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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第093章

蓉城是西南第一大城,城里讨生活的人很多。但是现在这个年月,活少人多,所以蓉城街头巷尾有很多等活的闲汉。嗯,闲汉只是一个统称,除了男人,也有不少需要养家糊口的哥儿和男人一起等活,只不过这些哥儿因为常年在外奔波,看上去和男人也没什么区别,和顾瑜这种养尊处优的哥儿可不一样。

考虑到哥儿比较细心,所以顾瑜嘱咐送菜小哥唤来了两个男人外加一个哥儿,都是孔武有力的类型。人来了,顾瑜吩咐男人把两个疑似碰瓷的家伙抬上床,哥儿负责生火。在等待的时间里,顾瑜已经收拾出两床被褥,门房勉强能睡人了。

三人手脚麻利的把人安置妥当,又按照顾瑜指示救治,忙活了大半个小时,两个病号悠然转醒,总算可以正常交流了。

这两人是一对父子,是来蓉城投亲的,父子俩的亲戚就是宅子的前任主人,但是顾瑜买宅子的时候就知道,宅子的主人全家都死绝了,后事还是宅子前主人的好友料理的,这位重情重义的好友不是西南人士,处理完友人的后事,就离开了蓉城,宅子就挂在牙行出售。

面对父子俩充满期待的眼神,顾瑜实在不忍心告诉他们真相,只能推托自已也是刚刚接手宅子,不太清楚内情。

顾瑜的回答,父子俩无疑是失望的,不过父亲在看到铁将军的把门的大门后,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不妙的预感,倒不是不能接受。

给三个闲汉结清了工钱,顾星星也回来了。上午他只是去牙行转了一圈,了解了一下蓉城的人口市场,并没有急着下手。看到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急忙赶回来给顾瑜做饭。顾星星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门房有动静,狐疑的循声而入,就看到了躺在屋里的两个大活人。

“少爷,他们是?”

“啊,是这么回事……”

看到顾星星,顾瑜可算是松了口气,他可真不知道怎么应付这父子俩,只能交给顾星星了。顾瑜自已,则是洗手做羹汤去了。

中午,项玉书不回来吃饭,原本只有顾瑜和顾星星两个人,现在么,还要加上一对倒霉父子,不过这对父子估计很长时间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大鱼大肉是无福消受了,所以顾瑜贴心的做了病号饭,也就是清粥小菜。

顾瑜动作很麻利,不一会两份午餐都做好了,便呼唤顾星星来吃饭,至于父子俩的饭嘛,就让顾星星送过去,两人这会已经恢复了些体力,自已吃饭还是没问题的。

顾星星送了饭,就回到堂屋和顾瑜一起吃饭。顾星星跑了一上午,这会也是饿了,坐下就狼吞虎咽起来。顾瑜一直把顾星星当弟弟看,顾星星起初很不习惯,慢慢的,在顾瑜面前也越来越放得开了,比如和顾瑜同桌吃饭这件事,顾星星已经毫无压力了。

顾瑜不喜欢一边吃饭一边谈事,很影响胃口还有消化吸收的,便也低头自顾自吃饭,大约吃了二十多分钟,两人都吃饱了,这才开始说正事。

顾星星首先汇报了上午的收获,上午顾星星一共跑了三个牙行,都是项玉书推荐的,蓉城口碑比较好的大牙行,顾星星得出的结论是,人这种特殊货物,在这个乱世,还是很贵的。

其实顾安和顾星星父子,严格来说,也是顾瑜的家仆,只不过,一来顾瑜不是牛瑜,他来自讲究人人平等的现代社会,自然没有太多上下尊卑的想法,二来则是因为顾安父子和顾瑜是同甘共苦过的,情份当然不一般。所以,顾瑜走出牛府后,就给了顾安父子自由身,这也是顾家父子最感激顾瑜的一点。

所以,顾星星虽然人生的前十几年一直是顶着家仆的名头,对于家仆的悲惨命运却没有多少深刻的体会,今天他才发现,真正的家仆,过的是什么的日子,自然感慨良多。

顾星星是什么样的性子,顾瑜再清楚不过了,他有这么多感慨,也在顾瑜意料之中。好在,顾星星感慨归感慨,却没有犯圣母病,那些待价而沽的家仆固然可怜,但他也只是一个普通哥儿,没本事普度众生。所以,顾星星从来没有想过当什么救世主,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如何给顾瑜买到听话会做事又忠心,同时价格美丽的家仆。

“少爷,三家牙行的货物,我都看过了,可是,我都不怎么满意。”顾星星略带苦恼的道。

“哦,为什么?”

