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明忆鸿略微点头,他的声音瞬间回荡在萧霖秋的脑海中,“在旧屋的时候见过。”
“但我并不清楚其作用。”
闻言,萧霖秋仔细在图案上扫过,用脑子将其烙印在记忆中后,他便挺直身子说:“我们先走,此事稍后再议。”
此后,众人趁着天色尚早,重新回到来时的洞穴附近,正当萧霖秋思索该如何与天藏取得联系时,他左侧的环境瞬间被撕开一道裂缝,接着天藏的声音就从缝隙中飘来。
“大人,在这里!”
眼前的缝隙逐渐扩大,直至其能容纳一人的身形时,四人才堪堪钻进去,回到过去时空。
等萧霖秋最后一个踏出时空隧道后,一位女孩正立在他的身侧,对方眼眸低垂,双手交叠在身前,极为安静。
这时,天藏的雀跃声响起,“姐姐!你快抬头看呐,是大人回来了!”
话音刚落,萧霖秋下意识低头看向身侧的女孩,对方身着白粉色纱枝裙,耳边别起几根鸟羽,此人周身散发出的气质是文静内敛的。
下一瞬,商寒不紧不慢地仰头同萧霖秋视线相交,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对方左眼中月亮,其次才是女孩精致的容颜。
“欢迎大人回来。”商寒微躬身颔首,她的语气极为疏远淡漠。
“哎呀——”天藏迅速朝商寒走来,她拽着对方的衣袖晃动几下,“姐姐,你以往是最为期盼大人回来的人,你现在见着大人了,怎么一点也不高兴啊。”
“阿藏,别闹。”商寒将衣袖无情抽出,其脸色毫无变化,“大人有要是在身,我们不可借个人原因而耽误大人。”
闻言,天藏捂住嘴唇,眼中尽是恍然大悟的神情,“……啊——好像是这样的。”
“大人,对不起!”天藏立刻转身对萧霖秋说。
话音未落,萧霖秋忙不迭摆手开口,“你不用说对不起,没关系的。”
良久,天藏始终没有回应,她只是怔怔地望着萧霖秋,其似乎是被定住了般。
彼时,一直不愿开口的商寒却出声说道:“大人如今变得善解人意了。”
“啊?”萧霖秋不禁睁大双眼看向说话的人。
萧霖秋从天藏和商寒的表现中,隐约看出曾经的扶光可能是个不好相处的神。
“没什么,阿商不过是感慨一下。”
“是呀,大人莫要见怪,姐姐之前在世间漂泊几百年,今日她要不是听说您回来了,阿藏恐怕还要过几年才能见着姐姐。”天藏连忙解释。
闻言,萧霖秋忍不住问:“请问商寒在外做什么?也是同人交换时间么?”
商寒轻轻摇头,她张开抿紧的嘴唇说:“不,阿商是拾荒者,负责拾取别人不需要的时间。”
“没错!”天藏趴在商寒的肩头说:“阿藏正因为有了姐姐拾来的时间,才能同别人将时间交换出去……换个说法,大概就是——我们负责贩卖和拾取时间的资格。”
“这世上许多人,都有过浪费时间,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已经失去享受这段时间的资格,而姐姐将这份资格捡回,我便能贩卖这份资格,从而使世间达到平衡。”
听对方说完后,萧霖秋便愣愣的点点头,但他的思绪早已飘远。
顷刻间,明忆鸿的声音突然响在脑中,“在想什么?”
萧霖秋恍惚一瞬,然后用意识回应道:“没别的,就是忽然想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好。”
霎时,萧霖秋猛地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青年脱口而出问:“既然过去已经被我们改写,那唐怜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什么唐怜?”明希羽不禁皱眉。
此话一出,萧霖秋的精神瞬间紧绷,正当他要转头解释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俨然出现在他的余光中。
对方额前被碎发遮住,其人躲在女人身后,动作有些拧巴不自在。
“哦,你是说他啊。”明希羽亦看向不远处的少年,“他从刚才开始就在了,你难道没见着?”
顿时,萧霖秋合手连连道歉。
这一幕,竟和天藏方才的道歉动作出奇一致。
“你别点了——”明希羽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先说说下一步该往哪走,是继续往魔都中央去,还是走别处?”
“先前在那个村落里,我同小舟意外发现了这个。”
等话音落下,萧霖秋见对方在半空用灵力描绘着一道陌生的麒麟纹阵法。
“这是引魂阵,我想那些东西就是被这个吸引去的……不过在那么一座偏僻的村落,出现这种阵,实属蹊跷。”
“我认为我们该往魔界边缘走一趟。”萧霖秋连忙说。
与此同时,听到这句话的唐怜不禁颤抖一下身躯,他默默将脑袋缩回,把整个人都藏在唐悯的身后。
明希羽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萧霖秋,她问:“为何?”
