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骁暂时先不回兰州,这段日子他一直住在官邸,他的亲卫队被他调去温家暗中保护温玉绾。
张副官敲门时,陆骁刚用冷水洗完脸头,头发上还滴着水珠,他一边用毛巾擦脸,一边问道:“出了什么事?”
“司令!谢少春落网了,昨天夜里,我们的人监测到了电台发出的消息,然后在一家龙跃客栈抓住了谢少春,我们有两个战士受了枪伤,现已度过危险!”
陆骁从椅子上拿起军装外套,边走边穿,“人关在哪里?”
“在燕山监狱!”
这次他们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抓住谢少春,陆骁要亲自去见一见他。
司机一路上警惕的开车,在到了燕山监狱后,张副官示意司机在车里等着,监狱里关着的都是一些重大案件的死刑犯,那些被关进燕山监狱的人很少有人活着离开。
监狱里到处都弥漫着血腥气,皮鞭打在人身上皮开肉绽的声音清晰的都能听见。
谢少春身上的衣服被鲜血浸染,侍卫手中的皮鞭一下接着一下打在了他的身上,陆骁抬手示意侍卫停手,谢少春抬眼瞅了一眼他,虚弱的说道:“陆司令!好久不见。”
陆骁冷眼看着他,虽是隔着两三步的距离,但谢少春仍能感觉到他浑身散发出的冷意,“是好久不见!抓你确实还挺费时间的!”
“司令还真是闲得慌,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你们这些军阀却整日想着祸害自己的同胞,这个国家正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人存在,才会被列强所欺压,你们真该以死谢罪!”
陆骁伸手按在了谢少春的伤口上,他稍微一用力,谢少春便疼的龇牙咧嘴的,“你们这些革命党到处煽动学生们游街示众,扰乱社会治安,学生们不好好的上学,你们给国家造成了多少损失?这个国家有你们这些鼠目寸光的人存在,也是这个国家的悲哀!”
谢少春咧嘴笑着,那笑容却是出了名的讽刺。
陆骁的性子沉稳,越是暗沉压抑的环境,他越是深沉难测。他坐在椅子上,点燃了一支烟,谢少春接着又说道:“你们炸毁军火库、盗取机要文件,这两件事的背后主谋是谁?就凭你还做不到如此的缜密?”
“我是不会出卖同志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是条汉子!”陆骁抬脚离开了监狱,“吩咐下去,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撬开谢少春的嘴,只要把人别给我弄死就行!”
“是!”
他们刚回到官邸,于文远便拿了文件进了书房,“司令!徐参谋发来电报说西北悍匪猖獗,几番镇压不下来,要司速归!”
“告诉谨之,将闹事者一律枪决,若有十恶不赦之人,直接将脑袋悬于城楼,以儆效尤!”西北匪患猖獗,陆骁最清楚不过。
于文远又拿出一封信放到了书桌上,“这是温小姐让属下交给司令的!”
“她何时来的?”
“十点钟时,温小姐来找司令,司令没在,她便留了信,让属下交给司令!”
“下去吧!”
“是!”于文远端正的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便离开了书房。
他打开信封,信上的字是小楷字体,字迹娟秀又灵动,上面只写了一句话:绍之,星期六有时间吗?我得了两张电影票,要不要去看?
陆骁从抽屉里拿出了信纸,提笔便写道:很荣幸能陪温小姐看一场电影。
温玉绾在拿到信后激动的在床上翻滚,她是第一次近距离细看陆骁的字,他的字迹强劲有力,肉眼看上去便感觉很舒服,她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很久,小玉都在调侃她这是魔怔了。
“小玉,再笑我就把你早早的嫁出去,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笑我!”
“小姐,我才不要嫁人呢!我要一辈子都陪在小姐的身边。”
温玉绾抚摸着小玉的头顶,笑容满满的说道:“我的傻小玉,等你到了年龄,我定要给你找一门美满的婚事,把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她们在卧室里说着悄悄话,这时丫头上来喊道:“七小姐,三少爷来了!老爷太太叫您下去!”
“知道了!”温玉绾换了一件白色的洋装,裙子是轻纱做的,脚上的皮鞋踩在木板上嘀答滴答作响。
“三哥来了!”
温之忱笑了笑,“七妹出落的越发漂亮了!难怪有人冲冠一怒为红颜!”
温玉走下楼梯,坐到了温之忱的身边,出言道:“三哥,你这话说的倒有些怪味了,要是没人家从中相助,你现在八成已经被送上军事法庭了!”
“绾绾,陆绍之可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的人物,你莫要被他的表面所蒙蔽,最后连回头都没有机会!”
温玉绾知道陆骁并不是光明磊落之人,在他接手了西北军开始,所有的阴谋算计和利益往来,他都游刃有余的穿梭其中,不留一点痕迹,“三哥,你的手上又何曾干净过?其实你我心里都明白,陆家手握军权,与温家联姻,百利而无一害,三哥需要借助陆家的军权向上爬,陆家又需要温家的钱养军队,现下温家也是受益的一方。”
“七妹,你这样想,倒是看轻你三哥了!与陆家联姻固然是最有利的,但是若是妹妹不喜欢陆绍之,三哥也不会拿自己妹子的终身大事去换前程!”