“嗯,怎么说呢,这样吧,我一家一家说吧。”

顾星星跟在顾瑜身边一年多了,多多少少也学到了不少东西,现在,他已经学会了思考,而不是人云亦云,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顾星星去的第一家牙行,是蓉城老字号,快有百年历史了,也是蓉城世家大族最喜欢光顾的牙行。老字号嘛,别的不提,信誉总归是有保证的,而老字号调教出来的人,自然没得说,但是吧,就是太温顺了,就像是应声虫一样。顾星星的说法是,他和对方谈话,而对方仿佛没有自已的想法一样,回答都是一个模式,总有种对牛谈琴的感觉。

第二家牙行,也有不少年头了,这家牙行,最初是以低价打开蓉城市场的,所以这家牙行的货物质量比不上第一家,但胜在价钱公道,顾星星起初还是瞒心动的。可是在见过人之后,顾星星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说起来,这家牙行调教出来的人,职业素质还是可以的,但好像都是孤家寡人,这就有点奇怪了。

为什么顾星星会觉得奇怪呢,其实也很好理解。大良的家仆,基本都是家生子,也就是说,一家子都是家仆。世家大族,一般都有自已的家生子,很少在外面买人。当然了,也有家道中落的世家大族,就不得不卖人卖物维持生活,而这些人一般也都是一家子一家子的卖,很少单独卖,单独卖的,有很大可能,是犯了错的。

当然了,前朝灭亡后,世道一直很乱,天灾**不断,为了活下云,也不乏穷苦人家卖儿卖女。但是吧,穷苦人家出身和家仆出身,区别很大,曾经是世家家仆的顾星星几乎可以一眼看出对方的出身。在这样的前提下,没有父母兄弟的待售家仆才会让顾星星感觉很奇怪。

顾星星一时找不到答案,只能埋在心底,继续往第三家牙行而去。

第三家牙行,算是牙行行业的后起之秀,总共不到十年历史,却已经在蓉城稳稳站住了脚跟,由此可见背后东家的能耐。像项玉书这种新蓉城人,最喜欢光顾这家牙行,用项玉书的话来说,这家牙行最接地气。

顾星星对第三家牙行的感觉也最好,遗憾的是,第三家牙行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生意太好,存货不多,总共只有十几个人可供选择,而这些人顾星星都不怎么满意。

“星星,前面两家你不满意也就算了,最后一家,为什么不满意呢?”

“因为,说是十几个人,其实就是两家人。少爷,我们的宅子,要不了这么多人。”

顾星星如今也学会了精打细算,蓉城的宅子,顾瑜一年到头可能也住不了几回,主要是方便办事人员,如此,也就不需要太多人,顾星星的打算是最好请一家人,夫妻俩带上二三个儿女,儿女的年纪也不能太小,至少要能做事了。这样的配置,算是最佳配置,也是最省钱的配置。

听完顾星星的解释,顾瑜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星星果然长大了啊!”

顾星星不服气的撅嘴,他早就长大了,张军医可是说了,过完年就向少爷提亲来着。

顾瑜不明白,这好端端的说着话,顾星星脸红个什么劲。

“星星,你这么了,发烧了吗?”莫不是上午出门,冻着了?

“没有没有,我没事!”顾星星连连摆手,可不能让少爷误会了。

顾瑜又仔细观察了一下,确定顾星星呼吸平稳,不像是发烧,这才安心。

“星星,我明白你的想法,只不过我们要人要的急,不能要求太高,差不多就得了。”

“我知道的少爷,我再寻摸两天。”顾星星犹不死心。

“行吧,对了,门房那两人是什么情况,问清楚了吗?”

顾星星很有点社牛属性,所以顾瑜才把打探投亲父子底细的事交给他。

“啊,打听清楚了,他们其实也是可怜人。”

这对父子姓赵,连州人士。这连州吧,虽然名义上属于西南地区,可实际上却位于西南和豫省交界处,风俗上更倾向于豫省。这一次也是被豫省战火波及,流离失所,不得不来蓉城投亲,结果嘛,顾瑜也看到了,赵家父子这个不是很亲的亲人,早就没了,也是可怜。

“他们下一步有没有什么打算?”

“这个,星星不知。”顾星星诚实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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