘。
“不要慌,相信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这车不是我的,搞坏了是要赔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个,我像是赔不起一辆车的人吗?”
梁昱舟差点被她气笑,知道她财迷惜物,但是没想到会到这种程度,后面车子追上来,两个人随时会没命,她竟然还想着要赔偿的事情。
枪声再次响起,两人再无心思斗嘴。
“趴下!”
梁昱舟把她的头按在方向盘下,然后自己一只手控制方向,一只手掏枪,朝后面还击。
常映雪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枪声震得她耳鸣,心快要跳出嗓子眼。
她已经顾不得许多,双手捂住耳朵,将头靠在他的腿上。
梁昱舟没想到自己还是没有摆脱追击,好在几发子弹还击后,枪声渐止。
“快起来!”
他拍了拍常映雪捂住耳朵的手,大声道。
常映雪这才起身,重新控制车子,刚才因为缺乏控制,车子的速度降下来,后面两辆车一左一右已成包夹之势,眼看就要把他们的车夹在中间狠狠撞击。
“你信不信我?”
“嗯。”
常映雪毫不犹豫地重重点头。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生死关头将信任和生命都交付于他。
“前面路口急刹车,然后右转,不能犹豫,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同样地,梁昱舟也将自己的信任和生命交付到了她的手上。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在常映雪的车即将被后面两辆车夹击碰撞过来的一瞬间,常映雪的车猛地停在了十字路口,而后面那两辆车来不及减速和改变方向,重重地撞在了一起,翻滚着冲向路边,随着巨大的爆炸声,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天。
常映雪来不及去看那惊险一幕,方向盘向右调转,驶向前方。
车子才开出去没多远,梁昱舟就发现了问题。
“停车,车子爆胎了。”
常映雪靠边停车,“难怪我刚才总觉得方向跑偏。”
“快下车,我们不能待在这儿了。”
梁昱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彻底摆脱那群人。
他拉起常映雪的手,奔向漆黑的巷子里。
也不知跑了多久,梁昱舟拉她躲进一处门洞的阴影里。
常映雪惊魂未定,松开手时,才发现手上沾了很多血。
“你受伤了?”
“没事,刚刚被玻璃碎片划破了手。”
梁昱舟轻描淡写地说道,刚才后面的子弹击中了车窗,迸出的碎片划破了他的左手腕。
“要赶快消毒止血才行。”
“来不及了,现在还不安全,我怕他们等下在追上来。”
说着,梁昱舟从颈间扯下领带,用牙齿咬住一端,一只手在手腕上缠绕打结,动作熟练又快速。
“听我说,这把枪你拿着防身,知道怎么开枪吗?”
梁昱舟从腰间抽出手、枪,交到常映雪手中。
她迟疑地接过来,然后点了点头。
刚刚经历过生死,她也不想再隐瞒她会开枪的事实。
“我们分头走,等下在童家巷会合。”
“那你怎么办?”
情急之下,常映雪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他们本就是冲我来的,我不应该让你牵连其中。快走吧。”
梁昱舟不再给她犹豫的机会,一把挣开她的手,朝一旁的窄巷中跑去。
窄巷中幽暗无灯,梁昱舟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中,只留下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常映雪把枪别在腰间,四下望去,空无一人,确定没人盯梢,便朝着另一条巷子跑去。
一路上还算顺利,夜已深,街道上空空荡荡,有没有人跟着,便是一目了然。
常映雪谨慎地闪身进屋,大门落锁的一刻,她才整个人放松下来,靠在门板上大口喘息着。
过度紧张和长时间奔跑令她精疲力尽,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咚咚咚。”
背后的门板颤动,传来敲门声。
刚刚放松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常映雪从腰间抽出了手、枪。
“是我。”
是梁昱舟的声音。
常映雪打开门,黑色的身影迅速闪身进来。
“你吓死我了,敲门前不能先说句话吗?”
额前的刘海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上,眼中还闪着盈盈泪光,常映雪才放松下来又被他吓到了,此时手里还紧紧地握着枪,气得她用枪托猛戳他胸口。
“喂,枪不是这么用的,当心走火啊。”
梁昱舟一把将枪夺过来。
“走火算你倒霉。”
“我是怕你伤到你自己。”
话一出口,两人皆是一愣,常映雪忘了生气,抬头看向他的脸。
他眼睛明亮,胜过此刻天上的星辰。
而那眼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令她只想要将眼神避开。
可却太迟了。
他的吻先一步落下来,霸道而又不容迟疑。
常映雪瞪大眼睛,拼命用拳头捶打着他的胸膛,却怎么都挣不开。
梁昱舟手中的枪应声落地,大掌紧紧揽在她的腰间,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
腰肢一下便软了下来,心也跟着软了,憋住的那一口气也随之松懈。
他的唇舌乘虚而入,滑过微微上翘的唇峰,攫取着专属于她的甜美。
这一刻,他好怕,怕就这么错过了,从此生死相隔,再没机会。
手掌紧扣她的后脑,只想两人离得更近些,连她的呼吸都想夺走。
梁昱舟的手指抚上她鬓边的那只红梅发卡,他终于知道,那日常映雪为何如此紧张这只发卡,因为那里面有她隐藏的秘密。
他们分明就是一路人,都小心翼翼地守着自己的秘密,暗夜里有着另一副面孔。
她死死地揪着他胸前的衣襟,就这么放弃了最后的抵抗。
或许,他就是她命里的劫,一次又一次地遇上,都是在生死攸关的时候。
终于,他轻喘着结束这一刻的缠绵,指尖抚上她微红的唇瓣。
“看见你安全,我就放心了。”
“你的手需要包扎一下,我去拿医药箱过来。”
常映雪看见他手腕上渗出的血已将那条领带浸湿染红。
“不用了,我不能久留,我怕那些人会追过来,这样你就危险了。”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一个人在担心着她的安危。
常映雪的心头微微一颤。
“早知危险,你还总是来惹我?”
“这次明明是你主动救我的。”
“早知道今晚半条命都快没了,就不应该去救你……”
他的吻再次落下,依依不舍地,夺去了她张牙舞爪言语挑衅他的权利。
“能不能对我温柔点?就真的这么不关心我的安危生死?”
“我关心了,你就会跟我讲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吗?”
梁昱舟无言以对,只能转移话题,“时候不早了,我真的要走了。”
一吻轻轻印在她的额头,算是吻别。
转身出门前,他还不忘说一句,“你戴这个发卡很漂亮,不过,也可能会很危险。”
常映雪不自觉地用手抚上鬓边,心里砰砰跳着,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她只知道,这一夜,他们开始试着交付彼此的真心。
不得不承认,是命运的牵绊,让他们逃不开,避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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