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振华的举动让大伯他们惊呼起来,连忙上前要阻拦,梁诗宜有所准备正要后退一步。
而就在这时,虚掩的大门忽然‘嘭’的一声被一脚踹开!
一个颀长的身影迅速冲了过来,抡起一个什么圆圆的东西劈头盖脸就往郁振华头上狠狠地砸。
郁振华猝不及防间被砸了好几下,剧痛之下,他慌忙抱头乱窜,头和脸很快就被砸出了血。
一旁尖叫的小三也不能幸免,郁近寒针对两人一顿无差别的疯狂攻击下,她的左脸被尖刺划了好几道血痕,痛得两人嗷嗷大叫。
大伯母定睛一看郁近寒手里的武器,好家伙,居然是一个大榴莲!
还是青皮的,不够熟的那种.....
郁振华又惊又怒,头和后背被砸得生疼,大吼一声训斥道,“停下!你个不孝子!”
郁近寒猩红了眼睛,脸色阴鸷可怖,他双手捧起榴莲直接整个朝他扔了过去,“去死!”
郁振华大惊失色,连忙侧身一躲,榴莲‘啪’地一声砸在墙上,大力之下终于四分五裂地摔在了地上。
手里没了东西,郁近寒抄起旁边一把椅子又要继续,大伯有心上前阻拦,却被他一手肘顶到胸口差点给干翻在地。
大伯连连后退几步,瞪大眼睛,暗惊年轻人的孔武有力。
一时间整个客厅乱成一团,一些家具和日用品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骂声哭声尖叫声聒噪不已。
“近寒!”一个清脆的女声落下,却被淹没在了嘈杂声中。
郁近寒状态癫狂,就像狂躁症发作了似的,盯着郁振华就要往死了砸的那种。
他脑海里深深记得五六岁时看到母亲被家暴的场景。
她被郁振华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扇倒在地,被掐着脖子脸白如纸,被小三登门耀武扬威时整个人摇摇欲坠,在抑郁症发作时割腕自杀倒在血泊里气若游丝的模样......
每一个画面都让他刻骨铭心,痛入骨髓。
小时候他没有能力反击,保护不了最爱他的母亲,也无法帮到为了护他被打得骨折的哥哥。
如今他长大了,可至亲都离他而去了,只剩唯一一个最在乎他,最关心他的女人。
在哥哥去世后他就发誓,这一辈子谁都别想动她一根手指头。
而郁振华这个垃圾居然还敢羞辱她,动手打她,简直找死!
郁近寒暴怒之下,根本不管什么血缘关系伦理常规,只想着往死里把郁振华的手给打烂。
大伯大伯母根本拦不住,最后还是梁诗宜从他身后抱住他的腰,不停地喊他的名字,让他冷静,才把他从疯狂中拉了回来。
郁近寒浑身的戾气消散,红着眼,喘着气,缓缓放下了砸得稀烂的椅子。
郁振华如同丧家之犬,他和小三捂着头,惶恐不已,一个屁都不敢再放,踉踉跄跄地逃走了。
大伯和大伯母简单帮忙收拾了一下,想说点什么,终究还是叹口气,回家去了。
客厅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
梁诗宜伸手不停地抚拍着郁近寒的后背,偏头观察他的状态,温声细语哄道,“好了,没事了,他们都走了。”
郁近寒眼底的猩红逐渐褪去,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看向她,声音沙哑道,“他刚才....有打到你吗?”
