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灵冬连忙起身，推开房门，偌大客厅空无一人。
果然走了。
她快速换鞋走出门，在电梯井旁边看见数字从他们这层一点点跳到1楼然后停住。
全灵冬按了上行键，又用异能控制电梯迅速上升。
门开了，迅速走进去，按下一楼，然后故技重施，让电梯极速下行，全灵冬在里面跟坐跳楼机似的，幸好还有扶手可以抓，至于这点失重感对于常年开机甲的全灵冬来说不算什么。
她跟贺缺前后脚大概只隔了两分钟就都下楼了。
她出了楼栋大门，在那里四处张望，不负所望，远远看见贺缺的背影往黑暗中挪去。
这么晚了，他要去干嘛？
全灵冬悄悄跟在他身后，好奇心越来越重。
只见他七拐八绕走进了一家店名叫做【狗儿乖】的店，简介上写着：【让狗狗回来，让爱延续】。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那么久，她看见贺缺怀里抱着一只小狗出来了，那时一条白色的博美，白白瘦瘦的一条，惹人怜爱。
全灵冬惊讶了，想看贺缺到底要做什么。
不会大半夜就为了出来买只狗吧？
她跟上他们。
贺缺带着小狗走进了一个小巷子，瘦瘦高高的身影满是寂寥，他穿了一身黑色风衣，把小狗揣在怀里。
要不是在寂静的夜里，小狗【呜呜呜呜】地叫着，她根本不会察觉贺缺怀里抱着什么。
他走进巷子深处，全灵冬躲在巷口，偷偷往里面望，只见贺缺靠着墙，把那只博美从怀里拿出来。
风衣脱了，把小狗放在衣服上，一手控制着它的头让它咬不到他，一手从兜里掏出来一支针管，单手撬开管盖，往博美身上刺去。
贺缺在给狗狗注射什么东西？
不过能听见，小狗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完全安静下来，同时原本在贺缺手下不停挣动的细细小狗脖颈不动了，毛茸茸的狗脑袋耷拉下来。
全灵冬看得抽气，【贺缺把狗杀了？！这么晚出门就为了杀一条狗？！】
月光下，小巷子静悄悄的，墙壁斑驳，早些年刷的白漆已经快掉得差不多了。
全灵冬紧紧扒在墙上，蹭了一鼻子灰。
向巷子里看去。
贺缺把一动不动的小狗用风衣包起来。
突然，他像是被袭击了一样脚下打滑滚落在地，白色西装裤被蹭得到处是灰，狼狈不堪。
事实上没有人攻击他。
全灵冬内心稍微有点着急，步子都迈出墙口了。
却看见贺缺拿出了一把刀，干脆利落地准备捅向自己的心脏。
那里是机器人的机械心脏，也是放置核心芯片的地方，如果受损，他会立刻死去，各种意义上的。
在最后一刻，全灵冬突然冲进去，握住了男人的手腕，也在此时看清了他的脸。
白皙俊美的脸上汗珠大滴大滴地滚落，几乎打湿了胸前的白色衬衫，嘴唇泛白，毫无血色，挺翘的鼻子皱紧，眼睛闭着，睫毛颤动，身体无意识抽动。
就连她握在手里的白嫩手腕也在细细颤动。
像极了刚才那只濒临死亡的小狗。
这只小狗也要死了吗？
全灵冬把他手上的匕首夺过来扔远了。
忍不住大声呵斥他：“你在干嘛？想死吗！”
男人长睫扇开，一双茶眸慢慢聚焦，盯着眼前的女孩，不发一言。
“问你呢，大半夜不在家里待着，跑出来杀一条狗？”全灵冬按着他想逃的手腕追问。
只见男人垂了垂眸，也不挣扎，任人摆布的模样。
她只好把他拉起来，牵着机器人先回家。
贺缺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突然开口“那只狗是病毒源头，时空循环打破了，你随时可以走。”
然后呢，让他死在这里吗？
全灵冬声音平静地答：“哦。”
“回到家你最好解释一下刚才自己的行为，贺缺大人。”全灵冬轻轻地说。
身后机器人只是乖乖跟着她走，步子轻得像是没有这个人，要不是全灵冬手里抓着他的手腕，她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机器人有自毁倾向，无非是两个原因，一个是故障，一个是因为违抗最高级指令而启动的自杀模式。
之前她问他，他的工程师是谁，也是想就此推断他的最高级指令到底是什么。
后来让他跟着是因为，看他反抗帝国也没有事，看来他的指令不是保卫帝国之类的。
现在全灵冬有点烦。
一方面贺缺算是救了她的恩人，一方面她根本不了解他，就像之前他自己脱离时空循环也不告诉她原因，非要跟着她逃跑，还有今晚，她亲眼看见他是准备自杀的。
谜一样的貌美机器人。
她得想办法弄清楚他的初代指令。真想回家拆了他，看看他到底出了什么毛病，当年她粗浅学过机器人工程……
到家，全灵冬和贺缺一人占据一个单人沙发，相对而坐。
全灵冬端的是虎视眈眈的做派，一坐下就一瞬不错地盯着对面的男人。
贺缺端正恭敬地坐着，虽然身上脏污的衣服没换，但是他的脸上不染狼狈，神色平静，温柔地与她对视。
贺缺在这一眼里看见了好多时期的全灵冬，**岁倔强跟着他的潦草小姑娘，少女时期独自一人倚着灵犀之刃，双手抱胸的冷漠与拒人千里，深海里的狼狈少女……
