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逢看呆了,愣愣道:“沾染鬼气的后果那么严重的吗?!”
“额,这个你别问我,我也不清楚。”息木眼神瞟向别处,拒绝回答,“你还是去问那些道士吧。”
闻言,巫逢面无表情、生无可恋:“所以你作为鬼也有十几年那么久了,连这是不是鬼气造成的都看不出来,那你除了吃人还会些什么?”
这番话给息木直接整自闭,蹲在墙角,情绪具象化出现在头上。看到他如此表现,说出话的巫逢内心莫名有种强烈的负罪感。
另一边,陈森廷与陈母的争执还在不断爆发。
看着面前这个恨铁不成钢的儿子,陈母实在是忍不了,最后居然直接抓起旁边的扫把打过去:“草,不管你是谁,赶紧从我儿子身上下来,否则别怪老娘不客气!一天天的,以为老娘很好招惹是吗?!”
扫把砸落在陈森廷背上,却没有震动其内心哪怕一分一毫。他磕头的速度和力度更大了,地上又是石砖地,不出一会额头上就肿起一个包,往外冒血。
嘴里说来说去还是那几句求成全的话,说如果陈母不同意那自己就一直跪着。
这就算了,还能再忍忍,但关键陈森廷还时不时换萝莉嗓音自言自语:
“阿涛!阿涛你别这样,我看着心疼,实在不行咱们就私奔吧,远离这个刻板的世俗,去寻找独属于我们的世外桃源!”
不说还好,一说这个,陈母手上的扫把打得更用力了,从痛斥鬼魂没良心夺了她儿子的舍,到后来一边骂儿子时还连带着儿子的同学。
巫逢在一旁静静感叹:真是一口好瓜。
然而原本还在自闭的息木触电般的突然愣住,而后猛地起身,把巫逢吓得,不存在的瓜都掉了下来。
“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息木大步穿过木门,顺便扯着巫逢后衣领把巫逢灵魂拉出了木门的限制,随即就往前不久陈从离开的那条路跑。
由于被拉着后衣领,巫逢和息木是背对方向,看不到息木要去哪。被突然一扯衣领,他脑子现在正处于极其懵逼的状态:“你这是去哪为什么那么急?”
“——等等好像有点不对,我就那么被活活拽出来了?!”
息木一边飞奔,听到身后人嘀咕后一边嘲讽:“你不是说我没什么本事吗?不聊那么多,得赶紧去救你关心的那个小女孩——当然,要是你想和我聊而不顾那女孩死活的话,我完全没问题。”
好在巫逢现在也是魂魄,跟云一样轻飘飘的,被扯着跑的时候,脚后跟不会和地面来个亲密摩擦。
仅仅几秒,巫逢就适应了这个状态,他想侧过头去看息木,不过还是因为脖子转不动而放弃了。
“我要是没听错的话,陈从应该是去找余珩了吧?那条路我也走过一遍,虽说比较隐蔽,但还是在村子旁的,能遇到什么危险?”
出乎意料的是息木没有回答。
直到跑了一会儿,确定了离陈家有一段距离后,息木慢慢停下了步子。
巫逢得以弄开那只抓着他衣领的手,站稳后上前满脸疑惑询问:“怎么突然不走了?不是说陈从有危险吗,该不会……她已经死了吧?”
“不是。”息木仍然面无表情。
巫逢:?
可以不要打哑谜吗?
结果息木一脸嬉笑转过头:“其实那女孩没事,我就是单纯想把你拉出来聊聊天而已。”(^O^)
巫逢:……(¬_¬)
眼见巫逢面色和善地默默捏紧拳头,息木赶忙给自己找补:“我觉得你挺有趣的,不想你被那些场面污染眼睛,毕竟那太无聊了你说是吧。”
巫逢笑着咬牙切齿:“我觉得很有趣。”
不过二人最终没有打起来。
“说吧,究竟什么事,总不能那什么陈父口中的道士也有问题吧?”巫逢随便找了块路边摆放的大石头坐下,觉得太阳刺眼,便随手摘了片大树叶挡在头上。
息木则直接几步爬上了大石头后方的一棵几十年的树,背靠树干翘着二郎腿坐在粗枝上。同在枝芽休息的小鸟貌似完全感觉不到旁边有人存在,此时不停扑腾翅膀,歌声飞扬。
但没得意多久,就被巫逢以看不到不好交流为理由,给强行喊了下来。
于是息木只能不情不愿坐在巫逢旁边:“不知道,别问我。”
巫逢松开的拳头又握住:“你刚见面时的那股矜持呢???”