温玉绾拿着客厅上摆着的水果端详了许久,然后说道:“三哥,你看这些苹果里要是有一个坏的,那这里所有的苹果都会慢慢的坏掉,如果联姻能保住温家和三哥的仕途,我倒是挺愿意的!陆绍之就算在外面如何的厉害,但我相信他对自己的妻子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温之忱淡然的笑了笑,修长的手指拍了拍自家妹子的肩膀,他何尝不知道温家这次能化险为夷,全部都是陆骁在其中周旋,他的妹妹用一生给温家换来了安宁,他要往权力的巅峰爬行,这样他就能护住他想护住的人。
“绾绾,就当是三哥欠你的,以后你想要什么,三哥一定会给你办到!”
“这本就是我愿意的,绍之是全北平女子做梦都想嫁的如意郎君,我和绍之是属于佳偶天成。”
“老三回来了!”大夫人和二姨太出去逛街,回来时听闻温之忱回来了,便来了前厅。
二姨太穿着大红的旗袍,手指上的寇丹颜色鲜红,她挂着招牌式的笑容,说道:“三少爷,我让厨房做了些你爱吃的菜,等会儿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便饭!”
他本想回家看一看父亲,顺便和七妹说说话就走,大夫人和二姨太都开口留他,他再忙也不好拒绝,“好!”
谢少春被抓,沈文辰将潜伏在北平的地下党全部召集了起来,他准备去监狱,谢少春本来是北平最高的负责人,现在他的工作全部交由了王峰全权负责。
沈文辰的方案太过于冒险,他坚决不同意,“同志们,大家想营救少春同志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我们不能因为一个同志而陷更多的同志于危难之中。”
沈文辰拍了拍桌子吼道:“那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谢少春去死吗?陆骁的手段在座的同志们应该都有所耳闻吧!”沈文辰太清楚陆骁的手段了,他如果是想杀了谢少春,谁都阻挡不了。
在座的同志们都在沉默,程愫之突然说道:“在营救少春同志时,切不可操之过急,目前来看,只能智取!”
王峰拧着眉头,沉声问道:“该如何制取?”
程愫之看了一眼沈文辰,沈文辰明白她的意思,“陆骁的未婚妻是温家七小姐,如果能请七小姐来我们这里待上半天,想必陆骁一定会同意我们的要求的!”
“愫之,你的这个办法太过于冒险了!我们没有必要将她牵扯进来!”沈文辰出言阻止道。
“文辰,我们又不是要伤她性命,如果她的未婚夫在意她的生死,那我们便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救出绍之,若是她的未婚夫不在意她的生死,那就只能怪她眼光不好,也怪不到我们身上!”
沈文辰并不想将温玉绾牵扯进来,他紧握拳头,沙哑着声音,不带一丝温度的说道:“营救少春的事交给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少春出来,你们不要将绾绾牵扯进来,她是我最后的底线,我不允许你们伤害她!”
程愫之恨铁不成钢的骂道:“沈文辰,你给我清醒一些,陆骁杀了我们那么多的同事,你却因为一个女人放弃营救自己同志的机会,组织上让你潜伏在北平是为了以后解放北平做准备,为了不让你暴露,我们死了那么多的同志,而你却在这里一次次的让我们失望!”
沈文辰率门离开了会议室,夜凉如水,他一个人走在街上,空旷的街道上连一个人都没有,在路过婚纱店时,他驻足在窗前摆放着的婚纱面前,久久的不愿离开。
那婚纱很漂亮,漂亮到他能想象到穿在温玉绾身上的样子,她本该是他的新娘,如今再回首,却已是物是人非,自此天涯路远,即使相逢,却也陌路!
温家和陆家关系密切,温之忱的仕途也顺遂了不少,借助陆家的权和温家的钱,温之忱一跃成为了权贵之中的新宠,一些官家太太们都快把他家门坎踩烂了!
程愫之这几日在准备结婚用的物品,沈文辰却整日醉酒,这日,他又醉酒回来,程愫之正在试婚纱,她看了一眼烂醉在沙发上的人?眉头紧皱 ,说道:“这马上就要结婚了,你整日出去喝的烂醉如泥,这婚还要不要结了?”
沈文辰手里还拿着酒壶,醉醺醺的说道:“你不都办好了吗?我看也用不着我操心!”
“你在家中整日烂醉如泥,我要是温玉绾,我也看不上你!你拿什么和陆司令比?我看你连人家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沈文辰将手中的酒瓶摔了出去,程愫之早已见怪不怪,她伸手拢了拢刚梳好的长发,不紧不慢地说道:“怎么?又发疯了!”
沈文辰摇摇晃晃的走到程愫之的面前,他伸手抓着她的肩膀,厉声问道:“怎么?你现在不想嫁给我了?看上陆骁了?我告诉你,总有一天我会将他踩在脚底下,她始终是我一个人的!”
“沈文辰,现在不光是温玉绾看不起你,就连我也看不起你!你最好去镜子面前看一看你现在的样子!”程愫之懒得再搭理他,便离开了房间。
沈文辰气的将屋里的东西摔的到处都是,他走到镜子面前,镜子里的男人眼眶乌黑,满脸的颓废,身上的西装被他弄得褶皱了好几处,他一拳砸向了镜子,镜子瞬间粉碎,他的手也鲜血淋漓,脸上也有几处被玻璃划伤,留下了深深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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