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佩尼斯无奈地向程才摊手，她也不知道该拿程乔西怎么办了。
“等他跑出去，反正跟以前一样，要不了几天就回来。把他电子设备里的钱锁了，三天之内他肯定自己回家。
这个死小子，我倒要看看他能蹦跶到哪去。”程才插着腰，激动得口沫横飞。
程乔西走在街头，刚才一冲动跑了出来，这才发现手机和腕表都快没电了。
蒙特莱克山庄地广人稀，最近的充电点居然显示还要步行一个小时才能到达。
他烦躁地抓了抓一头乱发，在路边蹲了下来。
忽然，他想起大学时的好友埃米特就住在这一带。埃米特是那种典型的理工男，却意外地和程乔西他们打成一片，两人关系还不错。
他用手机最后一点电量拨通了埃米特的电话，那边传来复杂的情绪，有些紧张，有些欣喜，满是热情，却又带着一点别的意味。
“噢……当然可以，乔西……你能来找我太好了！”
程乔西顺利找到了埃米特的家。对方家境不错，父母是精英工程师。埃米特在语音中表示非常高兴能收留他。
门打开了，那个脸上带着雀斑的男孩站在门口，眼镜下的眼神透着腼腆笑意，迎着程乔西。
程乔西今天穿得随意，里面是一件紧身的运动背心，宽厚的胸肌勾勒出惊人的线条，隔着衣服都能想象那完美的维度和形状；
再配上他那张俊朗的脸，简直令人移不开视线。
外面套着的潮牌运动外套，又增添了一分青春的气息。
埃米特几乎看得目不转睛。
真是个好看的帅哥，埃米特发现自己盯着程乔西看了太久，害羞地低下眼，忙邀程乔西进门。
说实话埃米特的长相不差，比较清秀，个子也高挑，但是曾经有一段时间长得非常胖。
因为大学时遇到程乔西并有机会和对方成为朋友，埃米特已经努力减了几十斤，现在只是微胖偏向正常的体型，他的目标是成为程乔西那样身材好的人。
“埃米特，你这个傻气的乐高还没完成呢。”埃米特父母出差不在，程乔西就比较自在一些地在沙发上坐下来，用手拨弄着埃米特的乐高。
埃米特看得目不转睛，眼睛跟随着程乔西的手和脸动着。
“是、是的……乔西，你累了，我去给你准备晚饭。
你以前也帮了我不少，所以我真开心你和父母吵架离家后能第一个想到我。
你退学以后，我们联系不像以前那样多了，我几乎只能在你的社媒上看看你的动态。”
“噢，我知道，你总是第一个给我点赞。”程乔西朝埃米特笑了一下。
埃米特像是被夏天拂过麦田的清爽凉风吹过一样欢欣，开心去给程乔西准备晚饭。
“乔西，你也看到了，我家不像你家那样大。
一楼是我父母的卧室，客房被改造成了杂物间。
二楼只有我自己的卧室和一些空房间，空房间没有床，我不能委屈你睡地上……”
“哦，那你的意思是我和你一起睡是吧。”
埃米特猛点头。
……
晚上，程乔西给自己的智能腕表和手机充着电，好朋友埃米特已经在一旁睡着了。
他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夜色。
七年前那场陨石灾难带来的痕迹，竟然直到今天仍未完全抹去。
街角几栋房屋还在重建，钢筋和脚手架在夜色中突兀地矗立着。尽管城市灯光已然复苏，但那片诡异的天空仍未归于平静。
天黑了，可天空依旧染着奇异的色彩，像深海中被搅动的青紫色墨水，令人不安。
忽然几道轰鸣划破夜空。那不是普通的客机——那些飞行物速度极快，隐约带着光焰与残影。
是穿梭机。
穿梭机，专门用激光切割和干扰陨石块、外来物质的高速飞行载具，属于一种战机。
程乔西想起自己出门前在家中看到的那条新闻——穿梭机飞行员全国招募。
他原本一直以为这种设备的驾驶员一定是从出生起就被秘密培养，今天才知道，原来是每年对外选拔的。
那些人，亲自驾驶着机器，在大气层边缘与天灾作战。
如果没有那场灾难，程乔西能自由选择的话，他应该会成为一位篮球运动员，或者冲浪竞赛选手。
而对于那些时常与危机常伴的飞行器驾驶员，可能他们本身也能去从事他们原来热爱和梦想的事情。
可灾难彻底改变了这个世界。
这些年，陨石群击打地球，气候系统瘫痪，大量城市崩塌，地壳出现裂隙，很多人失去家园。
人类耗费了七年时间，才初步建立起新秩序——磁悬运输轨道、气候监测系统、仿生能源网……科技在废墟上艰难重建，而许多地方，至今仍在修复。
没有那场灾难，自然也不会有“穿梭机飞行员”这一几乎决定地球命运的职位。
程乔西撑着头，看着几架穿梭机宛如闪电般划破夜空，威风凛冽地消失在黑幕深处。
