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只是咖啡，现在早餐也使唤上他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顺理成章，曲衍森还没理清思路，沈潇茗就打断他：“我接个电话。”
“……”
沈潇茗起身去走廊，手机是Andrew的来电提示。
一接通，便是对方假意亲和的声音：“听说今天是爷爷的生日？”
都已经离婚了，称呼可以改过来了，但沈潇茗没管他：“是，你要做什么？”
“我送了一份礼过去，希望爷爷笑纳。”
“我替爷爷谢谢你。”
反正都在宾客礼品名单里，沈潇茗也不好奇他送的是什么，她比较关心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毕竟像Andrew这种唯利是图的人，做什么一定有他的目的。
听到沈潇茗疏离的声音，Andrew有些挫败：“Anna，好歹我们以前是一条船上的人，有必要这么冷淡吗？”
“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我们之间什么时候热情过？”每次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不都是公事公办吗？
Andrew没办法：“好吧，我打电话过来是想和你谈谈，我可以签离婚协议，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果然，沈潇茗了然地问：“什么条件？”
Andrew哼哼一笑：“Anna，你这么迫不及待和我离婚，是不是因为那个曲？”
沈潇茗耐心到达极限：“如果你再废话的话，我们法庭上见。”
“你敢吗？现在两家的项目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么决绝的手段，你想把自己逼到众矢之的吗？”Andrew挑衅，摆明了拿捏住她的把柄。
沈潇茗不和他绕弯子：“Andrew，我记得你是个光明磊落的人。”
这顶帽子给他戴的，Andrew不得不赞叹他妻子的聪慧，他扬起一个势在必得的笑：“等我回中国，我们详谈。”
……
再次回到大厅，沈潇茗发现沈明蔚正在和曲衍森交谈，说起沈明蔚，算是她在这个家除爷爷之外唯一算得上关系平和的人了。
无外乎其他，只因为沈明蔚不是个合格的商人，却是个和曲衍森相近的儒雅君子。
沈明蔚是沈震云唯一的儿子，后者对他寄予厚望，将他培养出国，可没想到，沈潇茗只花了两年不到的时间，就占据了沈明蔚花了五年都没有完全攻略下来的海外市场。不过即使沈明蔚和沈潇茗存在竞争关系，沈明蔚对沈潇茗也从未有过任何负面情绪。
沈潇茗却很清楚，沈震云在背地里多少次指责这个儿子不争气，沈明蔚这些年受了多少明里暗里的嘲讽。
可沈潇茗不会同情他，这步棋是她非走不可。
只有在爷爷的寿宴上，俩人才可以短暂地交流一下。
沈潇茗对他点点头，却疑惑沈明蔚和曲衍森何时这么熟，沈明蔚先解释：“之前看过一本商法的书，是衍森推荐给我的。”
要说商法，分明是沈潇茗在这个领域更突出，沈明蔚也意识到这件事，解释：“本来想问你的，但怕你太忙了。”
沈潇茗并不介意，反而问：“嫂嫂呢？”
沈明蔚：“她怀孕一个月了，不便出门。”
沈潇茗一愣，随后说：“恭喜。”曲衍森也道贺。
沈明蔚摆摆手。
突然，大厅里的交谈声停止了，沈潇茗跟着周围的人一起望向主台，只见沈震云站于高位，拿着话筒轻咳一声，道：“大家好，我是沈震云，非常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来参加家父的寿宴。”
全场一阵掌声，对沈震云的客气表示回应。
沈震云接着描述了沈易遥带领沈氏产业走向成功的过程，沈潇茗对这些烂熟于心，因为从她记事起，只要是沈易遥带着她参加过的宴会，都会对爷爷进行隆重的介绍。
很快，他话锋一转：“有这样的父亲，是我的幸运，作为他的儿子，我定然不会辜负他的期待，带领公司走向新的辉煌。”
沈震云俨然一副下任董事长的发言，人群里有细碎的讨论声，但更想看沈琼川的女儿沈潇茗的好戏，只是这位大小姐似乎无动于衷。
再看看沈潇茗旁边的英俊男人，昭彰的大律师，而沈潇茗如今也在昭彰就职，如今回国大概真如大小姐所说，一为尽孝，二为完成心中理想。
毕竟沈大小姐可是京都大学法律系毕业，如果不是当年家业所迫……
“潇茗。”沈易遥的小儿子，沈皓雨携妻子陶慧来到大厅，先叫住这个许久不见的侄女。
曲衍森也冲他们问好，沈皓雨瞧这年轻人的行头，感慨：“果然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现在找曲大律师还得提前预约吧。”
前者沉稳地微笑：“如果是小番茄的问题，不需要预约。”
