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把我的心献给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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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瑞克还真比山姆容易。
山姆家里挺有钱,伯父是州议员,老爸是前通用汽车公司的高管,后来退休,还自己在镇上开了个车店,他爹是正宗的保守州男子硬汉形象,严父,坚决要让儿子上他自己呆过的大学。
他妈则是当年的大学选美冠军,当年查宁先生还是大学生,追求查宁太太的时候,豪掷数万美金在第五大道上的卡地亚买了一颗三克拉大圆钻戒,两边还配镶嵌了两颗三角形的钻石,查宁太太逢人便要装作天儿热,举起手来扇风,好让客人看见她手上那颗钻石。
瑞克的爸妈,则低调得多。他俩当年都是嬉皮士,在某个迷幻派对上认识的,(我怀疑瑞克就是他们磕多了毒蘑菇后生的)后来,怀上了瑞克的姐姐,他们就开着辆破皮卡来到海狸镇定了居,爸爸做了艺术教师,妈妈当了家庭主妇。爸爸给妈妈的结婚戒指是个不值钱的银戒指,卷草的花纹,上面镶了一颗蛋白石。
后来结婚十周年的时候,爸爸攒下了点钱,送给了妈妈一颗白金戒指,她终于不用抱怨做家务的时候戒指会变色了。这枚像嬉皮士运动一样充满了年轻人理想主义和拮据感的结婚戒指就被束之高阁,然后就像当年的反战运动一样被彻底遗忘了,没人想要。瑞克没两下就在阁楼里翻出来这颗发黑了的银戒指,并且按照化学课上的原电池,用热水把盐、锡箔纸和戒指扔在一起,让它恢复了银子闪闪发光的本色。
到了第二天,瑞克轻易地掏出那枚不值钱的银蛋白石戒指。
伊莎贝拉胜利地戴在手上,得意地、示威地看了看山姆。
山姆垂头丧气,心里开始打怵,一方面想,查宁太太那枚戒指可是值好几万美金啊,我不会真输给这个呆子吧?
不过到了第三天,情况急转直下——原来前几天,查宁先生最讨厌的那个老同事死了,通用汽车公司给他发了一大笔分红,查宁先生一高兴,加上结婚纪念日,就拿出一大笔钱,给查宁太太换了颗鸽子蛋大小的超级大钻戒,足足有十二克拉。这下可好,查宁太太左手一颗右手一颗,日夜不舍得摘,逢人就要炫耀,好像这颗钻戒压得查宁太太的手都要抬不起来了。
可巧,查宁太太就叫这颗大钻戒压得得了腱鞘炎,医生建议她俩手什么金银首饰都别带,先休息一个月才好。山姆这就麻利地将爹妈的结婚戒指偷出来了。
伊莎贝拉看见钻石五彩的反光,眼睛里可真是露出贪婪的光,对于那颗银戒指看都不看了。两家的结婚戒指就这样在她手上耀武扬威地呆了一个星期。
你别说,伊莎贝拉炫耀戒指的姿势,简直和查宁太太一模一样了。
但是她想彻底吃定山姆,支使这二位再为她做出些愚蠢的事儿,于是故意道:“这一场,平局。第二件事,考验你们的真心。今天放学后,去莱利家的游泳池集合,告诉你们考验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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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贝拉得意洋洋地站着,等到两位参赛选手和所有中学的观众都到齐了,她得意地嚷嚷道:“第二个考验就是,从莱利家的山顶泳池跳下去!”
这可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莱利家有两个泳池,一个是有着十米跳台的豪华大泳池;但伊莎贝拉想要的不是这个,她嫌这个不够刺激。
莱利家的第二个泳池是个“无边泳池”,泳池突出在山体的悬崖边,设计时将游泳池的边缘设计成透明的,然后往下一截,在视线看不到的地方,泳池下方有个黑色大理石的边,里面有条向内倾向的排水槽,玻璃板上方溢出的加了硫酸铜的池水就从黑色大理石的缝隙里流尽排水槽——
这么一搞,游泳池就像一块突出在山间的、切割极其规则的立方体蓝色宝石似的。
莱利用这个杰作向伊莎贝拉献媚,伊莎贝拉也很喜欢这个泳池。
可是这个泳池外面就是悬崖,下面至少二十米高,才是怪石嶙峋的海湾的海平面。
不得不说,这真是美景,可这也太冒险了。
“这太危险了吧,万一头撞上礁石,可能会没命的啊!”
