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次日，在客栈大堂吃过早点，海晏清和班靖北在客房门前见到了狼尾和麻花辫。狼尾表示他不是人种城的负责人，无限协会里也没有打赢某个队长就可以加入的规矩，她菜刀想成为会员，得通过协会的考验。
海晏清面罩下的嘴角扯了扯，她哼笑一声，说：“你搞清楚没有，是你们请我加入，不是我求着你们。我考验你们还差不多。”
麻花辫眯起眼睛，假笑道：“如果你没有加入的意愿，又为什么回来呢？”她的表情像是笃定了海晏清是极其渴望加入的。
你以为我愿意回来啊，我这不是走不掉嘛！海晏清道：“这么说就是谈崩了。别堵门，让开，我收拾东西走人。”其实房间内空空荡荡，并没有需要收拾的。
麻花辫错愕，心下拿不准海晏清到底想要什么了，难道她不是因为药品不足，无法忍受沙漠环境才回来的？难道这些问题她都可以解决？假如她果真要走，事先跟郎队商定好的弥补招新未达标的计划就泡汤了，人种城下个月所获物资将大大降低，她冒不起这个险。
“事情好商量，”麻花辫慌忙上前一步，把客房门挡死了，旁边有狼尾在，她费好大的力，才把“考验只是走个流程”这类话咽回肚子，“你听我说完再决定行不行？”
“给你个机会，说吧。”海晏清双手交叉在身前，冷酷的墨镜给她增添了几分高深莫测的气质。
旁边是掌握人种城物资供给量的狼尾，面前是战胜过狼尾，战斗力和财力强横的菜刀，被这两人同时盯着，麻花辫的额头冒出细汗来。要说的话语在脑子里飞速跑过两圈，她维持着僵硬的笑容，“很简单的。”——这话也不知是对她自己说的，还是对海晏清说的——“妖人被我们赶到了城中深处的荒地，你去帮我们看看，它们最近在做什么，有没有攻打人种城的意图。”
【海晏清：你猜中了！】
【班靖北：你不是也猜中了么。】
【海晏清：这下正好方便行事，有正当理由去调查妖人的情况了。】
【班靖北：对，现在就差他们要求的时间限制了。】
麻花辫见海晏清明面上没有任何反应，心里更为不安，以商讨的语气说道：“你实力那么强，他们伤不到你，去看他们一眼并不难，给你三天时间怎么样？”
“距离远吗？”海晏清问。
“不远，你不是有车吗，两个小时怎么也到了。”麻花辫喜道，“这么说，你同意了？”
“没有，我就随便问问。”
【海晏清：三天时间有点紧吧？】
【班靖北：感觉是不太够，妖人那边我们全不了解。】
麻花辫抬眼看狼尾，狼尾微微点头，同意她可以适当让步。海晏清又开始闹着要走，麻花辫急道：“这样，五天！万一妖人情况严重，天数再多也没用，五天足够了。”
海晏清重重呼出口气，像是麻花辫纠缠太过，她不胜其烦，只得答应下来，“行吧行吧，烦死了。”
“你同意了？”麻花辫确认问道。
“对对对。”
“太好了！”麻花辫转身面朝狼尾，充满喜悦的眼睛仿佛是在向他邀功，而狼尾面容冷漠，见事已成，扭头就走。
海晏清纳闷地瞟了狼尾一眼，不耐烦道：“他都走了，你还不走？监工啊？”
“不敢，”麻花辫笑道，“既然你不需要我引路，那我走了。”
“嗯。”
麻花辫向店小二房行去，她迫不及待地要把好消息分享给酒糟鼻他们——下个月的物资保住了！迈出两步，脑中冒出个念头：菜刀刚刚是在跟我讨价还价吧？她脚下一顿，感到些许憋屈，却又立刻看开了，保住物资就不错，她哪里是菜刀的对手；菜刀的对手是郎队。她快步走开，仿佛身后站着洪水猛兽。
海晏清与班靖北回房待一待，出发前往荒地。驻守在荒地前，负责防备妖人的无限协会成员亲眼看着他们过去，而后向上报告；麻花辫的心这才彻底放进肚子。
两人行进半晌，看惯了光秃的地面和废弃的大小各异的房子，不见一个妖人。
海晏清猜问道：【妖人是不是被打得不剩几个了？】
【班靖北：不是吧，如果妖人对无限协会无法造成威胁，他们不会让我们过来。】
【海晏清：那这里有没有其他难缠的副本怪？对了，妖人是人种树产的，如果树没问题，妖人的数量可能不会少。咱俩要不要走得隐蔽点？嗯……好像不太好隐蔽。】她左右看看，总觉得在不起眼的矮篱笆、小罐子的后面，藏着某种可怕的东西。
班靖北笑了。【你不是说和某个养树妖人关系不错么，别紧张。】
【海晏清：没法不紧张！大半年没见，人种城都被无限协会占领了，谁知道它是不是还活着呀——呸呸呸，它肯定还活着！】她打了嘴巴一下，希望自己不是讨厌的乌鸦嘴。
班靖北宽慰道：【人种树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养树妖人没那么容易死。】