哪知息木满脸无辜:“我觉得我现在也很矜持啊。”
“咳咳,好吧话归正题,从那个男人的表现来看,我更倾向于这是被残魂入体,导致他精神上出现错乱,所以会扮演不同角色自己跟自己对话。”
巫逢表情微微一动,听起来倒有点像人格分裂。
“——虽然解决起来比较麻烦,但和在哪解决关系其实不大。”
“主要我实在想不通,篝火晚会是以活人小孩为贡品的活动,和解决残魂基本是两码事。不管怎么看,这事与篝火晚会都没联系。”
巫逢有点背后发凉:“你猜测那个道士想靠治陈森廷来作为理由混入篝火晚会,然后干坏事?”
息木点点头,身后手却一点也不闲着,偷偷放在巫逢身后释放寒气:
“很大可能是这样。”
听到这话,巫逢下意识往后倒要躺下摆烂,被息木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寒手接住后背,然后巫逢一个激灵坐直身体,随即回头。
巫逢:“……”
息木:“……”
巫逢:“你人设呢?!”
见干的小坏事被发现,识时务的息木直接选择原地消失,剩巫逢独自坐在石头上。
巫逢仰天感叹,如果他有罪,那就请让法律来制裁,而不是在他身边安排一个时不时就要气他一下的熊孩子。
不过说起来……他十六七岁的时候好像也差不多。
想到这巫逢没忍住笑了一下,这么一看,他爸妈竟然能在那种时候还坦然接受,心理接受能力不是一般的好——尤其是他妈妈,似乎从没说过重话。
巫逢本想回去继续观看这比电视剧还精彩的戏码,但息木那番陈从会有危险的话,始终悬在他的内心,让他无法将这句话删除再脑海。
想了一下,他叹气站起身,决定去亲眼确认一遍陈从的安全。
五点多的时候天还很暗,所以巫逢当时可以说,根本没认真去看这附近的房子是怎么样的。而现在临近中午,天光大亮,他这才发现周围环境究竟有多差。
阳台将近腐朽的木板摇摇欲坠,屋顶瓦片参差不齐。巫逢路过时,一块瓦片正砸落在他脚边,碎成了好几块。
还没走到,前方就已传来剧烈的争吵和议论纷纷,十分嘈杂。
“我说余丫头,你就认命听你父母的,自觉去做贡品吧,他们怎么可能会害你呢。”
“要我说余家真是倒了大霉,好不容易被选上有作为贡品的名额,自家孩子竟然不争气地想逃。这要是我孩子,我非得打断她腿!”
“就是啊,这名额村里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只要被选上,未来一年必然会赚大钱,真是不识好歹。”
“干脆让村长把这丫头名额取消了换成我家的吧,我家的债主这几天又他妈过来催了,牺牲一个丫头片子就能还债,老子求之不得。”
周围声音起此彼伏,而被人围在人群最中央的余珩一边抬手挡住奶奶的棍子,一边不停朝众人大喊:
“你们都被骗了!做贡品根本不是去打扫寺庙,那些孩子都被活生生虐杀了!”
可惜无论怎么喊,周围的人也没有丝毫改变。
“这余丫头怕是真的疯了吧?”
“估计中邪了,脑子不太清醒产生了幻觉。”
“这种鬼话谁信啊,要是那些孩子送过去真是被杀了,有证据吗?没证据就不要胡言乱语。再说了,真是这样又怎么样,除了陈家那俩‘洋气儿’夫妇,谁家孩子不是四五个起步?”
“只要少一个孩子就能获得财运,怎么想也是很有利的决定吧。”
“喂,你这小丫头要还有点良心,现在就应该感激涕零能为这个家付出!”
“顺便造福一下全村,哎嘿嘿。”
“小小年纪就那么自私,要是长大了还得了,恐怕亲弟弟死在自己面前都不管吧。”
——而这些刺耳尖锐的话语,无疑更一步加大余奶奶内心的怒火:
“小贱人,别以为我没看见你这几天偷偷出去了。说,为了跑路去勾搭哪个野男人了?哎呦我都替你觉得害臊哦。”
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议论声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老余我可以作证,就在前天早晨,我亲眼看着这丫头在山上哟,和一个四五十岁的外乡人鬼混!”
“我也看见了,回来的时候这丫头那叫一个脸红,连衣服上都是汗水。”
“看不出来啊,这丫头平时看着还挺乖。”
“我知道!这个就叫那什么,哦,想起来了,知人知面不知心!”
——以及,编造歪曲事实。
巫逢:……
周边谣言四起,没有人能看到这里多了一个魂魄,谈论的也与他无关。
余珩哭泣、反抗无果的声音,余奶奶愤怒的叫骂,混着旁观者的起哄,响彻整个村子东部,路过前来围观的人络绎不绝。
他沉默地站在人群后,那些刺耳话语被悉数尽收于耳中。
想要打破这个所谓的篝火晚会的想法,自此在内心深处,生生刻上了如火般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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