原来他和她之间已经发生了这么多故事，可是她不知道，他出问题了，他可能会伤害她。这个关于一个人动心一个人孤单死去的故事或许应该结束于今夜，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可是小姑娘是那个意外，贺缺有种关于生命的完整感，虽然作为机器人他应该不会有那种感觉。
公主，今夜的玫瑰花，种在我心里。
……
全灵冬看着贺缺走神，用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喂喂喂，问你话呢？别不专心。”
“那只狗是怎么回事？”全灵冬决定先从边缘问题出发。
“那是一家宠物机构的狗，它身上携带病毒，会在今天白天咬伤人，出现人传人现象。我提前终结了它的命，后续世界崩坏不会发生了。你自由了。”贺缺回答。
“那你为什么要……”全灵冬没有说完。
因为贺缺站起来：“我能先清理一下自己吗？”
“当然。”全灵冬应到，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整洁漂亮，这机器人分不清轻重缓急的吗？
看着他进了自己的房间，全灵冬还是不太放心，悄悄趴在门上听屋里的动静。怎么听也没有声音，全灵冬有点着急，把身体重量都放在门上。
在她听见开门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退开，她直接跌进了贺缺的怀里，被他的气息所包裹。
是好闻的栀子花香，她忍不住深嗅一口，双手紧紧抓着男人腰间的白色衬衫。
却突然感觉手里的身体颤抖起来，她本来以为是错觉，可是她听见了他难忍的闷哼声。
迅速松开手，查看他的情况。
跟小巷子里一样的情况，他咬着唇在颤抖。
分明是连机器人都忍不了的痛楚。
一米八几的男人在她起身后主动靠近她怀里，在她怀里颤抖得像一只小猫咪，一张脸深深埋在女孩脖颈，深深吸气。
全灵冬却感觉他颤抖得更加厉害了，体温突然高的烫手。
她连忙把他推开，他像是靠在树旁边的一颗小草轻易就被拨开了，被推开后就靠在背后关上的门上，长腿懒懒弯曲，一手扶着心脏的位置，一手撑着门，就这样倚在门上，眼睛潮潮地看着她。
全灵冬差点被美貌捕捉，但是很快醒过来，“你怎么了？”
“如你所见，公主，您就是我的病因。”贺缺声线不稳地回答道。
“说清楚点啊！”全灵冬有点不耐烦了。
“有人给我种了病毒，这个病毒催促我伤害你，如果一力反抗的话就会像现在这样。”贺缺有气无力地说。
“那还能给我做饭吗？”全灵冬天真地问。
贺缺：“……”
“不好意思，问错了，你能吞了这个病毒吗？”全灵冬找补道。
“可以，但是乌镇星没有我要的工具，所以只能采取最原始的办法。”
“捅自己一刀？”全灵冬表情怪异地发问。
“是也不是，我要把芯片挖出来，骗过病毒，让它以为寄体已经死亡。”
“然后呢？你就真的死了？”
“然后三小时后等病毒杀得差不多，启动备用能源，把芯片重新装回去就好了。”
“那你为什么不找我帮忙？我可以帮你把病毒电死。而且你这样做，风险不小吧！”
这一次，贺缺只是望着她不说话了，作为机器人他已经越线了，不能每次受伤都让她看见吧，这样的话，他在她心里的形象就是——身娇体弱的机器人，不是健康有趣，可以考虑做配偶的人类。
虽然，现在的他可能永远不可能被她看做一个正常男人。
贺缺低下头，拒绝交流。
“好了，过来吧，我帮你看看。”全灵冬拉着男人的手臂，推门走进他的房间，把人放倒在床上。
全灵冬一只手放在贺缺心脏的位置，电流就是她，她就是电流，每一个电荷都带着她的思想。
贺缺感受到的痛感就是电子元件中电流紊乱造成的，而那个病毒造成了电流紊乱。
全灵冬用心感受电流在他体内游走，手指一抬就感应到了病毒的位置。
稍微耗费了点心神，她的电流包围了病毒。
先是温和地绕着它流动，奇怪的是病毒好像对她的电流很亲近，主动收回所有残余病毒，乖巧地待在她的力量里。
虽然惊讶，但是不妨碍全灵冬一收手捏死了它，一击即中。
恶魔星，索罗斯大教堂，柯望坐在祈祷席假寐，红衣乌发，雪肤红唇，在某一刻突然感应到什么，紫眸一瞬睁开，唇角微勾，【被发现了。】
贺缺:我好狼狈，公主会不会嫌弃我？
公主:中病毒的话，还能给我做好吃的吗？
这是一个玻璃心统帅和没良心公主的故事，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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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病毒和机器人的玻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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