【海晏清：对，它一定还活着。】
两人继续往荒地深处去。走到饿时，两人停步，摆放了桌椅，取出狼牙棒菜，开吃。
海晏清问：【客栈的食物也是从天赋技能来的么？】
班靖北咔嚓咔嚓嚼着，回道：【是吧。反正玩家基地的食物最初是从玩家的天赋技能来的，后来进副本的人多了，大家建立基地，开始研究怎样在副本里培育种植，渐渐的，米有了，面有了，蔬菜和水果也有了。肉少有，至今没有天赋是产活的家禽牲畜的，也就产点生肉，而且消耗的法力值不小。有人就是靠产肉赚积分的，听说赚得不少。】
海晏清好奇问道：【他们变出来的肉是什么样的？整个的大肉块，切过的小肉块，或者是绞好的肉馅？五花的，纯瘦的，还是能看出部位的鸡腿、鸡翅，或者整只鸡、整头牛？有没有包装？纸包或塑料袋、塑料盒？】
“咳咳……”班靖北呛到了，想笑笑不出，咳也咳不痛快，喉咙处的异物感硌得他难受——她怎么问得那么细致！他接过海晏清递来的纸，擦了擦嘴。
【我见过整个的鸡肉、牛肉、猪肉、羊肉，还有五六斤重的火腿，也有做好的菜品，其他的没见过，有的有包装，有的没有。】
【这样啊……你说这些天赋技能是从哪来的呢？是无限世界随机给的，还是有其他隐藏得更深的神秘组织？】跟系统家有没有关系？统统？
【本系统没有调查该无限世界的技能来源的功能。】
好吧。
班靖北理好了气，喝口菜汁，在私聊窗口中说道：【这我不知道。你很有好奇心啊。】
【你没想过类似的问题吗？】
【倒是也想过，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也没问过别人。】
【这样啊。】
【那你有没有想过，假如无限世界突然消失了，自己会去做什么，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海晏清愣了下，【还真没考虑过……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一天。】
【我想过，】班靖北停下吃饭的动作，望着荒芜的远方出神，【我想无限世界消失以后，生活变得平静安宁，学习，挣钱，娱乐，和家人朋友一起……但是……】他咬了咬嘴唇，【这个时候要有个“但是”，】他想幽默一下，但他的嘴角闹脾气，没有配合他向上弯曲，连勉强的笑容也装不出来，【一个人也还好吧。】
他的家人朋友都走了？海晏清惊了，而后为他感到难过，有些心疼。该说点什么？节哀？巧了，我也是一个人？哎呀，都不大行吧。她伸出手去轻拍他的肩膀，【会好起来的，你要相信你是个很难杀的人！】
班靖北露出落寞的笑容，见海晏清关切地看着他，脸上是愿意倾听的神情，他反而张不开嘴了。将一切负面情绪收进心底，他想道：怎么跟她聊起这些？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精神太过疲惫，所以在这种比较轻松的时候下意识想要发泄？这会招她讨厌吧？她又不是情绪垃圾桶，我凭什么跟人家讲这些。【不好意思，不提了。】他正打算换个轻松的话题，却发现右前方的小矮房边角有身影闪过，【这里有妖人。】
两人速速收拾东西。海晏清一边忙把桌椅等物放进随身背包，一边保持警惕，观察四周。
当啷！
墙边的小罐子被踢倒了。
那矮瘦的妖人看看无辜的罐子，再呆愣愣地与海晏清、班靖北对视，在原地站上两秒，再转身跑走，整个人暴露在海晏清和班靖北的目光之下，大摇大摆地跑。
海晏清不禁道：“它就这么……跑了？”
“追上去看看？”“嗯。”二人去追那妖人。
但那妖人拐个弯消失不见了。
我刚想说不要追太近，避免造成误会，结果它跑没影了。海晏清挠挠面罩。它把我们当成是无限协会的人，跑去报信了？要挨打了？
班靖北提议道：“要不先撤？”
两人才转身，回路上已站满了高矮胖瘦的妖人。它们穿着类似古装的衣服，拿各式各样的武器，脸青绿青绿的，每一张嘴都不小，牙齿森森尖利。
好家伙！海晏清吓了一大跳，好多人啊！刚才的妖人是故意引我们过来的是吧？我的天！
她和班靖北不约而同地从背包里取出张群体禁锢卡在手，又都没有立即使用。
一妖人从妖人群里出来，咧着大嘴指海晏清叫道：“普通人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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