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岁今天早上刚起就收到了李逸飞的信息,“有空回个电话”。
季青岁晚上睡的早,还喜欢静音手机,他看了一眼手机上昨天十点拨通的电话,给李逸飞发去信息,“等中午吧。”
他料想到是律师的事,季青岁匆忙穿上外套,又快迟到了,自己着喜欢卡点的样子真是改不了。
出了教室宿舍走走停停终于到了办公室门口。
谭欣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季青岁笑道:“又卡点啊。”
季青岁喘着气,“领导来了吗?”
“还没呢,放心。”谭欣又开始往嘴里塞零食。
看见谭欣这悠哉样子季青岁终于是放下心。
刚坐下去收拾今天的教材就看见季婉婷发来了信息,“岁岁,李恒宇说要我们今天晚上商量事情。”
季青岁长舒一口气,照他看,李恒宇说这样的话就是不打官司了,他给季婉婷发去信息,“关于官司的?行,我到时候直接去。”
季婉婷很快发来信息,“你看今天你能不能请假,我想着这个事情还是得让妈知道,然后上门赔礼道歉了。”
季青岁攥紧了旁边的桌角,然后摩挲了一下,许久发去信息,“好,我看看能请来假不。”
两人又交谈了一番,季青岁放下手机找班主任的身影。
班主任桌上放着一杯豆浆,她悠闲的喝了一口然后去看桌上的教案。
季青岁攥了攥手,他来到班主任身旁,简单交代了自己要请假想让她帮忙代课。
班主任似是有些为难,但想着前段时间季青岁也是帮过她,也很快松了口。
班主任喝了一口豆浆说:“行,你和领导说说,你这个课我来。”
假很快就请了下来,季青岁和季婉婷打好招呼,刚出门他就看见站在门口的季婉婷。
季婉婷拉着季青岁上车,“我和妈提前打过电话了,妈没说什么。”
季青岁没有放下心,毕竟侯金花生气的时候就是一句话都不说,只这样去折磨人,等着别人去认错。
季婉婷看出了季青岁在想什么,她笑了笑说:“道个歉吧,几年没服过软,今年破个例。”
季青岁眯着眼看向窗外,“这么多年也是该和妈道歉了。”
“这才好,我最近在找工作,你说我就是前段时间脑子有病,一个好好的工作就这么辞了,现在看什么我都觉得不好。”季婉婷无奈的叹了口气。
季青岁知道季婉婷的优秀,他笑了一声,“我看你不是找不到工作,而是觉得工资低吧。”
季婉婷哼了一声,算是回应了季青岁的话。
季青岁知道季婉婷心气高,之前是钻了牛角尖,自己不想绕出来就一个劲的犟。
老家离市区两个半小时的距离,等回家时正是中午。
季青岁跟着季婉婷下车,他抬头看了看这外表漆黑的楼,想起那天被推出去的自己,他莫名有些心慌,指间摩挲最后拿出手机,给自己找借口,“说好中午给李逸飞回电话,等我打个电话。”
季婉婷瞥了一眼季青岁,“那你怎么刚才不在车上打?”
季青岁掩饰性的咳了一声,他拨通了李逸飞的电话。
很快对方就接听了,“季青岁?”
季青岁回道:“是想说什么?”
李逸飞像是很忙,那边的风很大,他像是在跑,“方燕这边有认识的人,我已经联系他了。”
方燕是李逸飞的妻子,两人都是高知分子,普通的结婚一直生活到现在。
季青岁听着李逸飞继续说:“我和那个律师打电话了,讲了你这件事,他说你这事胜的几率很大。”
季青岁哽住了,他这几天查了有关信息,他也知道这事好办,但听到李逸飞的话还是松了一口气,“谢了。”
李逸飞停下了动作,那边的风声小了起来,“说什么谢?照我听的,你这官司百分百赢,没什么好担心的,再说这没必要那么担心,就是个小事情,你关心则乱了。”
季青岁也承认自己是关心则乱,他叹了口气,“你说的对。”
李逸飞笑了一声,“行了,有事联系,我先挂了。”
挂断电话,季青岁上前拿过季婉婷还拿着的礼品,两人一起上楼,彼此都没有说话。
季青岁在想,幸好楼下没人,一群老人就喜欢看这些家常事。
季青岁紧紧攥着袋子然后敲响了房门,房门很快就开了。
侯金花像是早就准备好了,她穿着正式,没有像往常一样只穿个睡衣,沉默的让两人走进去。
季青岁跟着季婉婷坐到沙发上,侯金花倒上水说了第一句话:“我说以后没有关系就是没有关系,这次说完话就别再回家了。”
季青岁身体前倾,他以为侯金花只是说气话,但看她现在的样子是一点都不像。
季婉婷则是直接说了出来,“妈,别说这些了,咱们还是亲人哪儿能断交呢?”
“我可没说要认你们。”侯金花用力将水杯放在桌上,她站起身指着季青岁,“你从高中那事后,我什么时候直起来过腰,我出门都不敢说一句话,我养你这么多年就是让你这么报答我的?”