梁诗宜摇了摇头,“没有,我会躲的,刚好你也回来了。”
郁近寒的肩膀和紧绷的肌肉松懈了下来,梁诗宜拉他坐在沙发上,拿出碘伏和棉签,摊开他两个手掌。
拿榴莲砸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看着掌心被榴莲刺密密麻麻扎出的伤痕,个别地方还破皮流血红肿了起来。
梁诗宜很是心疼,一边给他消毒清理,一边责备道,“下次别这么冲动了,不值得。”
郁近寒定定地看着她,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缄默了好一会后,他才沉声道,“下次他再敢出现,我还会这么做。”
顿了顿,他还一字一句,“见一次,打一次。”
打到他怕,打到他服,最好一辈子都别再出现在他们面前。
在郁振华家暴,出轨,抛妻弃子那一年,他就在两兄弟心里被判了死刑,这样的人渣,打死都不为过。
梁诗宜手中的棉签一顿,愕然抬眸看向他,看他不像是说假的样子,神色有些复杂起来。
“再怎么说,他是你爸.....”
“我没有爸!”郁近寒声音又有些激动起来,但一对上她的眼睛,他又生生压下了情绪,别开头。
“好好好,你别激动,下次看到他我都不让他再进门了。”
梁诗宜安慰着,掰开他又攥成拳的手,继续消毒,轻声道,“我只是担心你以后会被人说闲话,背上不孝的罪名....”
郁近寒有些赌气道,“我不在乎。”
梁诗宜见此嘴巴动了动,没再说什么了。
她人生阅历虽不甚丰富,但也明白这样一个道理,他越是情绪失控,便越是放不下过去。
只有心无杂念,无视那些令他痛恨的人和事,他才能摆脱阴影,以后的人生才能过得轻松快乐一些。
可她也知道说的容易做起来难,有些人甚至要用一生来治愈不幸的童年,要是真能那么容易放下,这个世界就没那么多人自杀了。
他还年轻气盛,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时间会磨平一切。
郁近寒见她不说话,回过头看她。
梁诗宜坐在小凳子上低眉顺眼地给他的手指和掌心仔细地挑刺,涂碘伏,擦药膏,一副专心致志的模样。
近距离面对面,他几乎能清晰地看到她白里透红的脸上细细的绒毛,鼻头一颗小巧的痣,红润的唇瓣....
她纤细的手指抚过他的掌心,带起一阵酥麻温润的触感蔓延他全身,安抚了所有的狂躁和不安。
郁近寒定定地看着她,喉结滑动着,语气带了些小心翼翼,“姐姐....”
“嗯?”梁诗宜抬眸。
“刚才吓到你了吗?”
他发起疯来的样子一定很可怕吧?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一看到那个人渣他的全身血液都仿佛在一瞬间被点燃,所有埋在心底的情绪如同火山爆发。
梁诗宜失笑了一声,拧好药膏盖子,把棉签扔到垃圾篓,起身用手摸了摸他的头,“我胆子可没那么小。”
小时候在老家,她父母疯狂吵架,砸东西,烧摩托,泼粪,互殴到掉进池塘的场面她都见过,他这样子不算什么。
郁近寒松了口气,看到她开始收拾客厅的狼藉,他起身要帮忙,却被她制止了。
梁诗宜看着地上被砸得稀巴烂的榴莲,有些可惜,拿了碟子过来把个别还连在榴莲壳里没弄脏的榴莲装了起来。
郁近寒见此脸色赧然,“我明天再给你买一个吧。”
他知道她喜欢吃榴莲,但他和哥哥吃不惯,闻着味都会作呕,但哥哥还是每次都会给她买。
“不用,还有一半能吃的。”
榴莲那么贵,现在这个又是干包黄肉那么香,梁诗宜才不舍得浪费。
晚上十点,下午睡了一大觉的郁小渔依旧精神抖擞,满床爬滚,蹦蹦跳跳的就是不肯睡觉。
梁诗宜拿出一本睡前故事书,他才肯乖乖地躺在妈妈怀里安分了下来,小手指着故事书上的图片,含糊不清地说着‘兔兔’‘牛牛’....
没多久,郁近寒抱着被子和枕头出现在房门口,脸色有些不自然道,“姐姐,我房间空调不够凉。”
梁诗宜一愣,她不太懂地问,“是不是坏了?”
