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休息了不到半个小时他们就继续出发了。
中间赵黎念女士又特地打电话过来问他们到哪里了、中午有没有吃饭以及大约什么时候到，虽然前几天就一直在问，今天早上陆凛泽出门前还回了她的消息，但也架不住赵女士一直这么问，陆凛泽干脆把手机塞给了林景炽。
林景炽嗯嗯啊啊地听完了赵女士的电话，提出下段路他来开，让陆凛泽休息。陆凛泽本来想说自己还可以继续开的，但林景炽说着已经开了车门下来了，只得撒了方向盘去坐副驾。
影帝窝在后座蜷着身子小憩，身子睡着呼吸一起一伏。车窗外冷寂的灰白天空不时掠过几片阴沉的云团，不用把手伸出去都能感受外面刺骨的寒风，今年的冬天冷得更久一些。
陆凛泽没有什么困意，拿着手机随便翻看了一会儿。林景炽看他不睡，就开了车载音乐放歌。
“你想听什么可以自己放。”
“嗯。”陆凛泽应了一声，也没点歌，就听着林景炽放的歌单。
起初是几首比较抒情的老歌，后来是听起来很朋克的曲风、陆凛泽也听过的民谣、没听过的英文歌、后摇……还有古典乐……当陆凛泽感慨这个歌单风格真是杂的时候，居然播放了首动画片主题曲！
陆凛泽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林景炽兴许是也有点不好意思了，笑着把歌切了。
“怎么切了？”陆凛泽有些戏谑地问。
“这歌一放感觉都降智了。”
“这个动画片适龄对象毕竟是3到8岁的儿童”，陆凛泽笑了笑，接着又补充“不过也是挺好看的。”
……
然后林景炽干脆换了个随机歌单。
陆凛泽逐渐敛了笑意，扭头看了看窗外瞬息而过的景象，片刻沉默后开口：“上一次这么开车出去好像还是在大学，高速都很少上过。”
林景炽偏头看了他一眼，顿了顿还是说，“你把自己逼太紧了。”
这几年陆凛泽在工作上的拼命林景炽其实是看在眼里的，也就这一年他才松下来一些，但是不工作的时候也就是会在家里做做饭、健身、伺候猫或者打打游戏，去外地也经常是因为出差，能约出来聚会的朋友也是寥寥……
“现在好多了，我现在不仅能双休了，还能拥有超长年假。”总比之前无休的状态好，陆凛泽很是乐观地说，“我现在致力于把公司打造成没有我依然能运转得很好的有机整体。”
林景炽点点头，很是赞同，毕竟“黑焰”就是这样。虽然他开这个公司不是为了有工作来挣钱，但一般来说，工作不就是为了挣钱、挣钱不就是为了享受，不管怎样，能最大程度享受生活才是做这些的意义，做老板很好，做闲散老板更好。
“大学的时候，是出来自驾吗？跟舍友？”林景炽问道。
陆凛泽点点头，“嗯。”
虽然他不是很情愿提，但不得不承认，那个时候他跟舍友们玩得还是很好的，出去玩基本上都是一起。创业那个时期的分歧和争执是一把利剑，再好的关系也抵挡不住那样的锋利，有的已经形同陌路，有的虽不至于断交但也回不到以前的兄弟情义了。
“这段时间假期什么的也没怎么出来吗？”林景炽偏过头问他。
“没，要照顾猫。”其实陆凛泽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他对去哪里旅游没什么想法，只是想着家里还有只小家伙，就不出什么远门了。
“那以后假期可以经常出来逛逛。”
“嗯。”陆凛泽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回头我把猫接走，你就不用顾虑它在家里怎么办了。”
陆凛泽闻言默默看了林景炽两眼，心口像是忽地堵了一口气，“哦。”
影帝这时在后座应景地叫了一声，像是听到了林景炽要接它回去。
陆凛泽往后看了一眼，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林景炽也瞥了眼后视镜，忽地想到什么，带着些欣慰的语气说：“它也不晕车，挺好。”
“我之前咨询了医生，提前给它喂了药。”陆凛泽淡淡地说。
“哦，还是你想的周全。”林景炽不禁感慨，很多时候陆凛泽都是很细心可靠的。
下个服务区，给车加完油，两人又在停车场停下。
林景炽下了车站在停车场空地上松了松坐久了的身子，然后拢了拢羽绒服，靠着车头点了支烟。
他吐出的烟雾向斜后方飘去，陆凛泽闻到了淡淡的烟味。
安静看了片刻，陆凛泽绕过去走到林景炽身边，他指尖的香烟快要过半。
“能给我一根吗？”陆凛泽轻声开口。
林景炽夹着烟的指尖顿了顿。
停车场很开阔，四周不时有汽车发动机运转的轻响、远处还有人群的嘈杂声传来，陆凛泽的声音很快散开在空旷和寒气中，但这并不影响到林景炽听到他说的什么。
