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转移之前，江素薇见了丁巧慧一面。
经过连夜的审讯，丁巧慧面色蜡黄，头发一缕一缕地散落在肩膀上，眼神也黯淡无光。
江素薇红了眼眶，这完全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放下豪言壮语说“我一定会京都出人头地”的小镇姑娘丁巧慧。
丁巧慧向身边的女警察借了一张纸，帮江素薇擦掉眼泪：“素薇，你能过来，我已经很满足了，至少现在，我不是一无所有。”
江素薇红着眼睛看着她：“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证据，你不会在里面太久的，至少你会比阿翔那个人渣先出来。”
丁巧慧听着一向不说脏话的江素薇骂人，淡淡地微笑：“嗯，麻烦你们了。”
江素薇瘪着嘴：“你这么客气干什么，我们是朋友啊。”
丁巧慧这几天第一次红了眼：“我当时就应该听你的。”
江素薇抱着她消瘦的肩膀，轻声安慰：“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往前看，说不定法官听了你的故事觉得你太傻了，给你判个正当防卫，无罪释放。”
丁巧慧开玩笑：“那可真是青天大老爷。”
江素薇被逗笑了。
丁巧慧这时才说道：“刚刚的警察跟我说了，进了看守所就没有什么机会见面了。你还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回去吧。”
江素薇有些不舍，但是单位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去，事发突然她也没来得及安排好手头上的事情。
她不得不回去，只能点点头。
另一边，阿翔被押往警车。
曲衍森走上前：“我是丁巧慧的律师，我将向法院起诉你非法侵占她的财产，共计八十五万，七天后你会在看守所里拿到法院的传票，到时候法庭上见。”
阿翔一听，面露凶光：“她果然是这种无情无义的女人！她不愿意和我结婚，就是要防着我这些。”
听到他黑白颠倒的话语，沈潇茗冷冷回击：“防的就是你这种吃里扒外、阴沟里的臭老鼠。”
阿翔记得沈潇茗，领会过她的嘴毒，上前一步：“你说什么！”
警察挟住他，曲衍森下意识挡住沈潇茗。
阿翔“呸”了一声：“是她自己蠢！被摸一下又不会掉块肉，那可是三百万，她们公司那些女的都是这么过来的，是她非要做什么贞洁烈女！”
曲衍森拿出手机，上面正在录音：“再大声一点，可以加一个侮辱罪。”
阿翔闭了嘴。
沈潇茗双手环胸：“你恐怕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吧？”
阿翔警惕地看着她。
沈潇茗：“以牟利为目的，制作、复制、出版、贩卖、传播淫｜秽物品情节特别严重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而你拿到了三百万，刚好属于情节特别严重的范畴。”
阿翔负隅顽抗：“放屁，你们随便给我安个罪名就想让我坐牢，我可不认！”
沈潇茗嘲笑他的愚蠢：“这些话你留着和法官说吧。”
阿翔这才意识到自己即将面对什么，脸上的嘲弄变成了怨恨：“就是因为丁巧慧那个疯女人，她要是不杀人，就没有这些事！”
沈潇茗还要骂他，却被曲衍森制止：“这件事已经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舆论统一倒向丁巧慧。”
沈潇茗明白他的意思，只要他们拿到证据，再结合当下的舆论，何必争眼前的口舌之快。
“……”这几天的操劳让沈潇茗闭上眼，“回律所吧。”
车上，曲衍森开始订餐厅：“想吃什么？”他报了一连串京都榜上有名的餐厅，但都没有回应。
沈潇茗恹恹的：“随便。”
曲衍森以为是Jeff的缘故：“如果不方便，艾米说的这顿饭可以推到明天晚上。”
毕竟他邀请的Jeff，独自赴宴也没关系。
沈潇茗瞥他一眼：“你有这么好心？”
好心当作驴肝肺，曲衍森被她气笑，告知：“Jeff是来找你的。”他原本只要说出沈大小姐的位置，就可以置之不理了。
沈潇茗不自然地哼了声：“谢谢。”
这声谢谢不必要，曲衍森关心地询问：“你和Jeff怎么了？至于让你连面都不想和他见？”
沈潇茗呵呵一笑：“等今天晚上你和他吃饭就知道了。”
曲衍森沉默了。
沈潇茗又说：“不过我不是因为Jeff。”
曲衍森看着她：“这个案子让你心烦？”
沈潇茗不好意思承认：“……没到心烦的地步。”
这个案子并不复杂，还是因为一个昔日不对付的人，说出来似乎有损沈大小姐的颜面。
曲衍森思忖片刻：“这些年，你在国外过得好吗？”
“……”
蓦地，沈潇茗鼻子一酸。
在这之前，类似于沈晋甚至更难听的话数不胜数。
在外人看来，沈大小姐确实找了个实力雄厚的未婚夫，又背靠夫家才做到如今的成就，可没人知道，Andrew将他的“蛋糕”分成无数份，联姻对象沈家吃到的只是百分之一，沈潇茗甚至要在夫家的地产公司加班到半夜三点，付出比老员工更多的精力，才有可能得到认可。
