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那干瘦妖人搬花盆到一小院里，转身进屋，看房屋的外形，那干干瘦瘦的样子，应是该妖人的家。没等多久，妖人拿了套古装衣服出来。在花盆前坐下，它把衣服放到一旁，用虚弱的声音说道：“长吧，今天轮到我了，长吧……”
啥意思？海晏清暗暗猜测，难道那棵人种树是声控的，妖人让它长，它就长出什么来了吗？
就在几人疑惑间，人种树回应了妖人，它快速生长起来，枝干更加粗壮，叶片更加厚大，一股臭气扩散开来。
这臭气混杂着血腥，带着浓重的**的味道。
“呜……”海晏清心想，这臭的，苍蝇从附近飞过都得被臭气打掉在地上，直蹬着腿说死不瞑目！她与队友们捂住口鼻，强忍着恶心继续观看。
人种树开花了，是黑色的喇叭花。没几秒，花就谢掉，妖人笑着捡起花瓣，用手指在花盆里抠出坑，把花瓣埋了。
海晏清叹道，好家伙，妖人居然葬花，还挺浪漫的？若不是空气中弥漫着恶臭，她的心里兴许能再多点旖旎的感慨。
黑喇叭花凋谢后，人种树长出肉色的果实。
臭味更浓了。
寸头瞪大了眼睛，不是被臭味熏的，而是被吓的。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却已经分辨明白那棵盆栽生出来什么东西——手指！树，长出了手指！
那妖人的嘴张得大了，口水津津。
“呕……”寸头难以忍受，第一个跑开了。
待人种树长出完整的手掌，海晏清的嘴吓得张开老大，面罩都快兜不住了，她也转身跑掉。然后是中学生和卷发。风暴的脸色难看极了，心脏咚咚地打退堂鼓，但她的理智逼着她留在原地，她想知道真相。保镖只皱了眉，似乎眼前的场景根本不能撼动他坚硬的内心。
妖人把长到手腕的手掌摘了下来，放到衣服上，继续等待。
人种树又开了花，这次的果实是一只脚。
但这只脚不大寻常，它的脚背上竟长了六道缝隙，伴随着黏糊糊的声响，缝隙拉起红色粘液张开来，是六只眼睛。
一见脚上的灰眼珠溜溜转动，风暴到了承受极限，撒腿跑了，去跟海晏清他们合到一处，独留下保镖在原地接着看戏。
保镖皱着眉，头向左歪了歪，有心理素质强过他人的骄傲感，并奇怪那只脚为什么长眼睛。
妖人摘下脚，放衣服上，但这只新生的脚似是不愿和前面的手待在一起，它弯曲脚趾，走下衣服，在院子里漫无目的地溜达起来。妖人不去管它，仍盯着树。
随后，人种树又长出其他身体部位，手臂，腿，脖子，头……
当发青的头长出来，被妖人放到衣服上之后，它开始和妖人对话。
“呀，我这是在哪？”
“人种城。”
“我怎么和你不一样，我的其他部分呢？”头夹在胳膊和腿之间，眼珠乱转，只能看到天空和干瘦妖人，它动不了。
“别急，在长了，一会儿就把你拼上。”
“哦。”
又等一等，保镖亲眼看着妖人摘下树叶，把树叶在掌中攥出血红的粘液，再用这粘液把树生出的各个部分连在一起。妖人拼出个新的妖人。新妖人躺在地上，四肢和脖颈不协调地乱动，它说：“呀，我怎么不能像你一样动呢？”
“你再长长就能动了。”做完拼接工作，干瘦妖人转头在院里四处搜寻，找见目标后，它满面兴奋地起身向目标扑去，那用脚趾走到房门边的长眼睛的脚丫子被抱住了。
“嘿嘿，”干瘦妖人把脚丫子提到眼前，“你个小淘气！”说完，它张大口，把脚吞了。
“呕……”保镖干呕着落荒而逃。
一队六人在拐角小摊后聚齐。
卷发关切问道：“你怎么样？”
保镖皱眉摇头。
风暴说：“行啊保镖，有毅力。”
保镖摇摇手，强忍着恶心，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卷发说：“我们稍后再说，接着等等吧。”
干瘦妖人饱餐一顿后背能挺直了，精神头也好了。它笑呵呵去到还不能起身的新生妖人身边，说：“我这就带你去你的家。”
“好的呀。”新生妖人很高兴。
干瘦妖人外表瘦弱，但它抄起新妖人，往左臂下一夹，轻轻松松就夹住了，再抓了衣服搭脖子上，右手端起花盆，它大步走出院子。
系统，查查那两个妖人。
【普通妖人，生命45，防御8，速度6。】
【成长期妖人。】
成长期？海晏清虽没把院子里的情景看个完全，但她猜测准了，那被夹着的，四肢不协调扭动的是成长期妖人。
“我们跟上。”卷发说。
一队人缀在远处跟踪。
干瘦妖人带着三样东西往城里更深处去，停在一处空地，这周围没有其他妖人。它放下花盆，走远几步，回头看看，比量站位与花盆的距离，后又前走几步，离花盆更远些，这才把成长期妖人放到地上。
成长期说：“呀，这就是我的家吗？”
“对。”
“怎么什么也没有呀？”
“想要什么以后你自己置办吧。”干瘦妖人去抓了两把花盆里的土，回来将土撒到成长期妖人的身上。