季青岁张了张嘴,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反驳。
“还有你季婉婷,我自诩对你不错,我是少了你吃还是喝,我就是让你乖乖听话结婚又是犯了什么天条?”侯金花声音越说越大,和季青岁一样大眼睛瞪起来显得格外狰狞。
季青岁这时候恍然的想,他和侯金花还真是像,高中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在家里指着人骂,然后憋着一股气直接走了。
季婉婷抽抽搭搭的开始掉眼泪。
侯金花坐到沙发上,她不耐烦的递给季婉婷一张纸巾,“你别给我装可怜,我不吃这一套。”
季婉婷磕磕巴巴的喊了一声,“妈。”然后就又流出了眼泪,一句话怎么都说不完整。
季青岁木在原地,这是他第一年回家,就这么不幸的惹了这么多事,他有时会想自己真是沾上谁,谁就倒霉。
侯金花抿着嘴不肯退让,季青岁哑着嗓子开口,“我错了。”
几年来从未说过的这三个字,第一次从季青岁嘴里吐出,他明白侯金花和他一样都是个下定决心就不会改变的人,他现在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心悔过。
侯金花明显愣住了,不过她很快调整了过来,“知道错了就把我养你的钱还回来,最起码把你扯黄的彩礼还给我。”
季青岁丧气的垂下头,低声说道:“行,我来给你这钱,我再攒攒。”
侯金花几乎是跳了起来,她推了季青岁一把,“你!你有什么钱?这几年了连一个车都没有,给我装什么!”
季青岁也没有反抗,顺着这力道倒在沙发上。
说来说去侯金花就是那一个态度,两人又被她退出去。
季青岁看着斑驳的大门,苦笑了一声,“走吧,咱们去找李恒宇吃饭。”
季婉婷还在抹眼泪,听见季青岁说正事,她拿着车钥匙往下走。
和李恒宇约见面的地方是县里一个不错的餐馆,刚推门季青岁就看见李恒宇翘着腿伸在桌上,腿上裹着石膏,嘴上还叼着一根烟吞云吐雾。
季婉婷淡淡看了一眼李恒宇,她现在也不理解自己当初怎么看得上李恒宇的。
很大的包间,但只放着一个圆桌,上面摆着菜单,李恒宇转着桌子但两人面前,“两位真是让我好等啊,点菜吧,先说好,你们请客。”
季青岁看了眼四周,环境虽说不怎么好,也算的上是县里一等的了,当然也很贵,他笑了一声,原来在这里等他呢。
季婉婷却是一口答应了下来,“行,最后一次请你,以后离我远点。”
李恒宇一哽,“有你娘们的说话的份吗?我还没说让你离我远点!”
季婉婷嗤笑一声,她揉了揉刚才哭过有些发涩的眼睛,坐了下去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李恒宇。
服务员这时刚好送来了茶水,三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势终于降下去。
知道菜逐渐上齐季青岁才说:“什么事,你说吧。”
李恒宇哼了一口,他扒拉着桌上唯一的鱼肉,夹了一大块放进盘子里,但接下来的动作倒没有那么粗鲁了,他慢条斯理的挑着鱼刺。
“官司我还是要打的,不过我看了程序,说是要过段时间才能受理,我看你们直接给钱就行了。”
是个傻子都知道这是讹人,季青岁竟然淡淡的笑了出来,也不知道这李恒宇是怎么想出来这么招笑的话。
“那你和我律师说吧。”季青岁唬了一声。
李恒宇激动的站起来,“你他妈的,还敢找律师?”
季青岁看了一眼李恒宇,他还是太小心了,竟然真的以为这人会闹出什么东西,现在不还是怂包一样只会嚷嚷?
季青岁站起身直接对季婉婷说:“走吧姐。”
季婉婷没有在这种事上优柔寡断,她直接站起来,“走。”
李恒宇腿还受伤了一条,“季青岁,你个没口口的,旁边的都是一群倒霉鬼,你姐是,你那天带来的朋友也是,要不是你们,我这几天会这么倒霉?又时花盆又是铁皮的砸,赔我医药费!”他几乎是哄了出来,一双浓密的粗眉皱到了山根处,脸上的褶皱堆叠在一起。
这顿饭季青岁没有让季婉婷结账,他直接拉着季婉婷走了出去,“行了,明天还有工作,不该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况且这边已经差不多找到律师了。”
季婉婷叹了口气,准备去开车。
车上季青岁轻声问,“这李恒宇这么蠢怎么开起来的店?”
季婉婷轻笑一声,“那是他爹的,他只是一个挂名的太子爷。”
这也算是一个解释了,当初看他自己开店以为真的有本事,结果只是一个会嚷嚷的傻子。
车辆缓慢行驶,季青岁看见了郊区那个通往破庙小路,莫名想起了陆泽。
李恒宇嘴一直很脏,什么都能从他嘴里吐出来,说见了陆泽就倒霉,他怎么不知道?
不过……
季青岁将车窗打开,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我去,你这明天你课真好啊,刚好请假了,可以一直睡到明天下午两点。”
是谭欣发过来的,季青岁笑了一声,回了个表情包。
没有再看信息,他看见了一晃而过的酒吧,季婉婷缓缓说:“妈那里怎么办?”
怎么办?季青岁也不知道,他自从成年后就再也没和父母交流过,他怎么清楚?还有季婉婷找不到的工作,还有钱……
街边闪过一个酒吧,季青岁喊停了季婉婷,“姐,我在这儿下车。”
季青岁下了车,春天的晚上有些冷,他裹了裹衣服。
烦躁,他脑子里只有这两个字,心里许久未抒发的那种躁郁被等吹了出来,他随手打了个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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