然而，一句“关系户”能抹杀掉她所有的努力。
更不幸地是，她恰好是女人，无人在意她的学历和能力，仅仅因为她是沈易遥的孙女，Andrew的妻子，所以这一切都是虚妄的，她只是个花瓶。
从小到大，这样的话语她听都听腻了。
只有做到最好，她才能让那些人闭嘴。
男人们的自大和傲慢，只会让他们输得一败涂地。
沈潇茗扭过头，掩饰自己的动容：“你应该看得出，那些老东西现在可不敢惹我。”
说的是现在，曲衍森问的以前。
可沈潇茗就是个从不服输的人，怎么会叫他轻易看出。
说罢，沈潇茗一字一句道：“虽然我不太喜欢丁巧慧，但我更讨厌那些臭男人。我比她幸运，可我绝不会让她输。”
男人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她昂起的小脑袋。
曲衍森眼眸柔和，笑容温润，对她的话再相信不过了。
“好，沈律师。”
-
考虑到Jeff是美国人，艾米在国外时间比国内长，沈潇茗又有留学经历，曲衍森定了一家西餐厅。
艾米没想到在餐桌上能看到Jeff的影子，一时间看向沈潇茗。
后者又把锅往曲衍森身上甩：“你问他。”
曲衍森和气解释：“刚好碰上Jeff，就喊他吃了个饭。”
艾米知道肯定和沈潇茗脱不了干系，不然曲衍森喊Jeff吃饭，跟她们约曲衍森吃饭有什么必然联系？
沈潇茗很无赖：“我很忙，两顿并一顿。”
沈潇茗对Jeff避之不及，这个理由狗都不信。
艾米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
Jeff却很感动：“我还以为你们故意躲着我不见我呢，原来是要喊上曲一起。”
“……”
完全乱了套了。
不过他们并不打算解释，低下头吃饭。
曲衍森学过做西餐，又有在西餐厅工作的经历，更别提他大学四年都在服侍沈潇茗，想也不想便把切好的牛排递给沈潇茗，还有沈潇茗喜欢的奶油蘑菇汤。
沈潇茗优雅地咀嚼着牛排，接收到艾米鄙视的眼神。
Jeff天真发问：“Anna，你这是犯重婚罪吗？”
沈潇茗心安理得道：“你们帮忙瞒着不就行了？”
“！！！”
这是什么惊天婚外恋秘事？
Jeff瞬间瞪大眼睛。
前来送餐的服务员手一抖，将汤洒在了艾米身上。
艾米：“……”
老娘一定是冤种。
服务员慌乱地道歉，艾米是一口也吃不下去了，放下刀叉去卫生间处理衣服。
沈潇茗则继续喝汤。
Jeff小酌了一杯，此刻有些上头，还不忘誓死保护朋友的秘密：“你放心，我不会告诉Andrew的。”
曲衍森隐隐感觉到不对劲。
沈潇茗见曲衍森一直看着自己，古怪地问：“干嘛？”
曲衍森舔了舔唇，有些难以启齿：“沈律师，你就这样任由别人误解我们的关系？”
沈潇茗撑着下巴，像一只慵懒的猫：“看不出来我在开玩笑吗？”
“……”
她这样漫不经心的语气反而是听者多想。
曲衍森转过头，只好吃下这个哑巴亏。
“曲，你真好。”Jeff醉眼迷离地看着他们的互动，委屈地嘟嘴：“我怎么就遇不到曲这样的人。”
被突然发好人卡的曲衍森一脸懵逼，向沈潇茗投递出一个求助的目光。
后者忍俊不禁，安抚曲衍森：“别理他，他有病。”
Jeff撇着嘴，猛灌了半杯酒：“Anna，怎么你也对我这么冷漠！”
沈潇茗翻了个白眼，艾米则立刻起身：“我想起家里煤气还没关，我先走了。”
曲衍森表示理解。
沈潇茗这时也站起来：“我也忘记关煤气了。”
曲衍森：“……”
你家的煤气你用过吗？
但是看到沈潇茗和艾米这么急切，他不好丢下Jeff一个人，只好道：“到时候我送他回酒店吧。”
“嗯。”出于人道主义，沈潇茗还是说：“你明天晚点到律所也没关系，我帮你请假。”
曲衍森：“不用吧。”他从来没有因为私事请过假。
沈潇茗和艾米没给他反悔的机会，一溜烟跑了，临时艾米还不忘表示感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Jeff看到两个人走出餐厅，眼神迷离地问：“他们怎么都走了，说好的陪我借酒消愁呢？算了，曲，我们哥俩喝。服务员，来两瓶威士忌！”
……
凌晨两点，曲衍森满脸疲惫地回到家里，拿出冰箱冷冻层的冰袋敷了一下肿起的颚骨，换下被吐了一身的衣服，洗完澡就躺在床上再也不想动。
讲真的，从他出生到三小时前，他都没有这么累过。
而且，现在他满脑子都是“Logan”——Jeff暂时的前男友。
曲衍森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相册里面的照片，沈潇茗输了游戏，幽怨地朝镜头卖萌，明明眼里写满了“我不好惹”，却意外的娇憨可人。
噗嗤一声，曲衍森的眼底浮现点点笑意，轻轻摩挲着照片里的少女的轮廓。
……
看来也不是全无收获。
sxm文件夹又加一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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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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