沈皓雨哈哈大笑。
“潇茗，你这位同学一如既往的有趣。”沈皓雨调侃。
“呆瓜罢了。”沈潇茗毫不客气道。
曲衍森：“……”
沈皓雨和妻子相视一笑。
素闻沈皓雨和妻子陶慧在美国研究院工作，平日不讲究吃穿，更对经商和铜臭味毫不感兴趣，如今看夫妻俩的面容，慈眉善目、容光焕发，难怪沈易遥过年更愿去美国和小儿子团聚。
而看沈潇茗和这个小叔叔交好的模样，更加印证众人的猜想。
沈潇茗的父母都不在了，何苦找罪受呢？
何况沈老爷子从来喜欢高风亮节之人，沈潇茗能受沈易遥宠爱这么多年，若是为了家产和大伯争得头破血流，倒是会让老爷子寒心。
这时，主持完宴会的开场，沈震云跟沈皓雨打过招呼，又看到游离在宴会之外的沈潇茗，后者轻轻点头：“叔叔。”
沈潇茗自小就我行我素，这是第一次礼数周到地喊自己叔叔，沈震云笑道：“潇茗在国外锻炼了七年，辛苦了。”
沈潇茗不客气道：“不过是为爷爷分忧罢了，毕竟国内外日新月异，再不站稳国外市场，蛋糕可就全部被别人分完了。”
听到她暗讽的话语，沈震云也没变脸色：“确实，现在正是加强对外关口的时期，没有把握好，市场就流失了。”
言外之意是她沈潇茗只是抓住了天时罢了。
沈潇茗冷笑一声：“那叔叔可就小心了，都说成功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天时瞬息万变，一双前瞻性的眼睛也是必不可少的。”
她可是看了沈震云近些年来的投资方向，风险极大。
沈潇茗戳到他的痛处，沈震云脸色一僵：“那我还要感谢侄女的提醒。”
宴会进行到一点，沈潇茗手机响了一下，转头看了一圈大厅，告知曲衍森：“于叔说爷爷刚吃了药，要送爷爷回家休息了，我们也回去吧。”
曲衍森点点头，和沈潇茗一起来到沈易遥所在的隔间，两位老友在于筠的提醒下跟沈易遥道别。
沈易遥有些舍不得：“我现在还不累，况且我们仨好不容易见一面。”
两位老友听出了沈易遥难得的小脾气，哈哈一笑，毕竟这人从他们认识开始，就是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不由得打趣：“你家潇茗说你是老小孩，我看一点不假！”
小辈还在背后推轮椅，沈易遥被他们笑得挂不住脸：“快走快走，你们快走！”
到了这个年纪，面对生死和离别倒是从容，却割舍不开情谊。
于筠把沈易遥送上车，不远处，三位老友彼此挥挥手，各自离开。
今日天气不佳，早上起的雾化作淅淅沥沥的小雨，眼前仿若被一层灰蒙蒙的纱罩住。
沈潇茗目送爷爷的车离开，曲衍森看出她惆怅的心绪，默默地站在身后为她撑伞。后者朝他伸出手：“车钥匙给我。”
曲衍森是万分不敢劳驾大小姐的，道：“我叫了代驾，三分钟后到。”
车内只有空调的流声与潇潇的雨声，沈潇茗和曲衍森并排坐在后排，一时安静无言。
直到沈潇茗转告旁边的人：“爷爷到家了。”
曲衍森的回复有些迟钝：“哦……”
沈潇茗转头看向他，忍俊不禁——曲衍森现在像个三好学生一样端端正正地坐在车上，眼皮却开始不受控制地打架。
之前听安淑兰说曲衍森喝醉酒很规矩，像个听话的乖小孩。
沈潇茗透过车窗的反光面，瞥见他圆乎乎又渐渐沉重的脑袋。
下一秒，曲衍森阖上眼。
沈潇茗心想这人好歹是为她挡酒才成这样，便点开买药界面，手指点击“解酒药”这一栏。
“喂，你家是几单元——”沈潇茗正要转头问他家的详细住址，肩膀却猝不及防一沉。
脖颈处传来毛茸茸的触感，沈潇茗瞬间含赧凝滞，再说不出后半句话。
然而，对方似乎找到了个舒服的位置，又蹭了蹭这个“支点”。
沈潇茗比他更“炸毛”：“你乱动什么？”
这一喊没反应，沈潇茗甚至感觉到他鼻子呼出的温热气息喷洒在自己的脖子上。
沈潇茗恼羞成怒地拍他的脸：“曲衍森！你给我起来！”
“唔——”回应她的只有绵长的呼吸声。
沈潇茗抓狂而无可奈何，只好威胁他：“你最好是真的醉了！不然本小姐要你好看！”
代驾小声问了句：“小姐，丹青书院到了。”
沈潇茗直接把曲衍森推开，拿着伞就要下车，代驾提醒：“这位先生——”
她没留情：“把他丢大马路上。”
代驾：“……”
沈潇茗图个痛快：“你送他到家，我给你钱。”
代驾一看沈潇茗递过来五张钞票，眼睛都在放光。
下一秒，后座醉酒的男人咕哝着喊了句“爸”。
“……”
沈潇茗将钱折回，道：“不好意思。”
到嘴的鸭子飞了，代驾皮笑肉不笑：“我以为你们是情侣，没想到是父子。”
沈潇茗：“……”
这个代驾怪幽默的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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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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