萧霖秋把目光从唐怜消失的地方移开,“去看看就知道了。”
明希羽虽摸不着头脑,但她还是扔下一句莫名其妙后,就随之拜别天藏两姊妹,朝魔界边缘的位置走去。
萧霖秋原本打算先将唐怜他们送出去的,奈何唐怜在离别之际,猝不及防的缠住萧霖秋。
彼时,唐怜挽住萧霖秋的手,然后他用微小的声音凑在对方的耳畔说:“你知道你想做什么,可你一旦徘徊在魔界边缘,那么我隐瞒的事情就会败露,所以我们必须得跟着你,否则我们会被那个人杀死的。”
如此想来,唐怜说得不无道理,萧霖秋旋即点头回应道:“好,我们会保护你们的。”
话音刚落,萧霖秋的神经刚放松下来,他便感受到附近窜动着一股极低的气压。
“牵手。”明忆鸿是声音幽幽从脑海中传开,对方的语气不容置喙。
下一刻,萧霖秋不敢多想,他迅速伸手握住身侧人。
萧霖秋小心翼翼的用余光瞥过明忆鸿,他发现对方正直勾勾的盯着唐怜,眼神中泛着异样的情绪,这使得冰蓝色的瞳孔宛若寒潭般,让外人不可久看。
而被凝视着的少年自然有所察觉,随即他缓缓松开抱住萧霖秋臂膀的手,然后往一旁挪动几步。
“你很受欢迎。”明忆鸿的声音再度出现,“无论是方才,还是现在。”
“……可这让我不舒服。”
明忆鸿的这番话,让萧霖秋心头一颤,他立刻回应道:“阿忆,你别生气,他们都不是故意的,我再也不会松开你的手了。”
明忆鸿并未回应,他反倒上前几步,用身子挡住萧霖秋,同唐怜相对而立。
彼时,率先开口的是唐怜,“你们是在用意识交流么?”
眼见明忆鸿周身的空气越发低沉,萧霖秋见势出来劝解,“那个……阿忆,我们先走吧。”
说完,他又转头对花溪舟三人说:“眼下送唐怜他们回去不安全,我们先带着他们在魔界边缘绕一圈,等明日天亮,再送他们离开。”
“当然没问题!”花溪舟笑着冲其挥手应下。
傍晚时分,几人的身影在魔界边缘穿梭来去,一路上,萧霖秋始终没有发觉异样之处。
但萧霖秋迫于唐悯二人体力不支,他们才不得不停下脚步,在相对安全的一隅高坡下歇息。
在火堆的温暖下,疲惫不堪的唐悯依偎着花溪舟而坐,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周围的环境安静至极,萧霖秋坐在远离火堆的位置,他的双眼亦疲惫不堪,但他始终没有松开牵住明忆鸿的手。
顷刻间,唐怜的身影出现在萧霖秋眼前,少年缓缓俯身,压低声音说:“我想去别处转转,散散心,你能陪我去么?”
不等萧霖秋开口,他发觉明忆鸿又将自己的手捏紧。
见状,萧霖秋先捏捏对方的手,以示安抚,然后他才转头对唐怜说:“这么晚了……”
“你们二人可以一起来。”唐怜毫不犹豫打断萧霖秋的话。
片刻间,萧霖秋心中的那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感受再度涌上来。
自从他遇见唐怜起,他便觉得对方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对方仿佛是想从自己的身上窥视出什么东西。
于是萧霖秋便带着疑虑,牵着明忆鸿跟在其后,若是他真的能找机会问清楚,这又何尝不是解除误会的最佳途径?
等三人离开火堆后,昏暗的山林里,几乎快要伸手不见五指,萧霖秋索性用金光照亮前路,避免因路障碰壁。
冷逸隽寒中,走在最前端的唐怜忽然开口,“你唤他阿忆。”
这番话不像是在询问。
萧霖秋立刻警惕起来,“你想说什么?”
萧霖秋脚下踩过枯枝,发出“吱嘎”声,许久后,他才听到唐怜的回应声。
“没什么,我不过是艳羡你们之间的感情。”唐怜缓缓说。
顿时,唐怜止住脚步,“……其实你早就察觉出了吧。”
话音未落,唐怜不急不慢的转身。在萧霖秋指尖光芒的照耀下,少年的轮廓被镀上一层金辉,但同时也映出唐怜碎发之下,黝黑眼底的阴霾。
“明忆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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