陆凛泽抽烟，这是林景炽没想到的，他从没见过他抽烟。
短暂怔忪片刻，林景炽把手指夹着的烟送到嘴边咬着，然后掏出烟盒和打火机递给他。
“谢谢。”陆凛泽接过，道了声谢。
便携式金属烟盒和黑色打火机虽然小巧但也微微有些份量，上面还有带着林景炽口袋里的温度。
陆凛泽有些疑惑林景炽为什么不直接递一根给自己，打开烟盒后，他明白了。
烟盒里只有零散的不到十支烟，而这几支烟又每一支都不一样，长短粗细不同、过滤嘴的颜色也不同……原来烟也有不一样的口味吗？怪不得之前家里林景炽的烟都是各种花花绿绿的盒子……这是要让他自己选？
林景炽吐了口烟，轻笑了一声对他说，“我喜欢带不同口味的在身上，跟盲盒似的，有时候想抽哪种都说不准。”
陆凛泽哦了一声，指尖轻点了下烟盒，不知道拿哪一支好。
“抽这支吧，味道淡一些，葡萄爆珠。”林景炽的手伸了过来，在一根细支烟上点了点。
陆凛泽扭头看了看林景炽叼着的那支烟，比他刚指的粗一点，又比粗的长一些，应该属于中支。
他把林景炽刚刚指的那支捏了出来，把烟夹在指尖，把烟盒合上递还给林景炽。
“爆珠是要捏爆吗？”陆凛泽找了找过滤嘴上的爆珠标志。
“嗯，可以捏爆，也可以咬破。”林景炽接过烟盒，打开随便挑了一根带爆珠的，捏了捏爆珠所在的位置，然后把烟送进口中，牙齿找准爆珠，“咔”地咬破，“像这样。”
陆凛泽学着他的样子，把过滤嘴送进口中，牙齿摸索了几次才找到那颗爆珠，然后牙关一和、咬破，葡萄味的清甜慢慢扩散在嘴里。
接着，林景炽拿走了他手中的打火机，一只手手掌微微弯曲，围着另一只拿着打火机的手，将火点燃，伸到了陆凛泽咬着的烟的尾端，“吸一口。”
陆凛泽能感受到火苗将烟点燃的过程，烟雾顺着过滤嘴进入口腔，是带着葡萄味的很淡的烟味，并不呛。
其实他以前抽过一次烟的，大学的时候有舍友抽，给过他一支让他试试，他第一口抽进去就被呛到了，有点冲的味道，他不是很喜欢，而且抽烟也实在不是什么很健康的事，他之后就再也没碰过。
他虽然不喜欢，但看林景炽抽烟也没觉得有什么，这是他的自由。
但不可否认，抽烟的林景炽，其实有一些……性感……他身上的烟草味并不会让陆凛泽讨厌，反而淡淡的烟草味会很好地融合他身上的味道。每每看到他抽烟，陆凛泽会想那是不是电影里的那种忧郁气质。
给他点完火，林景炽又自顾自地点燃了自己叼着的那根，吸了一口，偏头看着陆凛泽，问道：“没想到你会抽烟。”
陆凛泽摇摇头，“就之前试过一次，谈不上会抽。”他抽烟仅限于把烟抽到嘴里然后吐出来。
“嗯，好学生。”林景炽笑着说。
没等陆凛泽开口问，林景炽接着就说，“我第一次抽烟你猜是什么时候？”
“大学？”
林景炽摇摇头，“不是，高中的时候。”
“可以理解，那个时候大多男孩都会好奇，偷偷抽的？”陆凛泽猜测道。
林景炽又摇了摇头，笑着说，“你绝对猜不到。”
“哦？”陆凛泽有些好奇了。
“我妈妈教我的。”林景炽吐了口烟圈，眼睛望着前方，带着些许笑意，“没想到吧。”
陆凛泽有些惊讶，“没想到。”
要是他那个时候敢学抽烟，被赵女士发现的话恐怕要被打断腿。虽然听爸爸说她年轻的时候也会抽，但是赵女士却勒令陆凛泽那个时候不准有这种不良行为，大学之后倒是她就没再提过了。
“那个时候才17岁不到吧，我妈有次正在抽烟，看到我就招手让我过去，问我抽没抽过烟，其实那个时候我的确对这个挺好奇的但没试过，初中的时候我就见过有人偷偷抽烟，我说我没有。然后我妈给了我一根，教我抽完之后又跟我说，这是你第一次抽烟，妈妈只是希望你知道它是个什么味道，抽烟也就是这么个事，当然也允许你抽烟，但是最好是往后，不是现在……”林景炽缓慢地说着，仍旧是望着前方，但又好像不止是看着前方的事物。
“你妈妈，还挺酷的。”
林景炽点了点头，“嗯，之后我就不觉得抽烟是什么很有吸引力的事儿了，也听了我妈妈的话……到……后来才开始抽的。”
陆凛泽安静地听着，指尖的香烟已经快要燃尽。直觉告诉他，最好还是不要再问下去了，林景炽的妈妈离去，也不过是那之后的两年多……
“有什么东西要在服务区买吗？我们该走了。”陆凛泽捻灭烟头，问林景炽。
“没，”林景炽也把烟熄灭，“我去趟厕所。”
等林景炽回来，陆凛泽已经发动好车子等他了，他上了车，车子便接着向目的地的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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