“呀，你这是干什么呀？”成长期妖人语气天真地问道。
干瘦妖人说：“给你点肥料，等你长大，能动了，就把这身衣服穿上，”它指指脖子上挂的衣服，“事忙完了，我走了。”
“呀，我要长大啦！我要长大啦！”成长期妖人雀跃道。
干瘦妖人撒完土，快步走开，把衣服丢到花盆旁，端起花盆往回走了。
眼瞅着干瘦妖人走远，卷发问：“谁留下？”
“我，”海晏清说，“我留下来盯着它。”她很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寸头说：“那我也留下。”
中学生怯怯地说：“我、我也留下。”
卷发对他们三个点下头，与保镖、风暴去追干瘦妖人。
待卷发等人的身影转个弯消失不见，那躺在空地上的成长期妖人起了变化。成长期发出阵阵红光，随着红光越来越亮，它膨胀了，表皮像气球被吹得鼓起一样，它痛苦喊叫道：“呀，好疼呀，好疼呀，不要长了，不要长了……”不几句，它的声音逐渐熄灭。它的脸胀得又大又光滑，眼珠却还是原来大小，当眼眶大到眼珠的两倍，眼珠凹陷，啵的一声从脸上漏了下去，鼻子、嘴巴、耳朵也漏进胀大的脑袋里。
海晏清三人的面色复又变得难看。他们实在难以观看前方空地上所发生的事，不由得扭开了脸，歇一歇，等精神损伤有所缓解，才匆匆往前瞥上一眼。
当成长期妖人大到有近三米高时，膨胀停了下来。皮是肉眼可见地迅速变硬。随后，在接地的两股之间的中心位置，咔咔裂开缝隙，缝隙扩大，爬出个妖人来。
系统，查它。
【不稳定期妖人。】
不稳定期是什么？海晏清不解。
就见那破壳而出的妖人哎呀呀向前爬，爬向衣服，慢腾腾，很费力地穿，最后把衣服套在身上，喘了喘，它试着起身，奈何双腿颤抖无力，起身失败，摔坐到地上，再起，再摔……
系统，它还是不稳定期妖人？
【是的。】
要不要过去试着接触接触？海晏清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它是不稳定的妖人哎，我怎么想的？但它长的是个妖人样，却没有那种贪婪邪恶的感觉。
她向另两人征询：“你们说我过去和它聊聊怎么样？”
中学生说：“不太安全吧？”
海晏清问：“你感觉到那附近有阵法之类的危险的东西了？”
中学生摇头，“没有吧，但那是妖人啊！”他的音量压得很低很低。
寸头说：“它现在是看着很虚弱，但和它说话不会违反什么规则吧？”
“不攻击它是不是就没关系？”海晏清说。
寸头和中学生持保守态度，“还是不接触的好，它又不是必须交流的店小二。”
“呀，你们是谁？怎么长得怪怪的？”那套着松垮衣服的不稳定妖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被发现了！它不是站不起来吗，说几句话的工夫，它就适应了？三人紧绷了。这要是说错话，办错事，不会又成通缉犯了吧？要命。
系统，查它。
【不稳定期妖人。】
没变？怎么还是不稳定期？海晏清脑中的谜团又多了一个，我看它挺正常的了。
寸头和中学生内心忐忑，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那妖人一派天真模样，疑惑道：“呀，你们为什么不说话？是天生不会说话吗？”
海晏清、寸头、中学生：……感觉被骂了。
妖人说：“呀，你们是真的不会说话吗？”
“……咳。”海晏清尴尬地轻咳一声，小心说道：“我们会说话，只不过第一次遇到你，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聊。”
系统！查它！海晏清在心内咆哮道。
【不稳定期妖人。】
呼……吓死人了。
“原来你们会说话呀。”
“嗯，再见。”海晏清向不稳定妖人抬手告别，随后一左一右拉上两队友，转身就走。
但那妖人明显不愿轻易放过他们，它很是轻松地追了上来，走在他们的旁边，问：“你们是谁呀？”它的目光来来回回地在三个人的身上打转。它对外貌不同于妖人的他们相当感兴趣。
海晏清加快脚步，敷衍道：“我们是普通人。”
“普通人？”不稳定咀嚼了下这个陌生的词，“你们都是普通人？”
它怎么还跟着啊！海晏清内里临近崩溃，而表面因有面罩的遮盖显得比较淡定，她回答说：“对，我们都是普通人，我是普通人一号，他们是二号和三号。”
“哦。”不稳定心想，他们三个普通人好怪，好好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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