他的眼皮渐渐沉重起来。好友埃米特在一旁睡得安稳，呼吸均匀，似乎已进入深眠。
程乔西也慢慢躺下。
躺下后，过了很久，程乔西在半睡半醒之间感觉耳边和脸颊传来一阵濡湿的触感。
像是什么气体喷在他脸上，喷气的主人显得有些急促。
有人正轻轻地摸着他的腹肌，嘴唇也在他脸上游移着、轻轻亲吻，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小心翼翼地压抑着冲动，生怕弄醒他。
程乔西努力分辨着状况，终于意识到，这一切的源头——是他那位好友。
他花了大概五秒钟判断眼前的局势，才总算明白了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瞬间，震惊、厌恶、愤怒，汹涌而至。
这都是什么鬼东西？
他怎么总是倒霉地遇到这种、令人恶心的跟踪和骚扰事件？
怒火中烧的程乔西直接暴揍了对方一顿，臭骂几句后，又在对方祈求道歉中狠狠补了几拳。随后拎起自己的手机和腕表，半夜独自走上大街。
“神经病。”
他厌恶地擦着脸颊。
更让他天塌了的事情是，是他竟然忘记确认设备是否真正开始充电——手机和腕表，压根没充上电！
这下彻底走投无路了。走到最近另一个朋友家，恐怕得走到天亮。
“该死！”他蹲在路边咬牙低吼。
为什么他总是遇到这些破事？他这次，实在不想就这么回去了。
回去就意味着必须面对程才的喋喋不休，还有佩尼斯那副眼神里藏不住的失望和指责。
他只是想和朋友聊聊天，做点他真正喜欢的事。做点他觉得——有意义的事。
夜晚的街道空荡而寂静，几乎没有人影。
程乔西倒也不怕，毕竟他那能一打五的体格也不是白练的，但他此刻的烦躁，比孤独更沉重。
他手插在兜里，走着走着，一会儿在脑子里翻父亲的旧账，一会儿又怨念起母亲总是偏袒父亲……一会儿又干脆放空大脑，目光涣散地盯着地面。
不知不觉，他竟然走出了十几公里。
他愣住了。这个距离，简直太夸张了。
三小时过去了，他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他开始慌了。
这里是哪？手机没电了，导航用不了，街边的店铺显示现在离天亮还早。周围空荡荡的，只有街边的路灯陪着他。
这个地方比他家所在的富人山庄还要“清净”——而准确来说，更像是荒凉。
他身旁是一座宽阔而庞大的建筑。但这似乎是冰山一角，因为这座建筑只是一个大门。
一个现代化、极具威慑力的大门，如同巨神一般矗立在夜色中的旷野上。金属质地的门体冷峻坚固，门上布满精密的蓝外线监控设备，几束安防检测光线不眠不休地扫描着周围街道，仿佛随时准备拦截入侵者。
通过这道大门往里看，是一片规模惊人的区域，尽管黑暗遮掩了许多细节，但从模糊的轮廓和遥远建筑的排布来看——这绝不是什么普通设施。
像是机场，却比任何机场都更辽阔，更静谧，更神秘。
程乔西走近栅栏，通过缝隙向内张望。
里面停着一些东西，看起来像飞机，但绝不是普通的飞机。
它们的轮廓更为流线型，机身拥有近乎战斗机械般的冲锋感。
红光和蓝光在金属外壳上时不时闪现，让这些飞行器看上去像是在蓄势待发的猛兽，随时可能腾空而起。
这里太大了，大得不可思议。即使是国际机场，也未必能与之相比。
它内里的方圆数公里只有远处一些稀稀落落的灯光，像是基地内部零星分布的建筑，与周围的荒野格格不入。
可以想象，这整片区域——都在为这座神秘而高科技的“非机场”服务。
程乔西的视线被那座大门上的巨大金属徽章吸引住了。
一枚仿若军徽的图案冷冷映入眼帘，中央为简化风格的地球轮廓，底部展开一对金色的机械翅膀，凌厉锋利，庄严肃穆，仿佛在诉说着它的身份。
程乔西感觉到了压迫和震撼，呼吸不自觉放轻。缓缓退后几步，目光仰望着那道门顶，终于看清了上方浮现的电子字样——
[地球飞行防御局——西部分局]
下一刻，大门上方的电子屏忽然亮起，滚动播放着多国语言字幕：
[年度飞行员招募进行中]
红光在夜色中闪动，像是来自某种命运的召唤。
程乔西站在寒风中，一动不动，仿佛与整个世界失去了连接——只剩下他，和这扇巨门，以及门后那个他未曾设想过的全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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