郁近寒敛下眸,“可能是。”
“那你过来睡一晚吧,我明天找人修一下。”
郁小渔之前戒掉奶后能整觉了,梁诗宜就强硬地让郁近寒搬回他自己的房间了。
但这家伙还是时不时会过来蹭睡,那张小折叠床都有些残旧了,随着身体不停长高,他躺下后脚后跟都是悬空的,也不知道怎么睡得舒服的。
郁近寒熟练地铺枕头被子,“不用,我明天自己拆开过滤网清洗一下就行。”
梁诗宜点了点头,他自己会弄就最好,请人来修估计要百来块。
郁近寒躺在靠墙的折叠床上,隔着一米宽的过道和蚊帐,看着女人盖着薄被朦胧起伏的曲线,耳边听着她绘声绘色地讲着儿童故事,声音温柔又缱绻。
他渐渐闭上眼睛,那一刻,只觉得世界一片岁月静好,心口盘旋着的浮躁和烦闷慢慢消弥殆尽,没多久就沉沉睡了过去。
梁诗宜哄睡了这一大一小,给他们分别盖好凉被后,累了一天她也很快睡着了。
暑假到了尾声,郁近寒手掌受了伤不好做事就没继续出去兼职了,但他也没出去玩,大步不出二步不迈地镇守在家,比郁近生还要宅。
郁近生平时还有很多兄弟会经常出去吃吃宵夜喝喝酒,乐观又开朗。
而郁近寒就像个冰封的闷葫芦,他整个世界里只有她俩母子,只知道围着她们转。
不过他虽然宅,时不时还是会有同学朋友打电话来约他出去玩,都被他拒绝了。
梁诗宜劝过他要多出去,结识多点朋友,开拓眼界,而郁近寒却一本正经道,“朋友在精不在多。”
“而且我在学校每天都跟他们打球,一起吃饭,学校组织春秋游活动也有参加,兼职的时候也接触各种各样的人,其实说到底,我外出的次数和认识的朋友可能比你多得多。”
梁诗宜一时无言以对。
没办法,有了孩子就是这样的了,整天不是围着孩子转,就是柴米油盐一日三餐,要么就是去附近的裁缝店交货,带孩子出去透透气才会跟外界有所交流。
好吧,宅神竟是她自己。
第二天郁近寒房间的空调他拆开把过滤网拿出来清洗了一下,借口说要晾一晚,依旧在梁诗宜房间里睡。
然后第三天他又说这个空调旧了开起来耗电大,还不如在折叠床睡完这个夏天算了,美其名曰只开一台空调还省电。
虽说他说的有道理,但梁诗宜可不至于为了省这点电费而不顾男女之别。
她板着脸,亲自帮他把被子枕头给拿回他的房间,让他自己睡。
郁近寒越长越大了,很多事情已经理解得比她还透切。
再加上他们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她亦姐亦母,也知道他这种缺爱的男生难免容易依赖上她,久而久之,甚至会衍生出不该有的歪想法。
所以,趁着他还年轻,三观还没成熟,她不能由着让这种苗头萌生,滋长。
晚上,郁近寒洗完澡出来时看到梁诗宜的房门紧闭,再看看自己床上被放回来的被子和枕头,眼底暗了暗。
他肩膀垮了下来,坐在床边盯着地板发呆了一会,最终认命地躺下。
只不过,没听到女人温柔的讲故事声,他辗转反侧了很久,几乎到半夜才睡得着。
郁近寒忽然很羡慕郁小渔。
高三开学后,郁近寒的学业一下子繁重了起来,轻松的时间没那么多了,每周也就周日才能放半天假。
梁诗宜没有劝他住校,一来住得地方离学校不远,走路二十分钟就当散步了。
二来他学习压力重,担心学校食堂的营养怕跟不上,每天放学回来她还能炖各种汤给他补补。
有一次放学回来,郁近寒陪郁小渔坐在地毯上玩积木,梁诗宜看到他的背包有个地方不知何时被划开线了,随手拿过来正想缝纫一下,结果一封粉色的情书掉了出来。
[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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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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