同学们都鼓噪起来。
瑞克盯着那高高的悬崖,一言不发,嘴唇抿得紧紧的,都发白了。
其实伊莎贝拉想出这个法子,是想叫讨厌的瑞克知难而退的。伊莎贝拉看他身体那么差,肯定不敢跳崖——山姆就不同了,他水性好得很,可是跳水健将呢。
没想到,瑞克突然从泳池里站起来,一只脚踩上泳池的边,没什么犹豫,好像迈步走了一步那么自然和轻松,像一个根冰棍一样直挺挺地落了下去。
蓝色的海面上升起一圈白色的水花。
大约过了几分钟,他黑色、头发稀疏的头从水面上露出来,踩着水,对大家做了个safe的手势。
人群欢呼起来。
只有山姆脸色发紫——他站在靠在泳池边上,紧紧盯着波涛微微起伏的海平面,里面还散落着礁石。他觉得天旋地转,,浑身扭曲,脸色发紫、肌肉抽搐,突然吐了。
浑浊的呕吐物在泳池里散开,莱利发出了“恶”的一声感叹。
“快把他拉上来!”伊莎贝拉叫道,这下可好,本来想露脸,倒把屁股露出来了,本来想炫耀一下山姆对自己的爱,把他彻底拿捏住,以后好当查宁太太,这下,到让山姆出了个大丑。
莱利赶忙叫来了他的家庭医生,把山姆送到医院去了,豪宅里一片闹腾。对这件校园爆炸大新闻议论纷纷,伊莎贝拉都能想出她啦啦队的塑料姐妹花们怎么嘲笑她了。
伊莎贝拉心烦意乱,跳上她的敞篷车就往医院去了,打算挽回她的恋情。
半路上,远光灯突然照到了前方车道上有个嶙峋的人影!
伊莎贝拉吓得一脚刹车往死里踩,才总算在撞人之前停住了。
“哦,瑞克,你吓死我了!”
眼前是浑身**的瑞克,原来他刚才跳下去之后,众人都被山姆吸引的目光,伊莎贝拉更是只不过把他当做个玩意儿,直接就将他抛在脑后了。
他自己半天才爬上岸来。此时不知怎么的,他的脸色像见了鬼似的一片青紫,眼睛下面全是淤青。
“伊莎贝拉,怎么样,这次,我能证明我对你的爱了吧!山姆他对你只是玩玩的!”
“让开,我要去医院看他!你这个自作多情的傻瓜!”
“只有我才是真的爱你的,我可以为你付出生命!”
“谁要你的命了!”伊莎贝拉不耐烦地道,“从我的路上让开,不然我就撞上去了!”伊莎贝拉踩下了油门,引擎离合器发出尖叫,只要一松手刹,瑞克就完了。
“伊莎贝拉,我爱你,我把我的心脏献给你!”瑞克突然一声怪叫,撕开了自己的衣服——
他的肚子上,他的肚子上有一颗跳动的心脏!
那心脏明明白白地显示在他胸骨一下,像是他的肚子漏了个洞,心脏从里面掉出来了,只一层薄薄的皮肤包裹着它,而它还在不停地收缩着,将血液泵进动脉血管和肺。
他的心脏在体外!
伊莎贝拉吓得啊地一声捂住了眼睛——她松开了手刹!
保时捷以三秒百公里的优秀加速性能,带着伊莎贝拉和心脏外露的瑞克,冲出了转弯,冲下了悬崖,冲进了碧蓝色的大海。
瑞克悬在体外的心脏由于没了胸骨的保护,在高速下在保时捷的前挡风玻璃上撞碎了。
红色弥漫了伊莎贝拉的视野,然后是夜里蓝色的大海,一起吞没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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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以后的北岸中学。
“你们知道吗?二十年前,2000年左右,有对情侣在这里跳海殉情了。”
“我听说过,那女孩还是古邓斯特家的大小姐呢,听说那个男孩有先心病,家里不同意,他们才殉情了。”
“多么浪漫的爱情故事呀。”
解释:
【胎儿胸腔外心脏异位】
症状如名。
可百度。
预后较差,胎儿出生后不久便容易死于心力衰竭、缺氧和感染。
有报道手术修补后存活案例,存活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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